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歸和細封聽繼續(xù)趕路，這一路是馬不停蹄的。這會兒也已經(jīng)奔出三百里地。但是距離最近的渠溪鎮(zhèn)還有五百多里地。他們已經(jīng)略微知道了細封讓的作為，但是他們不感興趣。他們也沒有打算返回部族去看看到底細封讓到底做了些什么。
細封讓的野心不在貪喜征伐的拓拔恭之下，只不過表現(xiàn)野心和實現(xiàn)野心的方式不同。這日益膨脹的野心，使得細封讓做了最大的決定。他要帶領著部族內(nèi)遷，據(jù)細探多年探究，關內(nèi)的亞桑一帶，草原遼闊，水源豐富。
還有廣闊的耕田，族人們既可以耕田也可以放牧。相對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來說，遷到亞桑要好一些。
但這個事情絕對沒有他想象得那么簡單。首先他要以理來說服族人們內(nèi)遷，還要兌現(xiàn)讓族人們過上更好的日子的許諾。族人們這么信任他，遷到亞桑到底會不會比現(xiàn)在情況要好一些。就天氣和環(huán)境來說肯定是要好一些。
但是南朝皇帝允許內(nèi)遷，苛捐雜稅會不會和漢人同等。畢竟亞桑系屬南朝境內(nèi)。細封讓接了圣旨，野心大增。但是一些瑣碎事情，他也考慮周全。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說服族人心甘情愿地歸附南朝，不怨聲四起。再去勸那幾個大部族歸附南朝，勢必會有誓死抵抗者。這項艱巨的任務，他既已搶了先機。他就沒有后退的地步。
拓拔恭東征西討地隊伍眼看一天天壯大起來，如果能爭取到拓拔恭的協(xié)助。那勢必會事半功倍的。
如果拓拔恭以自己的實力來對抗南朝，自己就得找夠充分理由撇清關系。
拓拔恭實力不容小覷，和自己站到同一戰(zhàn)線上，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幫手。如果成為敵對，那可是勁敵。自己再周旋也難完全。再怎么著也得保住得來不易的大將軍職位。
對呀，他苦心謀劃多年。專培養(yǎng)細探進到曄城去和各官僚聯(lián)絡關系，多少馬牛羊都源源不斷地送往曄城官僚的私囊。還有多少黃金銀兩去討那宰相歡欣。好歹，沒有失望沒有落空，這皇帝就下旨招撫黨項各部族。
但是細封讓最擔心的是拓拔恭，他太喜征戰(zhàn)了。而且桀驁不馴，怎肯輕易歸附南朝。他天生地認為征伐其他部族就是天經(jīng)地義，他怎肯屈服他人帳下。到時免不了一場戰(zhàn)爭。
戰(zhàn)爭對他來說，他怕得很呢。可是歸附南朝以后，南朝肯定有其他將領來鎮(zhèn)守。那皇帝怎么可能完全放心把好容易收服的黨項族交給族人自己管轄。這樣一來，自己是高枕無憂的。
細封讓帶領著鐵騎回到細封族部落。細封久出來迎接他：“我說這大長老，這好些天都見不到你影子。你這是去打仗去了？”
“嗯。剿滅了一撥亂匪?！奔毞庾寷]有過多言語。鐵騎回營休息，他回到自己氈房。
細封久走進氈房，拿著一份布帛清單。他笑著坐到石凳上。“這是此次市集我去交換的所有物品清單。還請你過目?！?p> “哦？先放這里就好。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奔毞庾尩沽藘赏刖品旁谑郎?。
“什么事情？就是請我喝酒？”
“最近我聽說南朝皇帝要招撫黨項各部。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這是真的？消息確鑿？”
“只是細探打聽來的消息，不知真假?！?p> “如果是真的，我到是贊成皇帝的招撫。”
“哦？說說看。你說這招撫有什么利處?！?p> “招撫，一來可以方便和南朝漢人通商方便。二來嘛，可以內(nèi)遷說不定還可以和漢人通婚。三來嘛，內(nèi)遷可以像漢人一樣耕田，有糧食吃了?！?p> “嗯。這些到是大有益處。好吧。先說到這里吧。在族內(nèi)可千萬不要說我問過你這樣的事情?！?p> “明白。我怎么可能說出去渙散族人的忠心呢?！?p> 細封久喝了碗酒站起身來：“沒有其它事情，我先行退下了?！?p> “好吧。這清單上的布匹你自己留著吧。算做這一次的犒賞?！?p> “多謝大長老，我先下去了?！奔毞饩眯睦锖咧泳妥叱隽藲址俊?p> 細封讓在這廂休息著。房當族那邊又出了大亂子。族內(nèi)沒有足夠的牲畜去市集交換鹽巴，族內(nèi)人多又沒有了鹽巴。這就開始了騷亂。
“我們?nèi)岥}巴。”
“對。我們一起去搶鹽巴。”
“沒有鹽巴怎么可以。”
