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絮找到白露的時候,她剛好換了衣裳站在廊下,見她過來了,便笑著道,“要用什么招?說來聽聽?!?p> “還能什么招,就是想讓丹陽郡主你在酒宴上出丑,但手段肯定比剛才那個保險。”柳紫絮朝前殿指了指,林曼吟想讓白氏姐妹頂罪,卻沒想到白琳不是個軟柿子,反倒順勢算計了她,神不知鬼不覺,估計林曼吟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
“笑話別人蠢的時候,也該看看自己?!卑茁恫恢每煞竦男α诵Γ龔氖畮啄旰笏篮笾厣?,對齊國公家的姐妹了解不少,白琬如她當年一樣喜歡楚珞,但因為身份原因,她嫁給了楚珞為正妃,白琬根本進不了豫王府。
而白琳,白琳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卻記不清了,只知道她與自己的夫君伉儷情深,在帝都中不少人都十分羨慕她能嫁得一個好夫君。
不過就從今天這一手來看,白琳跟白琬完全不同,她是個厲害卻聰明的主兒。
“是啊,有人要是想算計我的親人,我肯定也會如白琳一樣,給他一個教訓(xùn)?!绷闲跽f到這里微微瞇起了眼睛,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白露時的情景,那是在絕望中看到的一束光啊。
“你這話說的,我差點以為是我自己了。”白露抿唇笑道,“對了,你弟弟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我按照約定送他離開,不過這小家伙似乎不愿意?!?p> 柳紫絮聽到白露提及自己的弟弟,臉上神色一下子變了,片刻又無奈的搖頭道,“凈風(fēng)自小就是個有主見的,我左右不了他的決定,隨他去吧,只要不在那個人手上,只要他活的好好的,隨他去吧?!?p> 說到最后,柳紫絮臉上帶上了一分哀傷,爹娘早就死了,這世上只有她和弟弟相依為命,可后來弟弟失蹤了,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不管她如何都找不到。
直到那個人找上門,他答應(yīng)幫她,可整整一年,她仍舊沒有見到弟弟,只是偶爾會收到他身上帶著的東西。
想到這里,柳紫絮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白露后來找到了她,她大概會跟個傻子一樣被那人耍的團團轉(zhuǎn),原來關(guān)心則亂是真的會亂。
“也好,那...”
“我知郡主的意思,放心,丑肯定是要出的,但是誰就無關(guān)緊要了,畢竟柳妃能力有限,如何能跟堂堂楚國身份尊貴的郡主抗衡?”
柳紫絮收起自己的情緒,她笑的風(fēng)情萬種,又帶著幾分惹人憐愛,也難怪明知姑姑是羞辱他,楚珞還是納了柳紫絮為側(cè)妃。
白露點點頭,有些為即將到來的一場小風(fēng)波感嘆,不知哪個倒霉的會成為這場鬧劇中的主角。
不遠處拐角站著的楚月恒直到兩人說完話,這才提前一步先行離開,他一早就知道柳紫絮不那么簡單,只是沒想到跟丹陽郡主有關(guān)。
柳紫絮先一步回了殿中,她一臉笑意的沖楚珞微微點頭,楚珞滿意的笑了笑,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的譏諷絲毫不帶掩飾。
白露站在殿中入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初醒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去和離,她甚至都沒想過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重生回到了那時,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要跟楚珞有任何聯(lián)系,一時一刻都等不及要跟他劃清界限。
果然啊,一旦討厭一個人,哪怕是在完全茫然的處境下,都恨不得那人立刻從自己眼前消失。
她斂了衣袖踏進殿中,一眼看到楚月笙正歪著頭跟楚月恒說話,不過看樣子在翊王面前,這個親妹妹的待遇也不比別人好不了多少。
她徑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對面的柳紫絮便適時的起身走到了她跟前。
這下整個大殿頓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兩人身上,竟發(fā)現(xiàn)豫王這位側(cè)妃的姿色跟丹陽郡主比,也是絲毫不遜色的,也難怪豫王會把持不住。
白婷看著這一幕,剛要起身上前,卻瞧見背在一側(cè)的孟夏微微搖了搖頭,她心念一轉(zhuǎn),想著也是,早晚露兒都得面對,以她剛才的表現(xiàn),應(yīng)當可以應(yīng)付得了眼下。
柳紫絮走到離白露只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將手中的酒杯舉起道,“臣妾柳側(cè)妃敬丹陽郡主一杯,先前無意冒犯郡主,還望郡主能不計前嫌。”
她聲音柔軟而入骨,一眾人聽了忍不住心道,這樣的女子,也難怪丹陽郡主會落敗。
而后才想到她所指的冒犯,可不就是說丹陽郡主怒而和離的事嗎?這女子當面這般挑釁丹陽郡主,且還是在人家姑姑的宮宴上,是活的不耐煩了嗎?還是說豫王授意?
眾人心中又開始打起小算盤,豫王敢這么干,肯定不怕皇后和女帝的責罰,楚家到底做了這許多年帝王,手里的底牌一定不少,更何況梁妃也不是省油的主兒。
“我認識你嗎?”白露不咸不淡的說了句,拿起酒杯自顧自的抿了一口,她已經(jīng)知道如今這身體的酒量,自然不敢多喝。
“想來是不認識的,不過現(xiàn)在可以認識了?!绷闲跻稽c不覺得尷尬,她依舊舉著酒杯一臉笑意,姿態(tài)說不上放低,但也沒有故作清高,是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感覺。
林曼吟在白露身后抿唇不語,丹陽郡主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都是人家下堂婦了,怎么好意思在這里裝模作樣?難道不應(yīng)該趕緊喝了酒了事?
她正想著,就聽白露繼續(xù)說道,“我雖然平日里沒什么架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認識,柳...側(cè)妃,對嗎?我有什么必要認識嗎?”
不等柳紫絮開口,她又道,“側(cè)妃,側(cè)妃,放在尋常人家那就是妾,一個妾而已啊?!?p> 柳紫絮瞬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她到底是歡憶樓出來的花魁,什么樣羞辱的話沒聽過,心中短暫波瀾后,便又笑道,“郡主說的是,倒是臣妾莽撞了?!?p> “她不夠資格,不知道本王夠不夠?”
楚珞沒料到白露連一分薄面都不給,當眾羞辱他的側(cè)妃,當下便站起身走到柳紫絮身邊,明顯是要給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