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歷477年。
距戰(zhàn)爭時代已經(jīng)過去173年,對于祖城宇宙島的建設(shè),已經(jīng)基本算是竣工。
科技域,特號基因樹種植區(qū)。
這里是宇宙聯(lián)邦最重要一批人物的基因存儲地,也是繁衍后代的超級大工廠,當然,也是一些特殊人才的修養(yǎng)之地。
一株株高度從幾米到數(shù)十萬里不等的基因樹,姿態(tài)各異,各色光澤在像是管道一樣的枝椏內(nèi)流竄,一閃一閃,宛若呼吸一般。
在基因樹根部,連接著大大小小的金屬盒子,大的有數(shù)百萬,乃至數(shù)千萬公里,小的僅在百米左右。
這是一顆,直徑僅有一萬兩千多公里的星球,相對于其他星球來說體型袖珍,卻也不是最小的那一個,算是很普通的吧。這顆星球上面只種植了一株淡藍色的基因樹,高約有三百米,枝干舒展開,大概長寬高各200米,約占據(jù)八百萬立方米的空間。
樹干光禿,枝杈同樣光禿禿的沒有一片樹葉,只有一千多枚淡藍色半透明果實掛在枝頭,果實形似蠶繭,長四米有余,寬兩米有余,呈橢圓形,上面有亮藍色熒光繚繞,美輪美奐,很是耀眼。當圈狀的亮藍色流過,隱隱可以看到,果實內(nèi)部,好像包裹著一個~人。
這時候,一艘黑蠅飛行艦呼嘯著,從遙遠的星空而來,在星球縫隙中,輕捷的左閃右避,用一種蛇皮走位法,快速降臨這顆星球上空。
“吱......吱......”
黑蠅飛行艦的到來,激活星球上的防衛(wèi)系統(tǒng),黑色、銀色、棕色......長的、短的、粗的、細的,各式樣的輻射炮皆是統(tǒng)一口徑,對準了它。
黑蠅飛行艦,艦頭稍微上翹,穩(wěn)穩(wěn)的停在安全區(qū)以外,上方光芒一閃,幾道雪花狀亮澤快速變成一只光幕。
光幕上,是一位年輕的黑色勁裝男子,肩章表示出他的身份是一位軍官,男子面容冷峻,帶有幾分桀驁,目光平靜而深邃,冷冷的看著下方。
“我是艾肯·卡吉瓦·伯諾雷納上尉,奉命前來迎接邁捷考·帕沃夫·張錚少尉出倉?!?p> 輻射炮依然沒有偃旗息鼓的趨勢,仍舊穩(wěn)穩(wěn)的對著黑蠅飛行艦。
伯諾雷納上尉的投影安靜的、漠然的注視這一切,他在等待。
等待那個人他自己出來。
估摸著過去十幾分鐘,距離那株基因樹三四公里遠的一只金屬盒子里,走出來一名清瘦男子,正是邁捷考·帕沃夫·張錚少尉。
張錚抬起頭,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完美得不見任何瑕疵的金屬盒子,身后的是改造倉,左手邊的是基因存儲倉,右手邊的憑著若有若無的記憶,應(yīng)該是裝備倉。
蹬蹬腳,跨出一步,這一步,不大,僅是從金屬臺階走下,踏在泥土上。
在孵化艙里待了三十二年又九十七天,每次清醒的時候都想著,何時能再次站在這片土地上。
現(xiàn)在終于站在上面......張錚扯了扯嘴角,想笑,沒笑出來。
于是,面無表情的,走向裝備倉庫,對著全身包裹在鎧甲里邊的守衛(wèi)說:“開門?!?p> 守衛(wèi)沒有遲疑,轉(zhuǎn)身,一只手按在讀取儀上,一只手開始輸入密碼。
“叮!”
身份信息驗證成功,門開了。
張錚點點頭,抬腿走進裝備倉。
裝備倉長一百米,寬五十米,倉頂一排藍色吸頂燈。
張錚徑直走到最里邊,盡頭的墻上,掛著三套軟鎧套裝。
一件黑色,一件紫色,一件綠色。
每一件看著都很喜歡,當然,有黑色可以選擇是最好不過了。
臉上皮肉抽搐,張錚苦惱的揉揉臉,想笑一下就這么難嗎?