“大家安靜點兒，稍安勿躁。聽我說……”族長還沒說完話，兩位夫人站了出來。
怒姆手里拿著鐵器：“族人您就不要說那么多了。這是他們漢人欺人太甚?！?p> 恣喏附和道：“就是他們把鹽巴的價抬那么高。還限制我族交換商品的數(shù)量。這也欺人太甚，不能一忍再忍了。”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跟他們拼命去嗎？”
“對，領著大伙兒跟他們拼命去。再這么忍下去，大家伙兒還怎么過活？”
“用你們的拳頭拼得過南朝將士？”
“那也要去拼。”
“胡鬧。簡直是不要命了。你們在這等等，我去和漢人們協(xié)商一下?！?p> 大家伙兒都同意族長去漢人那邊協(xié)商，就暫時放棄武力解決的想法。
族長前腳剛走，怒姆就等不及和恣喏商量著，帶上武器去邊鎮(zhèn)搶鹽巴。有十個人愿意同她們一起去。就這樣組成了一支膽子大的搶鹽巴鐵騎。騎著馬，手里拿著鐵器，馬背上放上獸皮袋子。他們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去了邊鎮(zhèn)。
族長還沒到邊鎮(zhèn)上，那支鐵騎早就繞道而行早先到達邊鎮(zhèn)。怒姆很摸這里情況，她經(jīng)常到這里來換鹽巴。知道有一個小作坊專產(chǎn)鹽巴，放到集市交換馬牛羊。
“大家跟我來。就在這條街的西邊，有一個小作坊。那里的鹽巴我們搶回去，足夠吃一年的?！?p> 大家緊隨其后到了那小作坊，這條街遠離市集，所以行人不多，店鋪也不多。幾個行人見到騎著馬的外族人都紛紛避讓。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兒站在鋪子門口：“這么多騎馬的?！薄斑@里危險。快到里屋來?！毙『旱哪赣H趕緊把孩子抱到屋子里，關上鋪子的門窗。
到了小作坊門口，怒姆看到幾個苦力正在搬運鹽巴到一輛馬車上。
怒姆跳下馬走上前去：“呦。這么多的鹽巴，是要運往哪里去。”
“黨項人。這里有你們問話的份嗎？去去去，一邊去。別擋著大爺們干活?！?p> 怒姆手里拿著鐵器就橫擋在那說話的掌柜身子前面。怒目圓睜：“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掌柜的也不示弱：“怎么啦。沒聽明白？好。我就再用拳頭再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一遍?！?p> 這掌柜的想動手，怒姆也不是喝干水的，她性如山火。她舉起手就一巴掌扇到了掌柜的肩膀上。
“哎呦。黨項人打人嘞哎?！边@掌柜的就坐到地上。
“不要跟狼嚎似的。痛快地這些鹽巴讓我們都帶走。你可免受皮肉之苦?！?p> “這可使不得。這些都是運往官府的官鹽。耽誤不得的。是要掉腦袋的。”
“好。不給是吧。大家伙還等什么。把馬車套了馬上。他們不給咱們，今天這些鹽巴，咱們是要定了。把這些都拉走。”
“這可使不得呀。”掌柜的摸著眼淚，喊叫著?！翱旖醒瞄T的官爺來，這邊來搶匪啦。”他急忙吩咐一個小廝到衙門去報官。
小廝趁亂這就跑去了衙門。怒姆和恣喏這就把馬車的架索拆下來，把自己的馬匹套了馬車上。
“不好，官爺來了?！表н隹吹窖瞄T的人來了。怒姆吩咐大家快些趕著馬車先走。她和恣喏在這斷后。
“大膽黨項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這里搶掠。還不快些把鹽巴放下。跟我回衙門去?！?p> “如果鹽巴也不放下。我們也不跟著你去衙門嗎？”
“反抗嗎？”
“對，肯定會反抗?！?p> “那就不客氣了?！毖靡蹅兣e著刀就把怒姆和恣喏圍在包圍圈里。
“你們快拉著鹽巴先走，不要管我們?！迸反舐暫爸?p> 怒姆和恣喏就和衙役們交戰(zhàn)到一處，最先幾個衙役就敗下陣去。過一會兒衙役們傷得傷，嚇到膽小的就后退。其中一個衙役喊了起來：“連兩個女人都打不過。你們干什么吃的。俸祿都白領的嗎？把這兩個女人拿下。”
怒姆和恣喏不戀戰(zhàn)速戰(zhàn)速決地跳到馬背上，“你們慢慢追吧。我們先走了?！迸啡酉乱痪湓掤T著馬快奔離去。
衙役們在后面緊追不舍，她們二人馬不停蹄地闖過城門，就奔回了大草原。那些衙役們看她們已經(jīng)遠去，也就放棄追捕。
這下縣太爺不高興了，耽誤了官鹽的罪名可大可小。罪名不大，他一個九品芝麻官也擔待不起。就全城貼榜緝拿搶鹽巴的黨項族人。
這邊衙門的人就到了房當族去問族長，要緝拿搶鹽巴的怒姆和恣喏回衙門交差。這族長是好說歹說，衙門的人就是不松口。族長有些沒折了。人肯定是不能讓他們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