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知道路？”
蕭聲跟著張悅在林子里繞了半天了，完全沒有要走出去的跡象，還有種誤入深山老林的錯覺，走的路線好像也和梁成的不一樣，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相信個小孩子。
“確定，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帶你找到裴珥的?！?p> 上次梁成帶著，還能大概看出來腳下是條路，現(xiàn)在除了雜草就是枯枝，哪有個路的樣子。
“你是經(jīng)常在這里玩嗎？”
這孩子走的很順，一翹一翹的小馬尾甩著，很自信，一點兒也不害怕，應(yīng)該是常在這里走動吧。
“嗯，來過兩次?！?p> “什么？兩次？”
蕭聲扶著旁邊的樹停下來，不能再走了，再這么走下去不是累死就是喂了野獸，原以為這孩子是個王者，沒想到跟她一樣半斤八兩。
“停停，咱不能再走了?！?p> “怎么啦？”
蕭聲看著張悅興奮的小臉，不忍心打擊她。
“姐姐累了，咱先歇會兒吧！”
“好吧！”
張悅想了想回到蕭聲身邊，撿起樹下的枯枝、落葉扔向遠處，又低頭把那些野草揪掉，不一會便清出一片空地。
“好啦，坐吧?！?p> “坐？”
蕭聲正在疑惑這孩子要干嘛，當她聽到讓她坐的時候內(nèi)心被戳了下，這小丫頭真是太暖了。
“對啊，站著怎么休息？”
“你這還要干嘛？”
張悅拍了拍手上的灰，繼續(xù)撿拾地上的樹枝。
“有點兒小，再大點兒，放不下我?！?p> 蕭聲給她的小模樣逗樂了，她清出的這一片放她兩足夠了，又不是要躺著打滾兒。
“來吧，我?guī)湍?，要怎么做？?p> “嗯……那你拔草吧，這樣，這樣不容易傷手，小心點，不然會流血的?！?p> “好！”
張悅看蕭聲動作還算利索，心里想這人也沒那么笨，還可以。
蕭聲學著張悅的動作，幫著她拔草，看著她跟個小大人似的，不由得就想和她親近。
“怎么樣？還可以吧！”
蕭聲看著她兩一塊擴大的空地，還挺有成就感的。
“還行吧，有點慢，我一個人會快點兒?！?p> “哈哈哈，對不起，是我不好，拖后腿了?！?p> 蕭聲真想捏捏她的小臉，怎么這么可愛。
“你叫什么名字？姐姐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p> “張悅，弓長張，喜悅的悅，好聽吧？”
“好聽，好聽，那我以后喊你悅悅好不？”
“悅悅……好像以前也有人這么喊我……”
“嗯？是你的父母嗎？”
“我不知道，記不清了?！?p> 蕭聲看她突然皺眉陷入沉思，這么小的孩子就皺眉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好了好了，不想了，你能告訴姐姐你是怎么記住路的嗎？”
“很簡單啊……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好，不說?！?p> “就做標記啊，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撒了很多這種小木棍?！?p> 蕭聲仔細看了看她手里的木棍，細細的，泛黃，的確是和這里滿地灰色的枯枝不一樣，被截成了拇指大小，鋪在地上的確可以指路，只是這木棍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了，這里還好，還能看出細碎的痕跡，往前看去，好多已經(jīng)被風吹散了。
“悅悅，我們得重新做標記了?！?p> “??？為什么？”
“你往前面看，你之前的小木棍都被風吹散了，我們已經(jīng)偏離了正確的路線了?！?p> “可是這里都不刮風的呀，怎么能吹散呢？我第二次就跟著這木棍走的，沒問題呀?！?p> 張悅看了看前面四散的木棍滿臉疑惑。
“不刮風？”
“嗯嗯，很偶爾才有一點點微風，基本沒風?！?p> 蕭聲拿手在面前揮了揮，空氣是流動的，怎么會沒風呢？
“對不起，是我?guī)уe了路?！?p> 張悅很自責，她沒能帶她找到裴珥，還困在了這里。
“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想辦法出去好不好？”
“好！”
林子很密，樹又很高，蕭聲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怎么確定方向，四周也沒個樹樁能看樹的年輪，她依稀記得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到的，說是樹木枝葉茂盛的一邊是南邊，現(xiàn)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一棵樹并不明顯，蕭聲帶著張悅連著看了好幾棵樹，找出稍微茂盛的那一邊，大概找到了北，懸崖在東邊，往西應(yīng)該能走出去，走到壽川城，實在不行她就爬樹，從高處摔下來，醒過來再睡，去找梁成來救張悅。
