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帶著對方身體的余溫,二人松開了緊抱著的雙臂。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夏天向將詞問道,她決定聽從將詞的意見,因為現(xiàn)在她也沒有半點辦法。
將詞不假思索的回道:“當然是呆在將家,等著周叔歸來。”
“嗯……好!”夏天本想反駁,但最后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聽從了將詞的決定。
“那周叔還有多久歸來?”
“大概十多日吧!”
……
北域之地荒涼,人皆以放牧為生,但常有天災人禍,使之難以維持生計,故多南下燒殺搶掠,天長日久這也成了一種生活習慣。
在前往北域的路上,盡是一片片的荒山野嶺,因為戰(zhàn)亂,沿途的人大多去往更南的地方避難。
路上將家軍分為前中后三軍,行至一個名為枯山的地方,此地已是北域,但離交戰(zhàn)的地方還有兩天的路程。
枯山腳下,三軍扎營,營帳連綿數(shù)里,一眼望不到頭。
將源坐在中軍帥帳中,觀察著北域地圖。
突然帳簾被掀開,一個兵士走了進來。
“報,剛從夏城傳來消息,將家遭遇刺客,刺客以死,將家無人傷亡。”兵士單膝跪在原地。
“嗯……”將源沉吟一聲,問道:“死的刺客是誰?”
“報,刺客已經(jīng)被四小姐燒毀,無從得知?!北空f道。
將源點了點頭,然后揮了揮手示意兵士退下,隨即又看起地圖。
“計劃開始了?”營帳里,不知從哪里發(fā)出的聲音。
將源淡淡的說道:“似乎是的?!?p> 一聲輕笑,接著那個神秘的聲音說道:“你要小心了!”
將源輕蔑一笑,輕輕晃頭,不再回應。
此時賬外,天已黑,軍營里亮起火把。天空之下,地上的軍營仿佛是條火紅的長龍盤繞在枯山之間。
月明星稀,寒風在空中颼颼的刮著。
時至午夜,天空之中似是多了些什么。
抬頭望去,星空里星星居然變多了!
值夜的兵士驚異的看著夜空,這個時節(jié)原本就是星星稀少的時候,而能在北域的夜晚看到這般的星空,更是難上加難。
一時間,值班的兵士竟然被此等的星空美景給吸引住了。
然而看了一會,這名兵士卻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星星在動!
星星怎么會動呢?
這名兵士平日里也讀過幾本兵書,心下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
敵襲!
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敲響警鐘時,一根箭羽破空而來,帶著風聲,直接射穿了這名兵士的腦門。
兵士當即死去,此時他的手里已經(jīng)拿到了鐵棍,正準備敲擊銅鐘,然而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遠處,一陣陣黑影攢動,黑影正緩緩的靠近軍營。
……
“咦,站崗的人呢?”一聲驚疑。
一隊士兵巡邏至此,看著遠處崗位竟然沒人,為首的兵士立刻拿起牛角吹了起來。
“嗚嗚……”一陣牛角特有嗡鳴。
軍營里立刻又響起幾聲嗡鳴,以及警鐘的聲響。
幾乎在嗡鳴的同時,軍營各地亮起更多燈火,三軍之內夜如白晝。
突然,一聲爆呵自前軍傳來。
“敵襲,速撤!”
隨即便是刀槍碰撞的聲音。
帥帳里的將源并沒有睡覺,似乎他就是在等著敵人的到來。
在牛角吹響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沖出了帥帳,帶著一早囑咐好的兵士前往前軍。原本埋伏好的箭手也在此刻也紛紛露頭,朝著枯山周圍的密林發(fā)射箭雨。
密林里傳來慘叫,那里果然有人。
“殺??!”
將源身后的一隊人離開隊伍,殺向密林。
幾輪弓箭射后,密林的人已經(jīng)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已是甕中之鱉。
見敵軍殺來,立馬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將源并沒有坐鎮(zhèn)后方,而是提著長槍沖前殺去。
前軍被困,中軍行至前軍,后軍行至中軍,只是前軍敵軍人數(shù)眾多。
……
一隊騎兵先至,直接沖入敵軍的包圍圈里,展開廝殺,為首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雖然年級不大,但槍法卻很好,所過之處槍槍斃命。
“保護將將軍!”有人大喊。
騎兵形成一個軍陣,將少年圍在中間,朝著前方的軍營殺去。
在此不遠處,一個男子看著前方的騎兵突然笑道:“果然是將門之后,神夏還是有那么多人才?!?p> 不知這句話是在夸贊還是在嘲笑。
“前軍御敵,一個大帥竟然敢直接帶人沖過來,這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還是覺得敵人都是傻子?”
