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窒息到最后心臟會像冠心病一樣劇烈疼痛,這就是臨死前的征兆。
他媽的,太他媽的倒霉了!到這個世界沒幾天反反復(fù)復(fù)死了好幾次了。
錦有些絕望,很多思慮堵在腦海里,很多人也變成影像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
“你是誰?!”
老姚的聲音從來沒有這么冰冷殘酷過,帶著恨意,帶著憤怒,恨不得想生吞活剝了眼前這個小丫頭。
“是誰殺死了我的外孫女,是誰?!是鬼族么?!嗯?!”
問完這句話他再次放松了手指上的力道,錦如同離水將死的魚再次回到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呃……”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努力的擴(kuò)張著自己的肺部,想要吸入更多的空氣。
“不說是么?不說我們就繼續(xù)!”
我擦你祖宗??!
錦在心里大罵,還不待罵完那種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死老頭肯定沒有刑訊逼供過誰,這么著急干什么,也得讓人說句話?。?!你的目的到底是為了讓我回答問題,還是只是為了折磨我?!
依舊是臨昏迷前一刻,老姚放松了手指,這一次錦不再急著喘氣而是趕緊說道:“讓,讓我,說句話!呃……”
老姚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明白過來,他再這樣下去眼前這個小女孩即使想說什么也說不出來,這才放松手指,等著她說。
錦閉了閉眼,喘著粗氣,心里有些惶恐:“我沒有撒謊,我不知道誰殺了你外孫女?!?p> “呵,你的回答姚某并不滿意?!闭f著就要繼續(xù)落下手指。
“別別別,你聽我說,”
錦趕緊加快語速,“我雖然不知道誰殺了你孫女,但我畢竟吸收了她一部分的記憶,這部分記憶里應(yīng)該有看到是誰動的手腳?!?p> “繼續(xù)?!崩弦淅涞牡芍?。
“你孫女畢竟是個孩子,可能沒有注意到那些想害她的細(xì)節(jié),可我不一樣,我是個大人,我肯定能幫你找到殺她的兇手!”
錦趕緊證明自己有用武之地,生怕他一興起再次落下手指,又軟聲道:
“老姚,我和你怎么也在鎮(zhèn)魂塔里同生共死過,我真的是那種會殺孩子的人么?”
老姚卻殘酷的搖了搖頭:“我們并不熟?!?p> 錦嘆了口氣,終于還是說道:“老姚,你覺得,我是你們這的人么?我連你手里怎么冒火都不知道。”
老姚恍惚了一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有點理解不了她所說的話,半晌才道:“不是我們這里的人?”
他恍然一下,喃喃道:“不是鬼界,難道是天界?!你難道是哪位尊神攝魂?”
錦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老姚,看問題不要只局限于眼前么,我不是你們?nèi)缰械娜?,哪一界都不是?!?p> 老姚皺著花白的眉毛,他今天頭發(fā)亂蓬蓬的,身上穿著灰色的長衫,蹲在錦的身前,渾身都散發(fā)著陰霾的氣息。
可聽到錦的話,他突然頹然跪下,原本因為憤怒漲紅的臉灰敗下來。
有水滴在錦的臉上,老姚立刻用粗糙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袖口順著手腕滑落,露出他縱橫交錯滿是傷疤的手腕。
他并不會殺了我的。
錦篤定的想。
老姚太過善良了,他能拿自己的血養(yǎng)著鎮(zhèn)魂塔里的人,怎么可能對她下得去毒手。
“老姚,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畢竟,是你救了我,我是知恩圖報的人?!?p> 錦很想抱抱他,這個年事已高的老者有著一顆那么柔軟的心,老年人失去隔輩親人,那種痛苦真的是人間極致的痛。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姚終于平靜下來,他將錦抱起來,準(zhǔn)備往外走。
錦看著他,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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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宮門后走過一隊儀仗,儀仗中間是一架巨大的雙人肩輿,黃色的華蓋隨著清風(fēng)拂動,羅紗如裊裊輕煙般擺動裊娜。
那羅紗后是一個妖媚眾生的女子,穿著鵝黃色的宮裙,慵懶的側(cè)身躺在肩輿上。
她頭上是珠光寶氣的金冠,手腕上是翠綠通透的玉鐲,露在空氣中的雪白小腳隨著肩輿的擺動有節(jié)奏的在空中晃動著,右腳腕處露著一條銀色腳鏈,腳鏈上有六只小巧精致的飛鳥。
宮人們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個儀仗立刻背轉(zhuǎn)身去,如同受驚的鳥兒恨不得將頭插進(jìn)衣服里懷里。
女子看到他們瑟瑟發(fā)抖的后背露出輕蔑又得意的笑,紅色的丹蔻從她嬌艷的嘴唇上拂過,帶著不禁的風(fēng)情。
“娘娘,信鴿?!?p> 一個宮人匆匆忙忙的從遠(yuǎn)處跑來,低著頭將信鴿遞給了她。
女子抽出信鴿腿上的紙條,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神色從平靜到歡喜,再到失望與輕蔑,這些表情在她面上毫不掩飾的輪番上演。
“娘娘,回宮么?”
女子身邊的大丫頭很有眼色,適時的提議道。
女子卻搖了搖頭:“陛下在哪?”
“回娘娘,在朝議殿,正在議事。”送來信鴿的宮人回答道。
女子輕笑:“走,去朝議殿,本宮得去給殿下報喜?!?p> 大丫頭卻皺著眉,小心翼翼的勸道:“娘娘別去了吧,畢竟咱家歡樂別家卻憂?!?p> “呵,本宮管他別人憂什么憂,再說,本宮這也是替陛下分憂。走——”
女子高傲一笑,玉手一揮,整個儀仗再次向前行去。
兩個穿著淡粉色宮裙的女孩子看著呼呼啦啦的儀仗走遠(yuǎn)而去,這才把憋到嗓子眼兒的那口氣吐出來。
“淑妃娘娘會升貴妃么?”右邊的女孩子問另一個。
另一個低著頭,將流血的手指蜷起來,淡淡的回答:“不知道啊……也許會吧?!?p> 那女孩子又像自言自語的問:“可之前不是說賢妃娘娘會升貴妃么?”
另一個女孩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然后勉強的笑了笑:“咱們別在這里議論主子的事了?!?p> 那女孩也同意:“是啊,這十幾天,死了太多姐妹了……唉……”
“唉……”
兩個女孩如同這宮里其他的普通宮人一樣,僥幸的活下來,忐忑的繼續(xù)生存,壓抑的低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