“走，我們往這邊?！?p> 一路往前，樹一點點變少，蕭聲松了口氣，她應(yīng)該是找對了，就算是到不了壽川城，從這林子里出去再找方向應(yīng)該會容易點兒。
還沒慶幸一會兒，前面半空中，樹干上，突然出現(xiàn)個人，像是從這樹里化出來的，起先有些透明，逐漸有了實體。
“這是……樹妖？”
蕭聲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那人眼看就要掉下來了，蕭聲一邊盯著那人的動向，一邊把張悅往自己身后帶，怕嚇到她，撈了半天沒撈到人，扭頭一看，她的兩只手在張悅身體里來回穿梭，就是撈不到實體，好像是在一個幻境里胡亂揮舞手臂。
“這……悅悅，你別怕……”
蕭聲怕她害怕正要解釋，那樹干上“化出”的人從樹上掉了下來，撲通一聲，嚇的蕭聲縮了縮脖子。
身上牛毛黃的大衣慢半拍地落下來，蓋在他身上，看不到臉，只知道是個男人，小腿微微動了動，似乎要醒了。
“別怕，他只是剛來。”
“??？”
蕭聲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兒承受不住，張悅一臉淡定的走出她的手臂，走到那人身邊看了看。
“剛來的人都是這樣的，只不過他運氣不好，從半空中出現(xiàn)?！?p> “你知道……我碰不到你？”
蕭聲看她一點兒也不驚訝，對比裴珥的反應(yīng)，她倒是淡定的像個大人。
“嗯，我很早就知道?！?p> “那為什么裴珥不知道？”
“我沒說他當然不知道?！?p> 蕭聲還想繼續(xù)問，這地上的人醒了爬起來看著她們。
“你們是？”
“我們……”
蕭聲一腦子疑惑，面對他的發(fā)問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這是天堂嗎？”
“不是，不過差不多啦！”
張悅上去搭話。
“張悅……你怎么在這兒？”
“梁成，梁成，我就知道你會過來，就是他，剛來的?！?p> 蕭聲扭頭看到遠處跑過來的梁成，有沒有人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
梁成看了看張悅，也發(fā)現(xiàn)了蕭聲。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混到一起的？”
大麻煩加小麻煩，以后可有的煩了。
“請問你的名字是什么，我需要登記一下?！?p> 蕭聲以為那人起碼會問句登記干嘛，沒想到他什么也沒問，就報了名字。
“你跟著我走吧，先出了這林子再說?！?p> 梁成收了本子，看了眼她兩。
“跟著走吧！”
蕭聲沒吭聲，跟在后面往外走，一路上看著那人的背影，小白鞋，寬松的牛仔褲，配上大衣還挺潮的，確定他不是樹妖，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直視這些樹了。
“悅悅，剛來是什么意思？”
蕭聲追上去，和張悅咬耳朵。
“就是剛死。”
“……”那不就是……新鬼？！
*
沒走一會兒蕭聲便再次看到了壽川二字，是那個城門，老婆婆還在那石頭上坐著，見他們過來，站起來走到路中間，擋住去路，問那新鬼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和上次一樣，見人搖頭便挪開身子，接著又問蕭聲，看她搖頭，往后盯著張悅看了看，又回到那石頭上坐著，不再理會他們。
進了城，那新鬼也沒道別，直接就離開了，蕭聲原想喊住他被梁成阻止了。
“裴珥滿世界找你，趕緊去找他吧！”
說完便要走。
“等下，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他？你帶帶路唄！”
蕭聲也很想找到裴珥，她要找到那個老爺爺讓他可以號脈。
“她帶你去吧！”
蕭聲還沒反應(yīng)，張悅倒是開心的不行。
“真的嗎？你不把我抓回去了？我可以待在外面了？”
“字還是得練?！?p> “好的好的。”
張悅也不管梁成了，催著蕭聲趕緊走。
有了剛才林子里的經(jīng)歷，蕭聲這次很猶豫，這孩子明顯不是很靠譜。
“放心吧，她對這兒很熟悉?！?p> 梁成看她猶豫補了句，蕭聲才跟著張悅往城里走去。
“我叫你聲聲吧，好不好？”
張悅一路上蹦蹦跳跳的，開心的不行。
“好，你想怎么叫都行?！?p> “太好了，我們不找裴珥了，我對這兒可熟了，我?guī)阃??！?p> “你哪兒都能找到？”
“嗯呢，只要我去過?！?p> “好吧，那我們不找裴珥了，不過玩之前，得先辦件正事兒?！?p> 蕭聲想著這裴珥也不知道在哪兒，還不如直接去找那院子容易。
“什么事兒？”
“我們要去找個院子，那里面有一顆樹，大概這么高，長橢圓的葉子，挺好看的，你有印象嗎？”
“這里有樹的院子很多……我想想啊……”
“那你和裴珥有一起去過什么院子嗎？”
裴珥對那樹不是一般的在意，不像是第一次去的，說不定帶她去過。
“好像有，我?guī)闳タ纯窗?，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里?！?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