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郡。
城外流民大營。
中軍帳內(nèi),劉麻子和幾個心腹大將正在飲酒作樂,懷中摟著幾個不知從來虜來的婦女,沒有姿色,但劉麻子幾人卻不在意。
外面的軍帳,大小不一,羅列的毫無規(guī)則,流民幾乎全都是拖家?guī)Э?,在大營里洗衣做飯,搞得軍營烏煙瘴氣。
巡夜的士兵也是三三兩兩,極為懶散,賭博取樂、喧嘩吵鬧者比比皆是。
劉麻子帶著的這伙流民,實際人數(shù)只有八千左右,但對外號稱十萬,而其中除卻老弱婦孺,真正的青壯有戰(zhàn)斗力的不足三千。
然而就是這樣一伙人,卻打的銅郡的府兵一敗涂地,如今更是只能龜縮在銅城內(nèi)不敢露面。
大大助長了劉麻子等人的氣焰。
劉麻子摟著兩個女子,與心腹等人酒過三巡后,已經(jīng)大醉,豪言道:“明日破城后,本大帥就稱王,爾等皆可封侯!光宗耀祖就在明日!”
心腹張老二拍馬屁道:“大帥,只是稱王,又怎能符合您的功績?必須登基稱帝!”
另一心腹李四則道:“不錯,風水輪流轉(zhuǎn),楊家霸占河山已有百年,氣數(shù)已盡!是時候該換人了!放眼天下,又有誰能比的上大帥您?”
“大帥英明神武,文韜武略,便是虞朝太祖虞驍與您相比,都望塵莫及!”
幾個人喝醉了酒,把劉麻子都快吹上了天。
然而劉麻子絲毫不覺得有夸張吹捧的意味,反而極為受用。
大笑道:“民意不可違之??!那本帥就稱帝,你們都是開國功臣!你們兩個,就是貴妃!”
劉麻子捏著身邊兩個女子笑道。
“多謝陛下!”
兩名女子假意拜謝,誰也沒當回事。
次日。
劉麻子一大早就命人吹響號角,召集所有的流民,朝銅城進拔。
所有的老弱婦孺被安排在最前面,用來做人肉擋箭牌,精壯男子則躲在后面,等待時機,發(fā)起進攻。
劉麻子和幾個心腹,分別帶著些士兵督陣。
銅城城墻上,銅郡太守嚴良國,眼見劉麻子大軍要發(fā)起攻勢,心急如焚。
嚴良國年約四旬,矮矮胖胖。
擔任銅郡太守十年來,嚴良國的心思全花在女人肚皮上和如何做好一個貪官。
對于銅郡的治理,則是放任自由。
是以,銅郡境內(nèi),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冤假錯案,堆積如山,但全都被嚴良國一力壓下。
本來一郡的府兵,按朝廷標準,是要有五千人的規(guī)模。
可嚴良國為了貪墨朝廷分發(fā)的軍餉,竟將五千人削減成了五百人!
但上報的人數(shù),仍是五千人。
錢是掙進了腰包,可遇上了大動蕩,顯然就應付不過來。
當五百人的府兵被嚴良國派去鎮(zhèn)壓流民作亂,見到烏壓壓一大片人頭時,頓時嚇得落花而逃。
后來也與小股流民爆發(fā)過戰(zhàn)斗,但這群府兵平日里都是混日子,沒經(jīng)過正規(guī)的訓練,一場戰(zhàn)斗下來,往往都是被流民扁的東南西北分不清。
事態(tài)發(fā)展嚴重,如果能及時募兵鎮(zhèn)壓,或是開倉濟民,或許這群流民也不會造成這么大的影響。
但是嚴良國極為貪財,便是銅郡府庫里的錢糧,也全都被嚴良國挪進了自己的腰包,如今是空空如也。
而嚴良國極為吝嗇,只要錢財進了他的腰包,就是大羅神仙也別想掏出來一分一毫。
這樣的一個人,又怎能指望屬下肯替他賣命?
府兵們退回銅城里,個個嚇得魂飛魄散,任憑嚴良國說破嘴皮,都不肯再出城迎戰(zhàn)。
郡縣的官吏們都勸嚴良國募兵鎮(zhèn)壓,奈何嚴良國油鹽不進,募兵他同意,但讓他出錢,門都沒有。
萬般無奈下,官吏們只能號召郡縣的有志青年們自愿參軍,但前提是,兵器盔甲自備,糧草也自備。
公告一出,罵聲一片的同時,銅郡府衙也成為了一個笑柄。
劉麻子準備進攻銅郡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立刻引發(fā)銅郡百姓驚恐大亂。
富商豪甲紛紛裹家逃竄,部分百姓也拖家?guī)Э诔龀恰?p> 嚴良國惶恐之下,只能向朝廷求救,希望朝廷盡快派兵增援。
望著城下黑壓壓一大片的流民,嚴良國很慌。
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般慌過。
“朝廷的援軍來了沒有?”
嚴良國戰(zhàn)戰(zhàn)栗栗,汗如雨下。
身旁的官吏們答道:“朝廷加封湖郡太守王秦為破虜將軍,全權(quán)負責流民問題,我們已經(jīng)給他發(fā)去緊急公文,他絕不會坐視不理的?!?p> “我們的兵力能撐多久?”
嚴良國擦汗問道。
“一個時辰……應該可以吧!”
有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大人!大人!您千萬不要暈??!您暈了,由誰來指揮?”
嚴良國眼皮一翻,瞬間暈倒在地,左右官吏們趕緊上前搶救。
“攻城!”
劉麻子揮刀大喊。
“殺?。 ?p> “破城后,可盡情洗劫!”
“兄弟們!沖啊!”
張老二、李四鼓動人心,吶喊道。
“快放箭!”
城上,千夫長姜輝下令道。
“嗖嗖嗖!??!”
因為府庫物資短缺的緣故,守城的器械箭矢等物少的可憐。
稀稀落落的箭矢對城下的流民,并沒有造成大規(guī)模的殺傷,反而令流民們信心大增,認為銅郡守備薄弱,必可一擊而破。
劉麻子、張老二等人見銅城將是囊中之物,亢奮的連連嚎叫。
銅城城堅墻固,易守難攻,富商豪甲眾多,一旦奪取,就意味著他們不用再受流浪之苦,有了一塊屬于自己的棲身之所。
而他們麾下的將士們則希望破城后,可以大肆搶掠,滿足自己的私欲。
所以,無論是將帥,還是流民將士,個個干勁十足,戰(zhàn)意盎然。
相反,銅城的守城將士,個個膽怯如鼠,士氣低落,軍心早就崩潰。
有些人早早就做好破城就投降的準備。
嚴良國被抬下城樓,官吏們沒有了主心骨,人心渙散,大失分寸。
尋了幾個大夫救治嚴良國,都說太守大人是急火攻心,靜養(yǎng)休息即可自然醒來。
這可把眾人急壞了。
如今城破在即,太守昏迷,這仗還怎么打?
好在流民沒有像樣的攻城器械,否則破城只是瞬間的事情。
簡陋的登云梯和沖城車大大延緩了流民們的攻城速度。
除了幾個勇猛的流民登上城外,其余人都只能在城墻邊吶喊助威。
即使就這幾個流民,城上的守軍都難以擊殺他們,他們紛紛避而不戰(zhàn)。
姜輝氣急,只能親自作戰(zhàn),斬殺了兩個流民,但因寡不敵眾,負傷多處,飲恨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