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沒聽到什么肉體與地面碰撞的可怕聲音,蕭聲慢慢挪開手,看到梁成安安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上,還有這種操作?
“下來吧!”
梁成站在地上看著蕭聲,催促她趕緊下來,他要帶她去見個人。
“直接跳下來就行了。”
“真的嗎?”
“真的?!?p> 蕭聲想著她爬墻的時候不費力,反正也是做夢,應(yīng)該沒什么事,又看了看底下,也不是很高,定了定心,深呼了口氣,抬腳跳了下去。
“啊,騙人?!?p> 這一跳直接給她跳醒了,一下子睜開眼睛,額頭冒著冷汗,一個勁兒的大喘氣,緩了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跳下去的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要死了,失重的感覺不亞于真的去跳樓,翻了個身,爬起來,看向窗外,月色迷離,天還沒亮,也沒開燈,借著月光上了個廁所,回來繼續(xù)睡。
梁成撫了撫額,他忘了,這蕭聲是個活人,和他們一樣。
蕭聲從屋頂上跳下來快到地面的時候直接消失了,這下好了,又得找她。
梁成還在懊悔讓蕭聲跳下來這個愚蠢的決定,這周圍居然慢慢變亮堂了,沒個幾分鐘這天居然大亮了。
蕭王站在宮殿的閣樓上,看向遠處,輕輕地嘆了口氣。
“王,怎么啦?”
張悅正趴在長條書案上咬著毛筆,無辜的看著正在窗邊嘆氣的人。
“沒事,繼續(xù)寫?!?p> “哦?!?p> 其實她想說已經(jīng)寫好久了,可以休息了,看了看他嚴肅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沒敢說話,拿起筆繼續(xù)寫。
梁成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這種情況怕是她的狀況不是很好,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蕭聲適時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阻止了他離開的腳步。
“天亮了?你們這兒晚上這么短嗎?”
她傍晚睡著的時候這天才剛亮,隔了幾個小時晚上睡著就成了黑夜,這上了個廁所的功夫,這天就又亮了,這個切換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不會,情況特殊,以后你就明白了,走吧,你不是對那跳舞的人感興趣,去看看他?!?p> “為什么非要以后,現(xiàn)在解釋清楚不就完了?”
“不知如何解釋,你自己慢慢經(jīng)歷就明白了?!?p> 蕭聲看著梁成停下腳步,好像在思考的樣子,滿以為他在組織語言給她解惑誰曾向蹦出一句不知如何解釋。
“走吧!”
“哦!”
蕭聲跟著梁成一路走,暗中偷偷記著路,萬一和上次一樣,沒個人出來,她也能自己找到路,不用困在原地無聊。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開始還能大概記得住,越走越糊涂,也沒個標志性建筑,都是差不多的墻,最后完全亂套了。
穿出巷道,走進一片樹林,地下的枯枝踩上去咔嚓咔嚓響,若不仔細看,絕對想不到他們面前的是一條路。
上面鋪滿樹葉和枯枝,這絕對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的典型,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蕭聲每一步都走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從那個不知名的角落竄出來一條蛇,就算沒有蛇,草叢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也是很嚇人的。
走出林子,是個城門,門洞不大,約莫也就能通過一輛馬車,城墻一路往右連著右側(cè)的山體,也不寬,大約走了是幾步路就出去了,城門上寫著壽川二字。
“此處是壽川城的出口,也是入口,不是地府,大可放心?!?p> 梁成看蕭聲望著那壽川二字,便開口解釋了句。
“壽川城?”
“你有沒有見過這么高一個女孩?不會說話?!?p> “額——”
蕭聲光顧著看這城門,一回頭,一張蒼老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本能的往后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此人衣裳有些舊,像是麻布衣服,灰色和褐色相接,有撕裂的痕跡,看上去像是某個村子里跑出來的老婆婆,個子比蕭聲矮點兒,精神看著也不是很好,眼里蒙著一層灰,有些壓抑。
“你有沒有見過這么高一個女孩?”
老婆婆看蕭聲沒什么反應(yīng)又重新問了遍,見她搖頭,繞過她往里走去,坐到城門口的一塊石頭上,也不看他們,就那么坐著。
“走吧!”蕭聲的視線還在老婆婆身上打轉(zhuǎn),梁成出聲喊她才回神跟著他繼續(xù)往前走。
“她是誰啊?怎么待著這里不進去?”
“跟緊了,前面的路更復(fù)雜,別跟丟了?!?p> “哦!”
