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水落石出
劉有才的手不自覺的打起哆嗦起來。他想辯解,但嘴角抽動了幾下,卻沒吭聲。
“你是想待天黑后驗證確否如此?還是另有隱瞞?最好如實召來,否則罪加一等!”縣令一拍驚堂木高喝道。
兩旁的衙役立刻用殺威棍擊打地面,發(fā)出極具震懾力的聲音。
“這個,小人——”劉有才急得汗都冒出來了,可又不知道怎么辦,情急之下,忍不住抬頭朝站在一旁的趙烈看去。
“不要東張西望,快快回答本官的問話!”
見劉有才還不說話,縣令再一拍驚堂木,“來啊,上夾棍!”
立時便有衙役將刑具拿上來,劉有才本就是個鼠膽的小蟊賊,一看要用刑,頓時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
“我說,我說老爺,千萬別用刑。是趙捕頭讓我這么說的!”
此話一出,縣令也跟著開始流汗了。
他原本是從這件案子中得了些好處,本以為此案已經(jīng)可以結案,自己用如意扇討好巡撫順便升職,也算一舉兩得,哪想到不僅好處沒撈到,看起來這案子竟是越來越麻煩了。
“趙烈又是何人?可在此處?”見縣令半天不出聲,巡府忍不住問道。
捕快中立刻便有一魁梧的男子站了出來。
“在下便是。”
巡撫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此人說是你教唆他虛供證詞,可有此事?”
趙烈也未料到今日此案竟然會有這種轉折,只得承認道:“是的,都是卑職一時糊涂,因此案已經(jīng)拖了半年之久,且又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無名女尸,便想盡快結案。還請巡撫大人責罰!”
“哼,你作為捕快,竟然知法犯法,縣令,你看該如何處罰?”
“來人,將趙烈先關入大牢稍后定罪?!笨h令見狀不妙趕緊下令,當務之急便是先讓這案子不要繼續(xù)審下去。
“且慢大人,我還有話要說?!?p> 縣令心下一緊,但也只得無奈的說道,“你且講?!?p> “我還有證人與此案有關,可否一并傳上堂?”
“既與本案有關,那便速傳?!?p> 于是劉斬便又帶著兩個人上了堂。
趙烈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堂下何人?”巡府照例問道。
“小民王忠良”
“民婦王氏。”
蘇樂萱先來到王忠良的身旁。
“最近你家可有何怪事發(fā)生?”
“大約五天前,我父親的墳墓被挖開了,墳內物品沒有任何遺失,單就是我父親的尸骨不知所蹤。”
“令尊下葬多久?因何下葬?”
“父親半年前因肺嘮去世。”
“那令尊生前可有什么身體上的殘缺?”
“父親小時生病,因此雙腿走路不便?!?p> 蘇樂萱轉頭望向縣令,說道,“此前驗尸時,那具男尸也同樣雙腿骨呈自然彎曲狀,說明有先天殘疾,且從尸體腐爛程度來看,也應在死亡半年左右,與此被盜尸體時間、體征都吻合。”
“可現(xiàn)在擺在這里的是女尸,你又如何解釋?”縣令問道。
蘇樂萱冷冷一笑,轉頭又繼續(xù)問那王姓老婦人。
“請問與趙捕頭為鄰有多久了?”
“十幾年了吧?!?p> “最近半年可有見過趙捕頭的妻子?”
“以前偶爾看得見人,不過近半年她基本都不出門。前兩天好像因為生病,才跟著趙捕頭出去看大夫。”
“你當時看到趙捕頭的妻子,可否覺得有異常?”
“以前他娘子比較壯,可現(xiàn)在瘦了很多,以前是個滿月臉,現(xiàn)在是個瓜子臉,漂亮很多。”
“你感覺過去和現(xiàn)在是同一個人嗎?”
“我看不像,要真是同一個人,應該變化不會這么大,當時我還以為是趙捕頭新娶了個媳婦,可又從沒見花轎進過趙家門,我還納悶呢,這以前的妻子到哪里去了?”
“跟趙捕頭在一起的女子臉上是否有什么容易讓人辨認的標記?比如胎記或痣之類的?”
“這個,我想想——”王氏猶豫了一下,“好像嘴角下有顆小痣,看著挺明顯的。”
“我妻子孫氏也有!”一旁的賈員外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叫起來。
“趙捕頭,你可有何解釋?”巡撫問道。
“我前妻林氏不守婦道,已被我休了。如今娘子臉上或許正好有顆差不多的痣,這應該只算是我家事吧?!壁w烈辯解道。
“若真是娶新妻可以說是家事,可如果將前妻殺了,而且嫁禍于他人,就不是家事了?!碧K樂萱盯著他說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趙烈控制不住吼起來,兩條粗黑的眉毛倒豎,脖子上青筋也凸起,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
“你前妻林氏應該是生育過吧?可速派人到林氏娘家探訪一下,她是否在娘家?而你現(xiàn)在的妻子也可以傳上堂來讓大家看一下,只怕便不用我再解釋了?!碧K樂萱神情自若的說道。此刻她已經(jīng)心下有底,完全掌握了堂上的主動權。
果然,一聽這話,趙烈頓時氣焰全無。頭耷拉下去。
“速派人去將趙烈的妻子帶上堂?!笨h令再不敢偏袒,立刻發(fā)令。
很快,衙役便領著一個年輕女子來到衙門。
賈員外一看,頓時忍不住站了起來,沖到對方面前,指著對方怒斥道:
“你怎么竟然成了趙烈的妻子?而我被冤枉入獄說謀害了你,你卻仍舊躲起來不現(xiàn)身,咱們好歹夫妻一場,我待你也不薄,你如此狠心對我,良心何在?”
孫氏頓時捂著臉哭了起來。
“老爺,是我對不起你。那天我本是一時生氣便打算回娘家,誰料半路遇見這趙烈與我弟說話,聽我準備回娘家住幾天,趙烈便假裝好心,說他家正好有空房,他娘子也待人和善,讓我暫時到他家住幾天,也免得人說閑話。
我卻不知道我弟其實是欠了他大筆賭債,為了讓他不再追債,便竟也騙我就去他家小住幾天。
誰料剛去的那個晚上,趙烈悄悄將我安排在一間偏房,當天晚上便溜進房間強要了我。
又過了兩天,他娘子發(fā)現(xiàn)我之后,便與他大吵起來,還揚言要來衙門揭發(fā)他。
原本我躲在房中聽他兩人吵得厲害,后來卻突然安靜下來,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之后趙烈便騙我說已經(jīng)休了妻子,此后我便是他妻子。
我前幾個月都被他關在房中,根本沒法出門,所以外面發(fā)生什么我一概不知。
老爺,我真是對不起你,但我也是有苦衷阿!”
聽完這話,賈員外不禁一聲長嘆。
四目相對,心底都是說不完的辛酸,最后兩人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事已至此,案情基本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趙烈也只得乖乖招供了自己失手殺妻,又強占孫氏,并指示孫氏親弟孫德良到衙門誣陷賈員外,以及后來盜尸換尸的過程。
此案錯綜復雜,最后竟將收取了好處的縣令也牽連其中,巡撫大怒,當場將縣令革職查辦,同趙烈、劉有才以及孫德良一起送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