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灣岬角的另一邊,完全是另一幅景象,浪不停地沖擊著嶙峋的黑色礁石,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響,在稍微平緩點的地方,有一處木質搭建的,看上去隨時會被沖垮的碼頭。碼頭邊栓著比三個島還要小的島,上面站著一個又高又黑的青年,楊鳴自報了姓名后說:
“雷鳴先生?是馬丁讓我們來的?!?p> “我不管是誰讓你來的。”
青年雷鳴說,“一千聯盟金幣,你扔出你的初果,然后帶走吞下你初果的領航員,無論它是什么,一次機會,不得反悔,明白嗎?”
沒等楊鳴回答,雷鳴已經解開纜繩,大河咕噥一聲:“這么拽?!?p> “你可以去海場那邊隨意挑選寵物,它們會做各種花俏的動作,能夠讓沒見過世面的人兩眼放光——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
雷鳴將纜繩扔到小島上,“但真正的領航員是你在大海里的伙伴,它會和你一起經歷風浪,和你一起面對艱難和死亡。它有自己的個性和靈魂,你在挑選它們,他們也會挑選你?!?p> “對不起朋友,無意冒犯。”
楊鳴交出準備好的一千金幣,“那么,我們成交了?!?p> 青年用腳將金幣袋踢進小島的艙室,看都沒有看:“上來,不好意思,地方太小,只能讓擁有初果的島主一人上來?!?p> 楊鳴踏上這座小小的島嶼,那株不足一米的世界樹非常蒼翠,枝繁葉茂,這讓它看起來像一個停止生長但非常健康的侏儒。
“你的世界樹——非常特別。”
“這是從我老爹那繼承過來的,他不是那種渴望冒險,幻想將小島變成大陸的家伙,他之所以成為島主,是因為我的母親?!?p> 雷鳴將小島移到海中,將拇指和食指放進嘴巴,吹了一聲幾乎震破耳膜的口哨,接著大喊道:“飛行家!”
槳敲擊著小島的邊緣,離小島幾米外的水面突然破開,一只巨大的海獸沖天而起,像一面墻一樣從上方飛過,遮住了整個天空。
它繼續(xù)朝前滑翔,楊鳴才看清楚那是一頭翼展超過十米的巨型變異魔鬼魚,在后面拖著一根長長的帶尖刺的尾巴。
“我的朋友,把你的伙伴們叫過來。”
名叫飛行家的魔鬼魚像海鳥一樣在空中優(yōu)雅的盤旋,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然后旋轉著筆直扎入水中,帶起巨大的浪花。
多虧雷鳴扶了一把,楊鳴才沒有被掀到海里。
“你的初果準備好了嗎?”
這是見到雷鳴后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笑容,楊鳴點點頭,隨后被推入海中,“那么去吧?!?p> 飛行家?guī)鸬陌盗饕幌伦訉铠Q拖入深水,他這才發(fā)現這里水深比想象的要深得多,在不遠處的巖壁下有著巨大的溶洞。
魔鬼魚尾巴末端像一個燈泡一樣亮起來,折回來不停地圍繞著楊鳴旋轉,他簡直要被帶起的暗流絞暈了,為了穩(wěn)住身體,將所有靈力灌到身體里,身體停止旋轉,肺部不舒適的膨脹感,也緩解了許多。
他這才看到,數不清的異變海獸將他團團圍住,有巨型鯨魚,兇猛的鯊魚,巨大寬背鯨,渾身發(fā)光的章魚,也有渾身電流亂竄的大型電鰻,不斷變換形狀的海牛,從一條變成兩條兩條變成四條不斷分裂成一個魚陣又瞬間變回原樣的小海魚。
這場景簡直像在夢中一樣不可思議。
這些異獸又慢慢散去,最終只留下異變海牛、電鰻和巨鯨。暗流將楊鳴卷到了巨鯨前面,他沒有任何猶豫丟出了初果,但巨鯨卻朝后退了一點,發(fā)出一聲叫聲,然后一條海豚大小的小鯨魚從它腹部下面鉆了出來,張嘴吞下了初果。
它頭上奇特的長著一根白色的獨角,但這也不是能讓它成為領航員的理由。
“簡直就是在騙人!”