顯然梁成不想接話,蕭聲也就沒再問,一路跟著他又進了片林子,看上去好像和之前不一樣,又好像差不多,大概樹種不同吧,也更密集些,在里面繞了半天好像還上了個陡坡,總算是看到了一片開闊地,還有一棵好大的樹。
蕭聲走近看了看,她來過這兒,還靠在這纏繞著一堆分支的樹干上休息來著,就是從學(xué)校回來那天,也就是遇到“人販子”的那天,原來那天也不是夢,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就是這兒,她醒來時看的樹就是它,再往前走幾步,果然,和她那天看到一模一樣,那隱在山林中的房屋殿宇大概就是她剛剛待的壽川城,上次她好像就是從這里摔下去的。
往前接近懸崖邊,視線開闊了不少,能看到河水與房屋纏繞一路穿城而過,這里依稀可以看到那座橋,橋那邊,也是整齊的房屋,掩在樹林后面若隱若現(xiàn),順著河流往上便是殿宇,暗紅色的木質(zhì)樓閣泛著冷光,只能看到一側(cè)屋檐,向上延展,如雄鷹展翅,不由得生出敬畏之意。
“你來干嘛?”裴珥倒掛在樹干上,看著梁成。
“給你送個幫手?!?p> “她也能進去?”
“不知道,還沒試過,不過她還活著。”
“活著?你確定?活人能來這兒?”裴珥看向站在懸崖邊上的人,單從背影也看不出什么來。
“她交給你了,我走了。”
“哎,什么叫交給我了?”
裴珥正過身體,站在樹干上,瞪著遠去的人。
“那人就在這兒,你就跟著他吧?!?p> 梁成沒理裴珥說什么,徑直走到懸崖邊囑咐了句,便直接跳了下去。
這是蕭聲第二次看他從高空往下跳了,驚得都來不及閉眼,只見梁成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面上,沒做什么停頓,毫不留戀的走出了蕭聲的視線。
梁成懶得管蕭聲是什么反應(yīng),這一跳多省事,要不是為了她,他又何苦繞那么遠的路,直接順著懸崖就爬上去了,她能不能爬,暫且不說,就算能爬,一不小心摔消失了,他上哪兒找她去,現(xiàn)在好了,這個燙手山芋總算是送出去了。
“這是輕功嗎?”
蕭聲感慨了句,這古人就是不一樣。
“人呢?這哪里有人。”
“佩兒?佩兒!”
蕭聲折回來四處搜尋,也沒見個人,她不會被騙了吧。
“是她!”裴珥趴在樹上沒下來,那底下繞圈圈找他的人不就是那天躺在這里的人,還挺有趣的,很少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她倒是第一次來便躺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裴珥從樹上跳到蕭聲面前,背對著她站定,又來了個漂亮的回身,抬眼看著她,那天并沒有靠近,只遠遠地看著她滑稽的動作覺得有趣,正臉倒是沒太注意,只知道應(yīng)該是個活潑開朗的人。
如今一看,卻是被那雙眼睛吸引住了,一雙桃花眼,本該是朦朧迷醉,她卻黑白分明,清朗明澈,仿佛一眼見底,卻又耐人尋味,一不留神便會陷入其中,眨眼間,雙眼皮若影若現(xiàn),又多了絲俏皮,讓人不由得放松警惕。
蕭聲被面前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正微微仰頭尋思著這人的來處,總不能是從天而降吧,沒等她細想,那背影有了動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先是微微側(cè)頭,順著細長的脖頸往上,那近乎完美的下頜線,那線條,簡直像是數(shù)學(xué)家精雕細琢的神作,太讓人羨慕了,反觀自己這雙下巴,著實令人神傷。
裴珥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一直對著他的下巴搖頭晃腦,伸手摸了摸下巴,沒什么東西吧。
一個下頜線就夠蕭聲惆悵半天了,這手,這撫摸下巴的手,纖細修長,再看自己這雙胖手,哎,好難過。
裴珥也不急,看著她擠眉弄眼還挺可愛的。
蕭聲惆悵了會兒,終于回到了正題,這人是誰?。繌哪膬罕某鰜淼?。
“你是誰?”這人個子不低,離得有些近,仰著頭看他著實很累人,蕭聲微微往后退了退,抬頭這才看全眼前人的長相,很干凈,氣質(zhì)更是淡雅出塵,嘴角微抬,似笑非笑,眼神流轉(zhuǎn),讓人有種被當成獵物的錯覺。
“你不是在找我嗎?”
“我找……你是佩兒?”這明明是個小伙子,她要找的可是個美嬌娘,這差距也太大了。
“是裴珥,先是二聲,再是三聲。”
“你剛才有跳舞?”
“你怎么知道我有跳舞?”他確定剛才這里沒人。
“你這名字是哪幾個字?”蕭聲繞著他仔細觀察,這人不止下頜線好看,這肌肉線條也是完美,小麥色的肌膚,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點陰柔之氣,這人能跳出那樣柔美的舞蹈?
“你自己看?!?p> 裴珥想了想用腳在地上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
“裴珥,佩兒?這也差太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跳舞?”
“屋頂上看到的?!笔捖曔€是難以置信,倒是寫字之時流暢的腳步和這飄起得衣裙似乎有那么點味道。
“你怎么變成男的了?該是個女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