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恭好好地把鐵鷂子修整幾日,又休息了幾日。他讓糧草先行,他的目標(biāo)是五原山東南部的一些小的部落。把那些小部落都征服,那里的草原和土地就可以派些拓拔部子弟到那里掌管事物。讓那里的所有部族都臣服在拓拔部的帳下。在那里搭蓋上標(biāo)志性的拓拔部氈房。
最終,在五更時分,拓拔恭帶隊(duì)出征了。拓拔歸還在睡夢中,但是他早已經(jīng)知道拓拔恭是在五更啟程。所以在睡夢里的他是嘴角上揚(yáng)的。
細(xì)封聽比拓拔歸還要興奮,因?yàn)橥匕喂⒊?,意味著他和拓拔歸也可以開啟游歷狀態(tài)。金銀細(xì)軟,漢族服飾,他還特意去市集交換來兩把紙扇。他定的路程相當(dāng)簡單,直接奔向南朝都城曄城。
曄城無盡繁榮,不僅僅是各個小國文化交流中心,而且武術(shù)門派也很多。最主要的是商市繁錦。細(xì)封聽比較喜歡漢族的一些小玩意,比如陶瓷茶碗啦,玉佩啦,香囊啦。最最主要的是曄城有最最最好看的牡丹花。他可是記得在市集上聽到一個漢人說過的一句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所有的東西他都早早地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等著拓拔歸約定時間啟程了。哦對了,最重要的地圖他差點(diǎn)就忘記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地圖放到包裹里。
他看到漢人穿的鞋靴,也特意去市集交換來兩雙。給拓拔歸也準(zhǔn)備好了漢族服飾和鞋靴,紙扇和綸巾。他穿過漢族服飾,所以換下細(xì)封族衣服,與其他漢人沒有多大區(qū)別。只要不報上姓名,沒有人知道他是細(xì)封族人。他還給自己和拓拔歸想好了漢人名字。他叫原聽,拓拔歸就做原歸。他不知道這兩個名字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就瞎亂起了倆名字。他還自我感覺很好,自己在氈房里踱著步,一邊搖頭晃腦地叨叨著這兩個名字。
而勞耳一大清早就跑到以鳶氈房里。以鳶已經(jīng)醒來,腫脹的腳脖子雖已經(jīng)沒有膿水,但是傷口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她還是感覺到有些脹痛,不敢下地走路。只得仰躺在石榻上,目光呆呆地看向窗外,慢慢地天亮了,一縷陽光透過氈簾,斜射到石桌上。這一縷陽光中可以看到細(xì)小的塵埃在跳舞。
以鳶心里煩悶,這到底什么禽物咬的,還是這般腫痛。待查到這禽物定要好好烤著,烤著,肯定是不能吃的。看自己腳脖子腫脹若此,她就斷定此等可惡之極的禽物肯定是不能當(dāng)做吃食的。
哪怕是把這罪大惡疾的禽物烤著扒掉一層皮去,以鳶心里也稍微舒坦些。這耽誤了她重要的大事。
她能有什么大事,就是多采些藥草給細(xì)封聽送過去唄。這一下她就不能到五原山去采藥草,就開始擔(dān)心細(xì)封聽外出游歷遇到險疾怎么辦?會不會就此一去就會回不來了。她還在胡思亂想著,沒有覺察到勞耳走進(jìn)氈房里。
勞耳以為以鳶還在睡著,沒有大聲吵嚷,怕驚醒她。躡手躡腳地拿起一個小陶罐子,到河邊盛些水回來。
以鳶還在呆呆地看向窗外,勞耳已經(jīng)拿著盛滿水的陶罐回來了。
“還沒醒來嗎?”勞耳看著仰躺著的以鳶。
“早就醒來了,還是有些腫痛,只能仰躺著。沒辦法下地走路?!币曾S有些委屈。
“那這些天就好好養(yǎng)傷,躺著不要起來。到晌午時分,我?guī)湍銚Q藥?!眲诙f著去拿石桌上的藥草,放到搗藥陶罐里。
用石杵搗碎了藥草,把一塊兒獸皮放到陶罐里,浸了水。浸泡了一會兒,拿出來,鋪到石桌上。勞耳把搗碎的藥草鋪放到獸皮上,再包成一團(tuán),揉了幾下。藥草汁液浸滿了獸皮。
他走到石榻邊上:“好了,到換藥時間。”說著他把以鳶腳脖子上的獸皮拆了下去。他把新的獸皮綁到她的腳脖子上。
“感覺怎么樣,換了藥,是不是好些了?!眲诙苁顷P(guān)切地問詢。
“好像感覺有些涼嗖嗖的呢?!币曾S伸出手去摸著腳脖子。
“那就是烏藥司開的藥草開始起作用了?!眲诙吲d地說道。
“烏藥司向來都是很擅長這些病疾。應(yīng)該過些天就好了。”以鳶想起神奇的烏藥司心里朗晴了許多。
“嗯。等把這些藥草都敷完了,應(yīng)該就好得差不多?!眲诙鷮跛幩镜尼t(yī)術(shù)似乎是沒有多大信心。
“不是好得差不多,而是應(yīng)該就好了?!币曾S信心十足。
“嗯??赡苁强隙ň秃昧??!眲诙χf道。
以鳶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情,轉(zhuǎn)過頭問勞耳:“你清早往這邊走的時候,看到細(xì)封聽沒有?”