將黑色的軟鎧套裝取下來,快速把身上銀色遮羞服換下。
抬起手,來回打量一番,樣式比上一代更精美,張錚滿意的點點頭,對這身裝扮很喜歡。
“茵,幫我激活裝備?!睆堝P對著空氣說道。
左手上彈出一道光幕,是軟鎧套裝的開關(guān)所在和連接方式說明書。
張錚照著指引,按下開關(guān),并完成身份驗證。
這次,他終于能笑了。
只是,那張映照在光滑足以當鏡面的墻壁上的臉,笑得很難看罷。
“茵,現(xiàn)在的納米機器人工作效率也太差了吧!怎么我笑得這么難看?!睆堝P再度對著空氣,問道。
這時,是他耳垂上黑色耳釘發(fā)出聲音,這是軟鎧套裝的一部分,骨傳導(dǎo)核晶能耳機。
“數(shù)據(jù)證明,你的基因相較于你父親,各方面數(shù)值提高了百分之八十二點九三七一,是你在進化。而不是納米機器人效率差。”
茵,是宇宙聯(lián)邦最大型的核心智能系統(tǒng),全名‘超仿生智能大腦’,常用簡稱SBIB,植入歷代大公無私的英雄人物的思維記憶。以第一位生物人腦實驗貢獻成功者的名字:“茵·特倫金絲”來命名。她掌管整個宇宙聯(lián)邦所有科技化產(chǎn)物,從最高級的祖城宇宙島,到最低級的納米機器人,都以茵為核心終端。
可以說,如果失去了茵,宇宙聯(lián)邦至少要損失一大半,乃至全部。
而茵口中的“父親”其實可以說,就是張錚本人,因為他繼承了他“父親”大部分記憶。
這就是張錚家族的神異之處,當然,無獨有偶,和他一樣能繼承父(母)體記憶的家族有十幾個。
“你的意思就說,我比較強?”張錚問道。
茵一本正經(jīng)的嚴肅道:“暫時,你是新生代生命中,基礎(chǔ)基因值最高的,達到了兩千零一十九,超出藍地星人族除你以外最高值八百一十二,超出人族大類除了你以外最高值僅有一點。”
“好吧!其實你只要告訴我一句,我最牛就行了?!睆堝P正色道。
茵用一種更加鄭重其事的語氣說:“不,是我最牛?!?p> “另外,友情提示,伯諾雷納上尉已經(jīng)等你二十分鐘了,現(xiàn)在他臉色很不好看?!?p> “哦!”
張錚朝外邊走去,順手拿起一副軍銜肩章,摁在肩頭。
走到裝備倉門外,對著守衛(wèi)道了一句,“關(guān)門吧!”
然后,也不見動作,軟鎧套裝背后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兩邊面板折疊收縮,下一刻,“呼!”
淡藍色的尾焰由背后噴出。
張錚化成一道流光,沖了出去,直到一里外,才適應(yīng)過來,在半空中劃出幾個圈,帶著焰尾,沖向星球上空的黑蠅飛行艦。
靠近才發(fā)覺,黑蠅飛行艦很大,像是一塊小陸地,金屬巨獸的渾厚壓迫感,撲面而來。
張錚繞著轉(zhuǎn)了兩圈,才落在黑蠅飛行艦上。
這時候,艦門早已敞開,門前,站著一位冷峻青年,正是伯諾雷納上尉。
“邁捷考·帕沃夫·張錚少尉,請你端正態(tài)度,我站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你二十分鐘,你居然不在第一時間過來見禮,反而繞著一艘戰(zhàn)艦飛了兩圈,你眼里還有沒有上級,還有沒有我們這些特意來接你的同仁?!?p> 剛要打招呼的張錚,被伯諾雷納上尉的先發(fā)制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眼前的這位上尉,是在故意找茬?
剛洋溢起的笑意,逐漸轉(zhuǎn)冷,張錚漠然的盯著伯諾雷納,“誰,讓你來接我的?”
