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簫聲響了起來,我聽出來了,是那日我在草原上對九郎唱的那首曲子的調(diào)子。
“俏俏!”一曲作罷,九郎興沖沖地向我奔了過來,神色好極了,氣色也是出奇地好。
“怎么樣,昨天晚上睡得還不錯吧?”九郎死攥住我的手,微微一笑,目光柔情得很。我點點頭,盯著他拿著簫的手,一邊驚訝他拿著簫一只手就把我抓得牢牢的,一邊好奇他是何時會吹蕭的。
“這是我從小就會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讓你知道?!蔽铱创┝宋业男?,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想不知道也難。
“那你教我!”我撒著嬌,嘟著嘴央求著他,九郎無可奈何地看了看我,點了點頭,從背后抱住了我:“先讓我抱會兒!”
“好好好!”我摸摸九郎的臉,想起了那句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簫聲響徹了晴空,黑夜降臨了,我卻絲毫不害怕,九郎陪著我,我還害怕什么?
我枕在九郎的肩頭,看著空中璀璨的繁星,這次與上次大不相同了,我的心,已經(jīng)完完全全交付給了九郎,心中也滿是歡喜。
“俏俏,你還記得那天孟生的事嗎?我總覺得……孟生不會這樣,那天他回去,他自己就生了一場大病?!本爬芍е嵛岬貙ξ艺f著,我知道,好多年的情誼,突然將你重傷殺你最愛,任誰都不會相信。
阿夢,阿夢。
孟生從未如此叫過我,但是,唯一如此叫我的,只有付鄺戰(zhàn)神了。
付鄺打小就對我好,水晶玲瓏糕,紅豆玲瓏糕之類的沒少給我吃。我素來不愿意背書,每次逃跑付鄺都會替我打圓場。付鄺對我,就好比兄長一樣。
都說付鄺人如寒霜,冰冷淡薄,世間沒有人能近了他的身,我卻覺得他們太膚淺了,我見過一次他笑,同常人無異,為人極為周正,不過卻是想要天帝的位置,我娘卻是有意將天帝之位交付于我素未謀面的幻火君上,并且竟然還想讓我嫁給他。真的是瘋狂得不得了了。
阿夢是付鄺常叫我的,那天孟生叫我阿夢,不就是他嗎?
付鄺要殺我!
我不大相信,猶豫著不愿意見付鄺,也不愿意相信那天的孟生其實是被他附身要殺我,我活活丟了一魄!
“俏俏,怎么了嗎?”九郎皺了皺眉頭,看著思緒飄到十萬八千里的我,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怎么,可能不是他吧!”
“什么意思,你是說傷你的不是孟生?可不是他還是誰?”九郎好奇又吃驚地看著我,我極為難看地笑著:“九郎,我們天界有個法術(shù)能夠附身,所以……”
“你是說那天孟生是被附身了?”九郎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我猶豫著點了頭:“也不太清楚,總之,天上那幫古板神仙,地上孟生,都要注意了……”
“當然,不然我還能再叫他們傷了你不成?”九郎一把抱住了我,我的臉埋在他胸前,仰頭看著他,幸福地不知向誰人炫耀著:“你怎么對我這么好?。俊?p>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本爬赡抗馊崆榈囟伎炱鏊?,輕輕勾唇對我說道,我怔住了,這也不是我想到的嗎?
九郎的柔和的眸子將我吸了進去,我的胸口感到很悶很悶,九郎的臉漸漸靠近我,我的周身卻是泛起了紅光。
“九郎!不行!天界有人來找我了!”我一下子推開他,紅著臉說著,九郎不是很開心,但還是微笑著:“去吧!”
我點點頭,九郎戀戀不舍地瞧著我:“早些回來!”
我點著頭,周身泛起金光,回到了我的夢縷臺。我著急地坐在案前,手托著腦袋,一只手拿起了水晶玲瓏糕,假裝在吃東西。
“阿夢!”清風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聽出來了那是付鄺戰(zhàn)神的聲音。
“付鄺!”我慌張地叫著他的名字,慌亂得手足無措。
付鄺半分沒有起疑,白色的廣袖變出了一大堆山珍海味:河蟹、大蝦、紅燒魚……然后我又看到旁邊有三碟糕點:水晶玲瓏糕、青鳳髓、如意糕。
我知道這些大多都是宮廷里的東西,應該是向付鄺戰(zhàn)神乞求邊境平安的吧?
“這么多東西……”我皺著眉毛張大了嘴,付鄺是真拿我當吃貨了嗎?
“慶祝你從凡間回來的一點吃食,這些只是冰山一隅,如果不和胃口我再找一些送你!”付鄺輕描淡寫地說著,我看著這些吃食,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再送你一些衣飾和藥材可好?你從凡間提早回來了,丟了一魄,我送你些補藥不回來!這一魄就會少些壽命,你可要加緊修煉才對!”付鄺細心交代著,我板著臉,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就是殺我的人。
“付鄺,你會不會有朝一日殺我?”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我有點兒害怕聽到結(jié)果。
“怎么會?”付鄺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吃力地掙脫開了:“男女授受不親?!?p> “阿夢,從前你不會這樣的……”付鄺失望地說著,目光透露出一絲淡淡的不滿。
“從前靈智未開,冒犯多有得罪!”我作了個揖,抱歉地說著。
“阿夢……那我對你的心意,你如今也懂了吧?”付鄺戰(zhàn)神突然深情地望著我,我被他的一番話搞得手足無措:“夢蝶對你的情誼只是兄妹之情?!?p> “可我不是!阿夢,你可不可以試試接受我?”付鄺又把我抓住了,把我逼到了墻角,就想要強吻我。
“戰(zhàn)神殿下請自重!”我轉(zhuǎn)開頭,吃力地想要推開他。付鄺慍怒地看著我:“是因為凡間那個人給你灌了迷魂湯嗎?”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想到他會知道,我這次去往凡間歷劫命數(shù)都是隨意定的,與司命星君無關(guān),出生也是隨意挑的,胡亂跳下去投胎到誰身上也不管了。
“你管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阿夢,我奉勸你,人仙相戀之事十之八九都是凡人欺騙仙人的情感,欲要成仙,還有,你若孤注一擲,你不怕幻蝶圣仙會罰你?你不怕,我會去殺了他?”付鄺戰(zhàn)神從來沒有如此失態(tài)過,那猙獰的面孔讓我害怕起來了:“付鄺,從小到大你都沒有如此過。”
“我這是為你好!”付鄺柔聲說著,同先前變得正常一些了。
“你為了我好就不要干涉我!”我大聲喊道,抻長了脖子,同他爭辯了起來。
“你不怕他欺騙你?”付鄺不怒反笑,歪著頭看著我。
“他不會!”我慢慢地說著,我相信九郎,他待我的感情,遠比付鄺想象的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