“那么關(guān)心他,干嘛不自己去他氈房看看他?!眲诙似鹛展拮?,走到氈房門口,去把水倒掉。
“聽說這些天他要和拓拔歸一起游歷南朝呢。不知道他們啟程了沒有?”
“你也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游歷南朝嗎?險山惡水的,路途迢迢不說,肯定兇獸特別多。而且都是大黑熊一類的高高大大的。一口會把人吃掉的?!?p> “真的?那他們這次外出豈不是有去無回了?!?p> “不至于吧。應(yīng)該能回來吧。游歷南朝?細(xì)封聽要去游歷南朝?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嗎?”勞耳突然就高興起來。細(xì)封聽外出,肯定會很久不在部族內(nèi)。也就是意味著以鳶和細(xì)封聽很久見不到面。也許時間久了,以鳶慢慢把細(xì)封聽就忘掉了,不再記得細(xì)封聽是誰。
以鳶得不到確定消息,心里有些著急。勞耳笑著:“剛才我來的時候,經(jīng)過細(xì)封聽的氈房。看到氈簾里邊還透著熱氣。細(xì)封聽?wèi)?yīng)該還在氈房里?!?p> “真的?你再幫忙把那邊袋子里的藥草送過去吧?!币曾S用手指了指靠近窗戶的獸皮袋子。
“現(xiàn)在?好吧。”勞耳很是無奈地拿起袋子,這個袋子里的藥草要比上一次的藥草要多一些。
說著勞耳走出了氈房,到了細(xì)封聽氈房門口吧,他實(shí)在不想走進(jìn)去。自己這是干什么呢?好端端自己瞎幫他倆傳情達(dá)意的。
最終猶豫了猶豫,他還是掀起氈簾走了進(jìn)去。細(xì)封聽正在脫掉身上的獸皮衣裳,準(zhǔn)備換上漢族服飾。
“大白天的,這是在干嘛呢?”勞耳放下手中的袋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細(xì)封聽的后背。
“就這么進(jìn)來了。也不吱聲。”細(xì)封聽還沒有惱怒。
“一聽到這獨(dú)特的腳步聲,就應(yīng)該知道是我來了?!?p> “我在換衣服呢。你也應(yīng)該回避一下?!?p> “你個大男人,我也是個大男人,還回避什么?”
“那我自己回避一下好吧?!奔?xì)封聽拿著衣裳到了石榻上拉上幔簾。
“以鳶讓我給你送來藥草,放這里啦?!?p> “哦。放在那里吧。今天怎么沒聞到干醋味道呢?!?p> “今天外面太陽很好,沒有刮大風(fēng)。聽說你要去南朝游歷,真的嗎?”
“嗯。和拓拔歸一起,大概這幾天就啟程?!?p> “哦?!眲诙玫酱_鑿的消息心里非常舒坦所以沒有了干醋味道。
勞耳很是高興地回氈房去烤肉,這些天終于不用再看到細(xì)封聽,說不定是很久一段時間都不用再見到細(xì)封聽。以鳶也就不用天天嘴上掛著的都是細(xì)封聽。
勞耳點(diǎn)著了柴火,把劈開的肉放到木架上,灑上鹽巴。他心情好得很,這么大的一塊肉,他不僅灑上鹽巴,還特意放上從五原山采來的一種藥草。這樣子烤楚出來的肉特別好吃??臼炝?,待會兒給以鳶送過去些。
他在盤算著明天一早先去狩獵,多儲備些肉食,好幾天就可以不用去狩獵了。
肉烤熟了,他把肉拿下來,用一些樹葉裹著,放到石盤里。又把肉灑上了一些磨碎了的藥草。這味道在氈房外都會口水直流的?,F(xiàn)在勞耳已經(jīng)饑腸轆轆的啦。他還是決定都拿到以鳶氈房里去再吃一小塊兒。
勞耳把肉端到了以鳶氈房里,以鳶被肉的味道吸引了。顧不得腳脖子上的傷,以鳶坐起身來。
“烤肉。好香的味道。還冒著熱氣呢。”
“一烤熟我就端過來了。”
“這么一大盤呢。怎么吃得完?”
“我也還沒吃呢。說不定還不夠吃的呢?!眲诙驯P子放到石榻上,又拿了一個石碗放過去。以鳶掰了一塊肉細(xì)細(xì)咬了一口“味道還很獨(dú)特?!?p> “放了鹽巴和藥草?!?p> “怪不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p> “藥草給細(xì)封聽送過去了?他在氈房里嗎?”
勞耳心里想著又來了細(xì)封聽嘴里還是掛著細(xì)封聽,嘴上卻說道:“嗯。給他拿去了。他還在氈房里呢?!?p> “哦。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外出?”
“這個沒有聽他提起?!?p> “那他有沒有說要外出多久才會回來?”
“這個他也沒有說。”
“那他說什么了沒有?”
“什么也沒有說。”
“哦。”
以鳶食不知味地吃著烤肉。食不知味的何止是她一個人,邊上還站著一個勞耳呢。本來很香很香的烤肉,兩個人各有心思,卻吃得是無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