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快上,后面的磨蹭什么呢?這么舍不得這里嗎?”
“新生就是新生,回家這么墨跡,在不快點用繩子把你們掛在運輸機外面,吊回去!”
第二日下午,運輸機準時到達,學生會的尤其是那些老成員一個個躥的飛快不一會就都上運輸機坐好。
他們是坐好了,但新生沒來的還多運輸機自然不能走。然而就這樣坐了沒一會他們便沒了正形,開始嘻嘻哈哈的調戲葉銘這些在后面新生。
葉銘倒也不在意這些話,一來不會成真,二來他差不多也明白這就是學生會風格了。在沒事的時候一個個顯得無法無天,毫無紀律可言,但真有重要事這些人就能立刻換一副十分可靠嘴臉。
這不,就算其他人跑的飛快,學生會各部的首領卻還在最后面,顯然是要最后一批再走。
不得不說,葉銘對于自己所在學生會的認同感是越來越高了。從一開始的被迫無奈加入,到覺得無所謂還有點好處,再到感覺不錯,到現(xiàn)在葉銘已經有些喜歡上這個組織了,無論是它輕松的氛圍,嚴肅卻不做作的管理還是這些相當好相處的成員們都讓他覺得在這個組織里很舒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在學生會過完大學四年算了……
葉銘不由有些咸魚的想到,他可沒有什么權力欲,只想輕輕松松混日子。而當領袖什么的能把人累個半死葉銘一向是望而卻步,就像葉銘完全看不出古代皇帝有什么好的。
一想到整天要跟那么多人較勁,擔驚受怕不說還有大量工作,想想就頭大,一個字——累!不過凡事都有意外,要是有人用強權逼迫他,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用了好一陣功夫,終于所有人都上了運輸機,運輸機掙脫重力束縛開始緩緩上升。葉銘所在的機艙大多是大二生,隨著運輸機出發(fā)這些人也不復在地面時的活力,一個接一個的打起了盹。
連續(xù)幾天的戰(zhàn)斗早就讓他們精疲力盡,現(xiàn)在放松下來如潮水般的困倦幾乎立刻淹沒了他們的意識。不過身為后勤人員葉銘顯然沒他們那么疲倦,無所事事的他開始觀察他所在的機艙。
大部分人都在睡覺,機艙內看上去安靜而祥但葉銘偏偏感覺有點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他一遍又一遍的把目光掃過機艙。
似乎多了些空位?在其他機艙嗎?
葉銘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不對,是前面機艙坐滿了才允許下一個機艙的,而我在的又是最后一個機艙,那剩下的空位是本來就沒有人。可也不對啊,幾天前來的時候人差不多坐滿了吧?
葉銘仔細回想幾天前過來時的場景,整個機艙滿滿當當,撐死是在幾個角落有空位,而現(xiàn)在,整個機艙卻有將近四分之一的位置是空的。
人去哪了?
剛想到這個問題葉銘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蠢,這樣問題哪里還需要問?他們可是在戰(zhàn)場啊!無時無刻面對著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死亡。
無論是什么身份有怎樣的背景,過去如何優(yōu)秀,又可能有如何光明的未來,在戰(zhàn)爭中,在死亡面前都將是毫無意義的死了,就是一切都沒了……
葉銘內心有些傷感,死了的人他并不認識,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感受??烧J識他們的人呢?上一刻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朋友乃至戀人下一刻就再也無法開口?又或者一別即永別,再也無法看到自己所愛之人?
他們難道不感到悲傷嗎?
內心戚然之余葉銘想起了這些學長回來時的樣子,一個個興高采烈,全然不見傷感,就連臉色蒼白如紙的傷員眉眼間都是帶著笑的。也正是那副樣子讓他全然忽略了會有人再也回不來這件在戰(zhàn)爭中再正常的事。葉銘無法理解,甚至難以想象這些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會是任何。
如果是我可能更愿意自己去死吧,總比活著忍受痛苦好。不對不對,不能死,最好誰都不要死……
葉銘思緒有些混亂,不愿再想這種問題,但即使他不主動想這件事依舊同陰云般籠罩在葉銘腦海中。
“學姐,能不能冒昧問一下?”
