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內,白露坐在窗前看今晚的月色,月色透窗寒,倒真有幾分深秋初冬的意思。
孟夏倒了新茶給白露端過來,一邊小聲提醒道,“主子,更深露重的,莫要著涼了?!?p> 自打從豫王府出來,主子遭了不少罪,如今手臂上那道傷還清晰可見,而且梁公子說過,她心中有郁結,若不能疏離,將來必成大害。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便過去裹了被子躺著。”白露抿了抿唇,果真拿了茶盞喝上兩口,起身便要往床榻上去。
孟夏將茶盞收到了桌子上,見她只是窩在床榻上,卻沒有要睡下的意思,想了想說道,“主子是在想今日菊花宴的事嗎?”
白露嗯了一聲,孟夏的聰明她是知道的,便開口道,“今日這場戲你不覺得演的有些刻意?”
“是有點,城陽郡主雖然柔弱,但不至于大庭廣眾之下還怕成那樣,她好歹是個郡主,身邊還帶著侍女?!泵舷淖钣X不對的就是這個。
那可是菊花宴,雖然內苑不比外間人來人往,但也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客,更何況今次乃是文定侯設宴,她和文定侯好歹同出一脈,即便對方是北狄王子,文定侯也不會袖手旁觀,后來不也得到了證實?
“也許她就是如此性子呢?”白露不以為然,城陽郡主的柔弱人盡皆知,在封地上老百姓們甚至都不敢大聲跟這位郡主說話,生怕嚇著她。
所以孟夏所說其實不能算不對的地方。
“那主子是從哪里看出來不對的?”孟夏好奇,她當時就只注意著主子的安危,哪里還管得了城陽郡主?
白露抿了抿唇,不大情愿的說道,“那個北狄王子,你難道沒注意到他剛出現(xiàn)的時候神情很不對嗎?似乎很驚訝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更沒料到城陽會朝著我們沖過來?!?p>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確切說是沖著楚月恒去的。”
“翊王殿下?”孟夏似乎沒料到這個,十分驚訝的看著白露。
雖然跟翊王接觸時間不長,但孟夏已經(jīng)充分體會到了梁爍口中冰雕仙人這個形容的真諦,能不與翊王靠近,她絕對不會靠近。
所以當聽到白露說城陽郡主竟然想以這樣的方式近身楚月恒,腦子里第一個反應就是她難道瘋了?
“很驚訝?”白露笑起來,“若是對一個人有意,那么為了他做什么都不為過,你主子我不就是個反面例子?!?p> 孟夏見她拿自己調侃,心中不由一松,這是不是說明主子的郁結并未為了豫王,只要不是那個爛人就好,若不是他貴為豫王,她肯定找個機會當街暴打他一頓出氣。
“可城陽郡主跟翊王殿下似乎才見過兩三面吧?!泵舷牟淮蟠_定的說道,兩三面就能讓城陽郡主這么情不自禁,好像有點牽強。
白露把被子裹了裹,撇嘴道,“你怎知只有兩三面?”
“這...我猜的...”孟夏老老實實說道,翊王回京時日尚短,中間還跟著他們一道去了寧州,城陽郡主又是在渝州長大,照理說除了來汴京后的宮宴和四方會外,應當未曾見過翊王才對。
“嗯,你大概是猜對了?!卑茁墩f著,賊賊一笑,惹得孟夏忍不住一個白眼就丟了過去。
“主子就直說了吧,到底還又哪里不對啊?”孟夏實在好奇,城陽郡主怎么會喜歡上翊王?她想起來翊王渾身冰霜覆蓋一般的氣場,就忍不住脊背僵直。
“起初我并未察覺,只是覺得城陽的膽子也也太小了,可后來明明巴勒達并未追逐她,可她卻莫名其妙朝著我們撞來,若說不是有意,我肯定不信?!?p> 白露嘴角含著幾分笑意,她當時看的真切,巴勒達正在愣神呢,那蠢貨估摸也沒料到會被人利用...
不對,是應該現(xiàn)在都沒想到自己被人利用了吧。
“經(jīng)主子這么一說,我當時好像確實沒看見有人對城陽郡主不利,她身邊好像站著的不是她的婢女和文定侯嗎?”
“是啊,站著的都是對她關懷備至的人,怎么可能將她推出來。”所以這一摔就讓她心中有了疑問,不過后來楚月恒竟然會伸手救她,讓白露一下子將腦中的疑問給驚沒了,直到現(xiàn)在才再想起來。
孟夏了然的點頭,隨后眼神一變笑道,“傳聞中生人勿近的翊王殿下已經(jīng)第二次跟主子抱在一起,主子,你就沒點什么想法?”
雖然在她心中楚家那幫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可翊王似乎不同,他并不與楚家人走的很近,而且品行也較之那些跋扈的楚家親貴好不知道多少。
白露斜了她一眼,幽幽的道,“阿夏這是想嫁人了?無妨,要是看上了誰,直接同我講,我讓阿爹以王府的名義去提親?!?p> 孟夏頓時神色一滯,繼而苦著臉說道,“孟夏知道錯了,請主子責罰?!?p> 白露知道她只是開玩笑,擺擺手說道,“我可不是責怪你,女子大多不都是如此,人生之中除了婚嫁便沒了別的,如果你真能找到良人,我肯定要祝福的呀?!?p> “可阿夏不是尋常女子,阿夏有自己的想法,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才能活下去?”孟夏皺了皺眉,她知道白露不是那個意思,可她也得說清楚,若能找到契合之人,她自然會考慮婚嫁,但也不全然只為了這個活著。
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博一個未來,而不是僅僅靠著嫁個好人家來得到下半生的安虞。
“知道知道,我們阿夏最厲害了,這楚國怕是找不出能匹配我們阿夏的男子?!卑茁兑娝J真上了,忙說道,“哎呀,還得跟阿爹商量下,這口糧也不知道要給續(xù)到什么時候。”
孟夏正義憤填膺呢,卻被白露這番話說的哭笑不得,什么叫口糧續(xù)到什么時候?
“主子早些休息吧,明日東臨公主搬進來,你想好好休息怕是不能了。”孟夏無奈的催促白露躺下好好睡覺,隨后將屋中燈盞一一熄滅,這才轉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