男子招了招手,一個箭手就位。
“不要殺他?!?p> “好?!?p> 說罷,那名箭手搭箭拉弓。
此地離將源身處的地方足有數(shù)千米遠,按照正常的射程來算,這根箭是斷然無法碰到將源的。
但漆黑的夜里,那根箭羽居然泛著白芒。
只聽“嗖”的一聲。
一道白光劃過天際,直沖將源而來。
破空之聲響遍天宇。
將源震驚的看著極速飛來的白箭,無法躲避。
“將軍!”一聲怒吼,壯漢直接策馬撞上將源。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箭穿過將源的左胸,連帶后面數(shù)顆人頭才停下,箭頭沒入土里。
射箭那人淡淡說道:“此箭無羽,只給他留了個小洞?!?p> 男子夸贊道:“趙兄厲害,在下佩服?!?p> 另一邊,將家軍騎兵一陣大亂。
“快護住將軍撤退。”
說來這位將領也是勇猛,抱起將源騎上馬,一連撞飛數(shù)十人,直接沖出了包圍圈。
只是后面的弟兄就沒這么好運了,長矛一攔,他們只得在里面繼續(xù)廝殺。
不過好在最后援軍及時趕到,敵軍見狀立刻撤退,沒有多做糾纏。
雙方兵卒傷亡不多,只是將源被箭射成重傷。
將家軍只得連夜撤出北域,駐扎在中域的邊關臨冬鎮(zhèn)內。
將源則是被人連夜送回夏城。
……
朝中大震。
皇帝愣愣的看著軍情,最后眼中黯淡,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
莫家、將家少兒都未成年,無法前往戰(zhàn)場。王家態(tài)度曖昧,皇帝也不敢將他們逼急,現(xiàn)在朝中真的以無人可派。
最后皇帝沉思了很久,只得做出一個非常無奈的決定。
一日之后,西域齊王整軍北上。
西域由齊王之子看守。
這是齊王軍團第一次前往北域,千百年來的第一次。
中域的禁軍,北域的莫家軍,妖域的將家軍,西域的齊軍,已及南域的王家軍,神夏五大軍團各守一方,如今迫于無奈,齊軍只能離開西域,前往北域。
齊王夏齊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臉上露出的無奈和皇帝如出一轍,如果說之前他還對北方的態(tài)勢抱有一絲希望,那么現(xiàn)在這個希望也已經(jīng)徹底破滅了。
夏齊擔憂自己的兒子,臨走時將他的貼身佩劍留了下來,并囑咐道:“看好家。”
夏染十分理解現(xiàn)在的形式,重重的點下了頭。
……
這幾天中,將家一切太平,似乎之前根本沒有發(fā)生過刺殺事件一般,除了將源回來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騷動之外,大多都無事。
而將詞這幾天除了練劍便是練劍,他想要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夏天則陪著將詞,雖然聽說朝堂之上鬧得很兇,他很擔心自己的父王,但始終都沒有離開將家半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突然一封信函送到了將詞的手里,是周叔寄回來的。
上面寫道:“北域戰(zhàn)況激烈,無法脫身,獨自安好,勿念!”
看到信,將詞心中突然有點涼,周叔短時間不回來了!那咋辦!
那種來自周叔的安全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以前不管遇見什么事將詞都不會亂,都不會慌,因為他知道周叔就在附近保護著他,但現(xiàn)在……
青蛇似是感應到將詞的情緒,探出頭來蹭了蹭,安慰將詞。
“聽聞天道山要來人鎮(zhèn)守夏城!”周鐵說道,前不久從夏城衙門里傳來的這個消息,自青川之后,與修道者聯(lián)系的地方就變成了夏城衙門。
“天道山?!睂⒃~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心中想到將雪凝,她會不會來呢?
“天道山和皇室素來不和,他們現(xiàn)在派人過來只怕沒什么好心。”夏天說道,語氣里滿是對天道山的厭惡。她很小的時候就對天道山?jīng)]什么好感,尤其是當他知道天道山和神夏天朝的關系后,更是厭惡起了他們。
“天道山來的是誰你知道嗎?”將詞對周鐵問道,只見周鐵搖了搖頭,這與普通的民眾并無關系,衙門自然不會過多透露。
“相公!”夏天突然嬌柔的喊道:“這幾天我心神不寧,總覺得會出什么事?!?p> 將詞聞言,伸出手將夏天抱在懷里,幾天來,這已經(jīng)成為了二人最主要的互動方式。
周鐵在一旁看的尷尬不已。
“老六!”一個聲音自院外響起,不是將冰心,而是將江雪。
將詞松開夏天朝將江雪看去,問道:“四姐?你怎么來了?”
平日里總見不到將江雪的身影,更別提來將詞這個小院了。
“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睂⒔╋@得有些急切。
將詞看了眼周鐵和夏天心里想道:“什么事不能當著他們的面說?”
將詞走了出去,將江雪立刻將他拉到一旁。
將江雪神秘的問道:“聽聞你收到了周叔的書信?那信是什么時候寄的,可有日期?”
將詞想了想說道:“大概四天前?!?p> 將冰心眉頭一皺說道:“你確定嗎?”
將詞重重的點了點頭。
將江雪沉重的說道:“十天前北域傳來淪陷的消息,莫家軍已經(jīng)被困在北域大半個月了!”
“什么!”將詞震驚。
將江雪繼續(xù)說道:“將家軍的支援沒到,戰(zhàn)線崩掉了,現(xiàn)在齊軍剛到臨冬鎮(zhèn),守在那里。”
“怎么會這樣?”
“所以你那封信很奇怪,絕對不是四天前寄的?!?p> 將詞拿出信封,仔細的看了看,沒錯,上面的確是周叔的筆記,沒有半點問題。
將江雪也看了看,說出了問題:“這封信太干凈了?!?p> “試想一下,北域戰(zhàn)場殺完人回到營帳一身的灰,寫信的時候怎么也會沾上點灰塵或是污漬吧!但這封信卻是異常的干凈,不光沒灰,甚至還沒有太多褶皺?!?p> “究竟怎回事?”將詞難以理解,難道周叔是在騙他嗎?
“這事回頭再說,北域的事瞞不了多久,很快城里就會亂起來,將家人要偷偷前往妖域,你和五妹準備一下,若是公主要留,也別強求,等我通知。”將江雪囑咐道,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將詞,公主嫁到將家這件事她也是后來才知道,心中很是不忿,這明顯是要拿將家當擋箭牌,但木已成舟,很多事已經(jīng)被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