猶豫再三,葉銘給林萌發(fā)了條消息——他實在想知道他的這些學長學姐們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林萌有些暴躁,這讓葉銘不敢再扯別的,稍稍斟酌了一下措辭。
“我們不是打贏了嗎,我有點在意具體點的情況,比如戰(zhàn)績之類的……”
“有什么好繞的,是想問戰(zhàn)損吧?你看到的那些多出的空位就如你所想,就是死了的家伙?!绷置纫稽c沒繞彎子,話語無比直接,那無所謂的語氣似乎死的不是她的同僚一般。
葉銘一下炸毛了,那些人可是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為什么會是這個態(tài)度。
“前輩們都經歷很多次這樣的事了,經歷多了就會覺得正常,是不是只要覺得正常也就沒必要再有什么多余感覺了呢?”葉銘話中帶刺,諷刺挖苦之意不言而喻。
“啪!”
幾乎是同時,在另一個小機艙里一聲東西斷裂的脆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所有人目光交匯之處正是林萌,林萌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無比冰冷身周籠罩著濃濃的煞氣,她身后的座椅上赫然有斷成兩截的安全帶——在她突然起身之下被扯斷的安全帶。
見這幅景象,眾人趕緊重新低下了頭不敢多問,坐在林萌旁邊的代理會長倒是有心要說些什么,但話未出口就聽到林萌低沉壓抑的聲音。
“我去教訓個人?!?p> 這位代理會長溫婉秀美的臉上露一絲無奈,沒了開口意思。
林萌那邊突然沒了動靜,葉銘心中卻依舊難以平靜,難以置信,并且絕對無法接受。
安靜的機艙中響起了腳步聲,聲音由小到大,隨著這步子似乎就連機艙的溫度都低了下來。
終于,腳步聲停下,葉銘這才覺林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旁邊。林萌面無表情,眼神也很平靜,但卻散發(fā)著似乎連空氣都能凍住的寒氣。葉銘感到有幾分壓抑,但卻絲毫不怵,他難道有說錯嗎?
“很好!”林萌不怒反笑,出乎意料的平靜的聲音下藏著無盡的怒意。
“我只問你一句——說出那種話,你、配、嗎?”
下一刻,林萌壓抑許久的煞氣卻以全面爆發(fā),頃刻間,葉銘只覺置身于萬丈血海之中,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呼吸,渾身好像被凍實了一般,別說說話甚至連一塊肌肉都無法調動。
“你可知道死的人有多少我所認識?在座的又有多少和他們是朋友,兄弟!我們沒感情?那我倒要問問你,什么叫感情,吊著一張臭臉失魂落魄?還是干脆大哭尋死覓活?
我們在用刀槍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十倍百倍的人陪葬!我們在用勝利讓他們的死不是毫無意義!”
林萌就這么靜靜看著、說著,黑色的瞳中帶著妖異的猩紅,眼神平靜……不,那不是平靜,是淡漠,是淡漠一切的淡漠,是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經歷了多少痛苦后才養(yǎng)成的充滿痛苦的淡漠。
葉銘從未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明明周圍什么異樣都沒有,但他偏覺呼吸愈發(fā)困難,身體愈發(fā)冰冷,唯有意識依舊清醒,仿佛是在見證自己走向死亡一般。此刻的林萌仿佛是一臺冰冷而殘酷的兵器,完全沒有顧及葉銘的痛苦,周圍的人早已察覺不對但壓抑的氛圍之下,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句話,簡單的副會長三個字,后面可是碾壓普通學員的實力和權威。
不知多久,林萌終于收回了威壓,葉銘終于親身體驗了一回鯰魚被抓住,又僥幸逃生的感覺。他渾身已被冷汗浸濕,大口大口的將空氣吸入肺中,他腦海中早已沒了別的,只?;钕聛淼膬e幸。
“而你?和他們甚至沒有見過一面,不過是聽到一句話,就自以為是的義憤填膺,來諷刺我們的所作所為,你知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
“你!不!配!懂嗎?”
林萌冷冰冰的聲音入耳,話音剛落,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離開,但很快腳步聲突然停下。
“給我刻在心上,如果有一天對你而言重要的人也死在了這戰(zhàn)場上,你要的不是去哭泣哀悼,也不是怨天尤人,我們沒時間做那些無意義的事。你要做的是站起來,拿好武器,去復仇,用千百倍的敵人的血祭奠他。如果實力不夠那就去變強,變得強到無人能阻止你復仇,也無人能傷到其他你所在乎的人!”
林萌的聲音已經沒了憤怒,只是平淡,平淡的講述著一個事實,一個從她自己到每一個學生會成員乃至所有在一線軍人都在踐行的事實。
話畢,腳步聲再無停頓,直至消失。
地溝糖
三千字了……章節(jié)斷不了??!要不每周三千一章算了,和兩章四千差別不大(畢竟我近期都沒完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