伯諾雷納跺腳,立正,右手握拳捶肩,朗聲道:“斯皮克·阿森彼勒議長親自下的令。”
“呦!”張錚故作驚訝的,“斯皮克·阿森彼勒,議長,親自,下的令?!?p> 張錚咬住‘議長’和‘親自’兩個詞語,然后又問:“那么,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艾肯·卡吉瓦·伯諾雷納上尉,你見到我應(yīng)該行禮,叫一聲上尉。”伯諾雷納神情倨傲,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我要是不叫呢?”張錚冷冷道。
張錚懷疑,這人不會是個外圍菜雞的吧!來之前沒打聽清楚自己是什么人,還是斯皮克那個小家伙的授意,想壓壓自己的氣焰?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張錚不會慣著他。
“不叫,我就可以上報,你漠視上級,不懂尊卑。”伯諾雷納怒聲道。
之前,斯皮克議長親自聯(lián)系自己,語氣曖昧不清,似乎另有隱情,讓自己來幫他辦個事,還特意叮囑要保密,就是,前來迎接這個名叫邁捷考·帕沃夫·張錚的‘少尉’。
按照伯諾雷納想來,這個叫張錚的小子,應(yīng)該是斯皮克議長的某位親友,借助他手,混入特號基因樹種植區(qū)深造的關(guān)系戶。
要不然,為什么不去那些大星,而在這一顆僅有一株基因樹的破敗星球上,明顯是躲著別人的耳目,而且這顆星球周邊也太過于空曠。
真是沒想到堂堂議長,居然也做這種以權(quán)謀私的骯臟交易,真是白瞎了自己還非常崇拜他。
“既然你是斯皮克議長派來的,那他沒告訴你我是誰?”張錚冷漠的問道,眼神帶有攻擊性,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撕的趨勢。
伯諾雷納看見張錚的神態(tài)和語氣,愈發(fā)認為,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小子肯定和斯皮克議長關(guān)系親近,借著有后臺,就想欺壓自己。
看他的嘚瑟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我伯諾雷納不吃這一套,想壓我一頭......告訴你,不可能。
“我不管你是誰,就是斯皮克議長的親兒子也不行,按照律法,我官職比你大,你見到我就必須行禮,當然,我不要你向我行禮除外,但是,我現(xiàn)在讓你給我行禮?!?p> 聞言,張錚臉色更加冰冷,眼角慢慢搐動,這是他要發(fā)怒的前奏。
記憶中,他父親邁捷考·帕沃夫·張?zhí)鞂?,和斯皮克家的斯皮克·奧德·杰訥瑞希同輩。
在那時候沒聽過此人,不管怎么說,這位斯皮克小子,肯定不比自己大,甚至輩分比自己還小。
伯諾雷納居然說自己是斯皮克的兒子,這是看不起誰吶?
他張錚看起來就這么很差勁?
“我就站著,你有本事,讓我行禮看看瞧?!睆堝P瞠目,惡狠狠的拉開架勢。
張家獨特的蠻橫、狂放、桀驁不馴,在他身上被展現(xiàn)得一覽無余。
“戰(zhàn)士們!”伯諾雷納右手上揚,手指很有層次的前屈。
在他身后,所有士兵同時舉槍,“嘩!”
槍口對準了張錚,只要伯諾雷納手一揮,說一個“放”字,張錚就會被穿透,繼而腐蝕干凈,化為烏有。
伯諾雷納既然能在少尉軍銜就當上飛行艦首席,自然有著不一般的地方,除了通過考核以外,還有關(guān)系,他二姨夫是一位大將,而且和他的上級都是從最底層一路摻扶的爬上來,關(guān)系非常鐵。
是以,他根本不怕把事情鬧大。
首先,他占據(jù)道德的制高點,其二,他相信議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置自己的名聲不顧,第三,他就想把事情捅出去,惡心一下議長。
他二姨夫就是他這么做的底氣,一位大將,在宇宙聯(lián)邦中擁有不低的地位。
況且議長作為聯(lián)邦的領(lǐng)袖之一,怎么能徇私枉公,這讓人民怎么看待,有這樣的領(lǐng)袖,人民的權(quán)益還有保障嗎?
他必須要為人民做些什么。
當然,還有一個連伯諾雷納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原因......嫉妒,他嫉妒一個小小的少尉居然在特號基因樹種植區(qū),而且,讓自己堂堂一位飛行艦首席上尉前來迎接,這算什么?
這不公平。
就是因為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加上一直以來為自身家世而自豪的心態(tài),遭到打擊。在來的途中,伯諾雷納就想了很多,他的思維,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誤區(qū)的死胡同。
張錚一聲冷笑,他動了,敢用槍指著自己,看來世間已經(jīng)有人忘了被邁捷考·帕沃夫·張家支配的恐懼,那個屢次在戰(zhàn)場上創(chuàng)造神話的恐怖家族,有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