要不是它媽媽太嚇人,楊鳴簡直想把初果從它嘴里摳出來。但說什么都晚了,楊鳴額頭的葉片發(fā)出亮光,跟小獨角鯨獨角上發(fā)出的白光交匯在一起。他感到一陣強烈的不舍的情緒從小獨角鯨傳來。
它游向母親,在它身邊環(huán)繞著,不舍離去,楊鳴再也撐不下去浮出了水面,他精疲力竭地仰面躺在島上:“太欺負人了。”
“我差點也要以為這片水域里最強大的生物要跟你走了。不過幸好不是這樣,只有富有的大陸島嶼才能養(yǎng)得起她?!?p> 雷鳴看著躍出水面的小獨角鯨說,“一切都是命運,將來說不定你會感謝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它跟你說什么了嗎?”
楊鳴說:餓,這就是我現在從它那里感受到的一切?!?p> “不急,慢慢來,沒有異獸會直接跟你說人話,能夠傳遞的都是一種模糊的感覺,需要時間才能相互理解其中的信息?!?p> 雷鳴說,“不過說來奇怪,它已經兩歲了,按理說應該長成一個大家伙了,除了那根獨角越來越長,其他一點也沒變?!?p> “你的意思是它永遠只有這么大?那它吃那么多東西吃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
楊鳴愁眉苦臉走到碼頭,大河問:“領航員呢?”
“它自己會找到三個島的?!?p> 親王盯著島上的雷鳴和那個小小的島嶼說:“那頭魔鬼魚讓我想起一個人來?!?p> “誰?”
“一個傳奇人物?!?p> “他贏過你的錢嗎?”
“好像贏過?!?p> “那真是太不傳奇了?!?p> 似乎和獨角鯨的溝通損耗了楊鳴太多精神,他回到酒店就呼呼大睡,醒來之后發(fā)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大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昨天睡到半夜,我看到一個人形的黑影從你身上鉆了出來,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然后在窗戶邊站了幾分鐘,又鉆回到你的身體里?!?p> 鯨波說,“我膽子不算小,但我還是看得冷汗直冒,覺得沒事之后我起來將事情跟大家說了,然后大家決定先把你綁起來?!?p> 楊鳴自己也被搞得毛骨悚然:“老波,你話可不能亂說,你是不是半夢半醒,搞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鯨波搖頭:“不可能,我百分百肯定是真實發(fā)生的?!?p> “老波不可能撒謊?!?p> 大河湊近楊鳴仔細地審視著,“老兄,實話實說,你在島上的時候是不是被什么附體了?或者干脆你已經不是你了?”
“滾一邊去?!?p> 楊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在圓形空間時,半夢半醒也看到了一個黑影,大叫道,“快放開我!今天還有事要干呢?!?p> “什么事?”
“去海妖作坊。”
“我去。”
馬如風說,“正好去找找島上的傳道師,誰要跟我一起?!?p> 貝書說:“我去我去,還沒來得及在島上好好逛逛呢?!?p> 親王說:“我也得出去一趟。”
“不行,你和鯨波大河留在這里守著他,以防萬一。”
“死禿子,別搞得你跟老大似的,我憑什么聽你的?”
親王還是留了下來,唉聲嘆氣地坐在一邊:“還是有錢好啊,沒錢活得低三下四的,沒人尊敬。”
楊鳴說:“是實力不如別人吧。”
親王說:“雖然我好多年沒動手了,真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p> “吹牛不上稅?!?p> “切,不信拉倒。”
吃過午飯,四人坐著不動都有些昏昏欲睡,一點點白煙從角落里飄來,在房間里彌漫,大河首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然后是鯨波和楊鳴,反趴在椅子上的親王滾到了地上。
“那個光頭不在就不用怕了。”
三個人從門口鬼鬼祟祟地鉆了進來,一個在大河的臉上拍了拍,沒有任何反應,另外一個提高聲音說道:“放心好了,這種麻醉煙,除非身體強化過的高手,普通人一旦中招就算在他耳邊放炮他也不會醒來。”
另一個比他們更輕的人幽靈一樣從窗口鉆了進來,第一批進來的三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倒下兩個,第三個揮劍砍向來人,只砍碰到一片虛影,后頸隨即遭受重擊倒了下去。
幽靈隨即走向床邊,仔細看了一會兒,拔出一把鑲嵌著晶石的匕首,朝楊鳴的胸口猛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