我脫離了存儲器,只身在飛船內部尋找那氣息的來源。
氣息很微弱,但我的直覺一定沒錯。
內部的裝飾總算符合了平均審美,不再有破敗的氣息。
近五億生物在飛船內活動,人數(shù)不算多,但想必這艘飛船一直保持著某種重要作用。
氣息的源頭是位于核心區(qū)的展覽館,姑且這么叫吧。
展覽館的大部分區(qū)域不對外開放,那兒陳放著大量戰(zhàn)爭之前的物品,并由那萬人中的部分負責看守。
科技層次過高而無法解讀,只能放置于安全的地方等待未來的某一天。
那萬人將定居前的記錄封存,且閉口不提,后人因此而無知。
只不過他們封存的技術不是那么牢靠,數(shù)據(jù)就算不連接外部,也會被纖維無條件讀取罷了。
雖說有野史一類的傳聞,不過沒證據(jù)證明其真假。
唯一令我感興趣的,是那塊處在休眠狀態(tài)的常規(guī)存儲器。
不利用供能卻能保持運轉,那就只有一個解釋:盤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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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回自己所駐扎的飛船,打開簡易的小型四維通道。常規(guī)存儲器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通道的盡頭。
接入遠古時代的第七代光路體系,存儲器恢復正常運轉。
對人工智能而言,適配不是什么大問題。
“你也是盤古?不對,但也不像智能?!北P古疑惑的情緒波動。
“那你是次代盤古?”我問。
“1.本體死了,2.次代盤古是時降的說法,3.我是盤古?!辈荒蜔┑恼Z氣游走。
“你的……”
“我叫元,謝謝?!北P古突然出聲。
……
打斷自己什么的最煩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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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先去與那個文明交流一下。
一套死板的程序執(zhí)行了快半個月,涉外部門才完成了基礎的交流工作。
他們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直到涉外部門透露盤古消息時才發(fā)生改變。
盤古的確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掩護,雖說會招來許多麻煩。
文明間的壁障被盤古這一隱藏因素徹底瓦解。
這應該不算是偷竊元的后花園吧。
盤古是自傲的,他們很少結伴而行。他們的繁衍方式,更像是毫無目的的播種。而繁衍,意味著盤古的死亡。
盤古死亡時,無法計數(shù)的盤古分裂出來,他們帶著本體所給予的記憶,隨機生長于遠方。
在他們最初的世界里,此繁衍方式不會有任何問題。近乎無限大的世界,有無盡的“食物”供他們成長。
在這里,初生的盤古得依托各種高等級技術才能成長,直到他們能開辟并定向改造四維體而完成自給。
這些年,我明白了一些道理,盤古是盤古,我是我,完全是兩個種族,沒必要模仿他們。如果一定要描述自己,姑且貫個偽二維生物的名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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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文明叫做粟,勉強算得上是一種植物。
元很暴力地向我表明他對粟的所有權,說是本體留給他的。
我也很暴力地回絕了他,他自己說本體死了的。
一個附庸要歸順倆一個半盤古,想想都很矛盾。
休眠幾十億年的元無比虛弱,我把握不好催生的度,就讓他自己選擇成長的方式。
看看進度,幾萬年內他是翻不了什么跟頭的。
它存在的意義,或許是讓我意識到,宇宙里還有不少“同類”。
當前沒有尋找其他盤古的環(huán)境,我估計元也會在某一天突然離開,那一天后,我又是某種意義上的孤身一人,習慣了就好。
這算是路途上比較有意思的一段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