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晚上的城市逐漸熱鬧起來,路邊的人行道上有了大排檔。有在路燈下支起臺球桌的,有幾個人湊一起打撲克的,一個個支著帳篷的砂鍋攤,開了四五個灶眼的爐子上并排放著煮著冒著熱氣的各種砂鍋,賣燒烤XJ人一手翻轉(zhuǎn)了炭火上的羊肉串,一手用撒著孜然辣椒面然后用蒲扇扇著,空氣里彌漫著混著調(diào)料的烤羊肉的香氣。
沿著路邊走過來山個人,張偉個頭最高走在前面,發(fā)型已經(jīng)不是兩年前的大波浪半長發(fā),整齊的小平頭看上去利落很多。白色的夾克衫敞著懷,里面黑色襯衣一條項鏈戴在脖子上。他身后兩個人也都是平頭,一個個頭不高的小伙子長得虎頭虎腦,穿了一件條紋T恤袖子半卷著,另外一個也是穿件T恤,T恤外面還套了個一堆口袋的工作服坎肩,小眼睛尖下巴看上去比較瘦。兩個人一左一后一起拎著一個裝著滿整瓶啤酒的塑料箱子,走的不算吃力但也看的出這箱啤酒可不算輕。
山個人在一個大棚子前停下,這個攤位支了七八張長條桌子,靠中間一張桌子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光頭揮著手:“二哥,這!”又朝忙里忙外的小伙計招呼著:“伙計,來把桌子拼一下。”
小伙計答應著從旁邊太過了一張和剛才的桌子拼到一起,張偉走到桌邊桌下正對著對面四個人。
“不好意思來晚了,山把酒給哥幾個起了?!?p> 兩個抬箱子的人放下瓶酒箱,濃眉大眼的被角山的麻利的從箱子里拎著一個個酒瓶子放在桌上,接著準備把平臺都起開。
“這多不好,二哥您來就來唄還帶酒?;镉?,加菜!”光頭一邊喊著伙計一邊走到張偉旁邊坐下,然后指著對面山個人:“這是小龍,這是四輩,這個二德子.....”他所指的人忙欠起身。
“坐坐,別客氣。”張偉招呼著:“這個是小山,這是大虎。你們也都認識?!?p> “認識,認識”幾個人打著招呼,等大家都坐下張偉才朝光頭問道:“和尚,說說吧,怎么回事。”
“哎呀!”和尚摸著剃著光溜溜的頭發(fā):“這個事呢說了也怪我,沒照顧好云子。我就說大哥進去以后,您來主持大局,您說什么也不管了,就您那攤子干什么勁啊,哪怕您肯回家,就憑老爺子在這條街上多少門臉都往外租,您啥也不干躺著數(shù)錢都成?!?p> “屁話,說正事?!睆垈ヒ慌淖雷?,和尚忙掏出煙給張偉點上。
“好好,這不是您不管我們了嘛,大伙也是自謀生路,我這不是頭幾年倒騰酒賺了點,就在橋膀子那開了個滾軸。為了招人氣就女士免費,別說那位置真好守著音樂學院凈是漂亮妞,妞多了老爺們兒也就多了,生意就越來越火?!?p> 張偉也不搭理他,由著他往下說。
“這幾天我就覺得不對勁,總有人在場子里找妞聊,按說就是普通聊聊也沒什么,況且那學校的妞也開放我也沒當回事。偏巧今來兩個妞臉生也不上道,把幾個玩主惹惱了,吵吵起來偏巧云子那會在,過去拉開了。后來他媽的這幾個廢物才告訴我,那幾個牲口是河西那邊的人過來就是砸場子來的。我尋思云子惹了霉頭,就讓他先回去這幾天先別過來,等我把情況摸清楚了再去辦了那邊。誰知道那幾個人外面蹲著云子呢,一出門就被圍了。等我們再出去人都跑了.......”
張偉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將煙頭捻滅,拿起筷子夾著涼菜:“你們怎么都不動筷子,吃??!”
見張偉面無表情,和尚有點慌神:“二哥,這事全怪我,您看云子的醫(yī)藥費我出,在給云子拿五千當賠償成么?”說著話趕緊給張偉倒?jié)M酒。
“小山,你說說......”張偉看了看小山
“二哥我查完了,河北過來的事吳老大的人,他們的滾軸就在河對面,看著是為了砸場子搶生意的事,其實是吳老大出來以后想殺殺我們這邊。這幾年我們這邊混的都比他們那邊好,這事不光是沖和尚.......”后面的話沒說,張偉也明白。
“好啊,我還沒找他,他先來找我了?!?p> “哥,您別生氣,一個下了馬的老耍兒,明天我找人辦了他?!焙蜕袘崙嵉恼f道。
“算了!”哪知道張偉放下酒杯,接過伙計送過來的一盤肉串便吃邊面無表情的說道。
“算了?”和尚有點著急:“二哥,不能就這么算了啊。”
“算了,云子的事你也別不用管,回頭我去看看他。至于吳老大那邊,他也就是想嚇唬嚇唬去你那玩的人,門口總打架自然去玩的人就少,你先忍些日子?!?p> “二哥,你什么時候那么慫了,這口氣你咽得下午我咽不下去?!焙蜕信闹馗?p> “我不管你咽下去咽不下,你要是因為云子挨打去找他們的事,我就先把你那砸了?!睆垈フf完把吃完的鉗子扔在桌上,站起身就走。
“二哥,二哥?”和尚起身要追,小山按著他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隨后跟著大虎一起跟在張偉身后離開了排擋??粗齻€人離開的背影,和尚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嘴里嘟囔著:“憋屈,真特么憋屈?!?p> “二哥怎么了?”大虎小聲問小山
“這你還不明白,現(xiàn)在殺過去肯定是因為云子挨打了,二哥總說云子像三哥,這兩年當親兄弟似的比跟咱都親,那邊要是知道云子是二哥人,而且二哥為了云子出頭了,以后云子就算道上的了.........”
“嘟囔什么呢?!”張偉猛地站著腳步回過頭:“小山你過來,這幾天你帶幾個兄弟去和尚那幫忙看著點。大虎你明天給我找輛車,跟我去一趟塘沽?!?p> 此刻坐在孟巖房間的周逸云,額頭的傷口隱隱作痛,他站起身出了房間,孟巖摘下頭上的枕巾:“你干什么去?”
沒過多久周逸云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小二鍋頭,孟巖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胳膊撐著頭發(fā)呆。周逸云坐在床邊擰開瓶蓋抿了一口:“還是這東西好,止疼。”
“你要是倒頭上還消毒呢,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喝酒了?!泵蠋r余光撇了他一眼。
“嘿嘿,不知道了吧,早就偷喝我爸的。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能把我喝的跟他一樣。”說著揚起脖子又一小口。
孟巖又嘆口氣,忽聽周逸云問道:“你剛說的那個女生,長得好看不?”
“嗯,不算好看但是很特別......”
“呵呵,你是不是喜歡人家的???”周逸云壞笑著問道。
“哪有,沒有,你別瞎說?!?p> “沒有?沒有你看人家干什么?”
“她沒擦黑板?。?!”
“你為什么不幫她擦了,這樣她興許不會打你還備不住心存感激,然后以身相許,哈哈哈哈”
孟巖抓起一個桔子砍了過去:“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反正哥們是丟人丟大了......”說完拿起剛才那半截煙:“打火機火給我,我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