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誰?”楚月恒扭頭看她眼中有了然之色,知道她肯定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便張口問道。
白露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故作好奇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他們要放火?”
剛才楚月恒帶她一起遁出屋子,隨后又藏身樹上,像是一早就看出這些人打算直接放火殺人。她自認(rèn)踏進(jìn)客棧就觀察的很清楚,只看出這里的人有異,卻沒看出他們究竟要用什么辦法。
楚月恒眸色沉了沉,不答反問,這女人難不成有意隱藏?
“只是防止甕中捉鱉,并不曾多想?!彼?dāng)時看到門縫兒里有迷煙飄進(jìn),料想事情定然不簡單,且他對只抓一些小嘍啰沒興趣,所以才帶著白露離開。
不過現(xiàn)下看來,當(dāng)時的決定是明智的,否則還需費(fèi)一番功夫。
他微微仰頭看著越燒越旺的火,不咸不淡的道,“你的護(hù)衛(wèi)和侍婢沒關(guān)系嗎?”
“沒關(guān)系,一早就提醒過他們,這會兒應(yīng)該...”
白露話都還沒說完,兩個人影從遠(yuǎn)處飛掠過來,孟夏幾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就掙脫了自家兄長,跑到白露面前上下一看,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還好主子沒事,誰這么喪心病狂的放火燒房子,不知道要錢的呀!”
孟冬比孟夏要沉穩(wěn)許多,上前躬身一禮,“那些人已經(jīng)離開了,護(hù)衛(wèi)們只是被下了迷藥,并無大礙,等休整一番就能繼續(xù)趕路?!?p> “對對對,趕路,等到了寧州祖宅就安全了?!泵舷母胶偷?,這會兒不覺得自家哥哥呆板了,要早知道還有這么一出,她就是再難受也得連夜往寧州去。
白家在寧州的祖宅如今住著女帝的小兒白鶴,以前則是上一任女帝退位后的居所,所以護(hù)衛(wèi)自是不用說,只要到了那里,誰還能對她家主子不利?
“趕路自然是要趕路的,不過出了這么大的事,記得報官哦?!卑茁堆壑袔е唤z不易察覺的狡黠,他們暗地里殺人放火,那她就明擺著緝捕兇徒,總不能讓這些人太閑就是。
孟冬應(yīng)聲退下,不過片刻又回轉(zhuǎn),報官的事已經(jīng)安排人去做,護(hù)衛(wèi)也都已經(jīng)清醒,是時候繼續(xù)朝寧州去了。
楚月恒的問題自始至終白露都沒有回答,不是她故意忽略,而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難不成剛嫁楚珞三天就把整個豫王府給摸透了?這顯然不現(xiàn)實。
陸萬和張詠之可都是她從前十年里接觸到的人,若非那十年時間相處,誰會知道豫王府的管家和護(hù)衛(wèi)其實是豫王的謀士啊。
白露一行人趁著夜色進(jìn)入寧州地界,到達(dá)奉城時已是第二天黃昏,但城門前迎接丹陽郡主車駕的大小官員和白氏族人仍舊不少。
為首的是一位蓄著青須的中年男人,他身著刺史官袍,面上帶著十分和善的笑,見車駕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T诹顺情T前,忙不迭上前行禮道,“下官寧州刺史王留,特來迎候郡主車駕,郡主一路辛苦,還請移步府衙,讓下官為您接風(fēng)洗塵?!?p> 白露正昏昏欲睡,冷不丁聽到這么一聲問候,當(dāng)下瞌睡全無,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她夢到自己被困在羊圈里沒吃沒喝,正覺得饑腸轆轆,就聽到有人說要給她接風(fēng)洗塵,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片刻后才回過神來,果然重生是個費(fèi)腦子的活兒,總這么在從前和現(xiàn)在來回穿梭,她這半個月都覺得自己有點分裂了,也難怪孟夏說她自從和離之后性子就古古怪怪的。
“不必了,我是被罰出京,王大人這么大張旗鼓的為我接風(fēng),有些不妥?!卑茁对捳f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可肚子里的饑餓那是真真切切的,咕嚕聲都快壓不住了。
楚月恒朝車駕里看了一眼,他自幼習(xí)武,耳力不淺。
“讓開?!陛p飄飄的一句從他口中說出,在場還想上前勸說的人頓時都像是被禁言了一般。
王留回過神抬眼看著策馬走到最前面的人,這少年看著還有些稚嫩,但他卻看的有些膽寒,因為這人他認(rèn)得,是先帝留下的子嗣之一,翊王楚月恒。
可這不是他膽寒的原因,他之所以膽寒,是因為從甘州那邊傳來的消息,翊王在甘州大捷中英勇神武,且殺人無數(shù),聽聞但凡見過他在戰(zhàn)場上模樣的人,到如今都還做噩夢呢。
“翊,翊王殿下...”
楚月恒根本不給他多說一句的機(jī)會,眼神里似乎帶了一層冰霜一般,微微瞇起了眼睛,頓時王留和他身后的一眾人都齊刷刷的讓開了路,直到看著郡主車駕消失在長街上,王留才哆嗦了一下趕緊拉住一旁同樣要嚇?biāo)赖耐拧?p> 傳言果然不假,這個翊王簡直就是殺神,只是王留沒想到,這樣一個被傳的如同修羅地獄出來的殺神,竟然有那么一副俊秀的容貌。
“回,趕緊回去?!蓖趿舳硕ㄉ?,隨后馬不停蹄的往刺史府趕,張兄可沒說來的還有翊王,那可是萬軍叢中過都面不改色的人物,就憑白家那些人的小手段,能行嗎?
張詠之見王留急匆匆回來,再聽他說起翊王,面上還帶著一絲不屑,“這你可就錯了,別說他現(xiàn)在只是個副將,就是大將軍又如何?各大家族明爭暗斗玩兒的那些臟手段,可一點不比戰(zhàn)場上的廝殺容易對付?!?p> 他面帶輕蔑,翊王怎么了,他從小就被梁妃送出帝京,從小就在甘州那樣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摸爬滾打,能知道什么大家族后院里的齷齪事兒,更不會知道那些人為了利益究竟可以惡到什么程度。
“這,這話是這么說?!蓖趿粜南?,話雖這么說,可就剛才翊王那樣子,陰謀詭計對他真的管用嗎?
“怎么?豫王殿下這般提拔你,你該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吧?!睆堅佒表趿?,心想廢物就是廢物,難怪只能在寧州給白家當(dāng)個看門狗,這樣的人,這輩子恐怕也去不了汴京,即便去了,也不知道會死在那句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