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大小姐退婚之事很快便在金陵城傳開,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眾人看熱鬧的同時,又難免感嘆,想當(dāng)初段家是何等風(fēng)光,段家公子又是何等的才俊,如若不是因為那場人魔大戰(zhàn),或許一切都截然不同。
奴隸場內(nèi),一名老者正神色復(fù)雜望著面前少年,惋惜開口。
“你當(dāng)真要選擇這條不歸路?”
“段家男兒可以戰(zhàn)死,但卻不能受辱?!倍螣o涯面色平靜回答。
“你倒有幾分骨氣,可你應(yīng)該知曉,墮落者充軍前必須經(jīng)受十道火鞭之刑,只有活下來才有那等資格,所以告訴我,你是否還要堅持?”
少年沒有猶豫直接點(diǎn)頭,隨即望向周圍的高臺上,那里有著不少來自各大家族的成員,此刻他們正以某種暗爽表情不斷打量自己,等待著那審判的開始。
“看來這些年不少家族在暗中嫉恨我段家啊,如今全跑出來落井下石。”
少年心里悲憤,渾身忍不住顫抖,那虛弱模樣讓老者心有不忍,可墮落者的身份過于敏感,他也無法開口求情。
“來人,祭打魔鞭?!?p> 隨著大喝,周圍頓時嘈雜起來,打魔鞭這玩意的名頭可不小,往日里更是極難見到,是專門用來責(zé)罰墮落者的。
后方,兩名小廝抬著一物快速走來,那是根血紅鞭子,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倒刺,這原本是用來逼供魔族的刑具,而段無涯想要擺脫奴役,充軍戰(zhàn)場,便要先接下這十記鞭撻。
“嘶...”
打魔鞭猙獰的外觀立馬讓人倒吸涼氣,這玩意真落在人身上,必然是挖肉剔骨,別說十下,常人吃上一記就得生不如死。
段無涯的臉色卻很平靜,小廝上前脫去他上身衣物,露出底下小麥色的肌膚,并不算魁梧,可每塊肌肉都是黃金比例,能看出其下隱藏的力量。
只可惜,如今這具身軀上已經(jīng)布滿深深淺淺的疤痕,特別是雙臂上蜿蜒到肩膀的可怖傷疤,那是被人活活廢掉經(jīng)脈所留,右手背印刻著扎眼的黑色骷髏頭印記,更代表著那恥辱的身份:墮落者。
眾人臉上都是涌出扭曲的興奮神色。
“殺了他!”
“該死的墮落者,死在火鞭上便宜你了?!?p> “段家滿族壯烈,你卻臨陣脫逃,實在玷污段家聲譽(yù),該死的廢物!”
場外七嘴八舌的怒罵不絕于耳,段無涯牙冠緊咬,指甲由于用力過猛陷進(jìn)皮肉里。
這時,身后火紅影子夾雜著破風(fēng)聲劃過耳朵,劇痛便直接涌入心間,疼得他差點(diǎn)停止呼吸。
“嘶...”
幾乎瞬間,背部就被鮮紅染色,接連破風(fēng)聲劃過,深深的血痕交錯在后背,他額上冷汗直流,后背已經(jīng)皮開肉綻。
“第七鞭,第八..第九..”
場中的慘烈,令一些人遮住眼睛不敢看,可段無涯依舊立在原地咬著牙一言不發(fā),從頭到尾他甚至沒吭過一聲,任由鞭子抽在身上,這毅力讓人側(cè)目。
“是條漢子,可惜了...”有人心里暗嘆,連連搖頭。
“第十...”最后一道火鞭終于落下,老者趕緊走上前,解開鎖鏈扶著少年坐下。
“哎,你這又是何苦?選擇淪為奴隸雖然會喪失自尊,可起碼能吃飽穿暖,可充軍戰(zhàn)場卻是九死一生,留給你的只有與魔族無休止的戰(zhàn)斗,段...侄兒,聽老夫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老者再次勸阻,少年蒼白的臉上卻是堅毅無比,直接搖頭。
見狀,老人終于放棄:“罷了罷了,你一心尋死我也就不拉你了,回家去吧,了卻下最后的心愿,三日后便充軍黑鋒峽谷戰(zhàn)場?!?p> 少年眸子微紅,朝老者微微躬身:“近日來承蒙大人照顧,小子感激不盡?!?p> “不用客套了,這金瘡藥乃我秘制,對外傷有奇效,你也拿去吧,權(quán)當(dāng)老夫還你父親當(dāng)年的恩情?!闭f罷,老者不再逗留,甩手離去。
段無涯紅著眼接過,藥被直接敷在傷口上,入口冰涼,那火鞭的疼痛頓時減弱許多,他呼出口氣,不顧周圍憤怒的視線,站起身朝奴隸場外行去。
這時,那高臺上卻是突然射來一根漆黑的羽箭,隨即陰厲的聲音響起。
“段家孽子,別以為通過了刑法,便能安然離去!”
眾人側(cè)目,只見一名青年一躍而下,堵住了段無涯的去路。
“趙家雜碎!”
段無涯瞬間認(rèn)出來人,顧不得疼痛飛快轉(zhuǎn)身,像野獸般死死盯著他。
“桀桀,無極大哥特地吩咐我,將你這奴隸買回去好好折磨,可你卻選擇充軍戰(zhàn)場,這真是讓我..很不爽??!”
趙家子弟陰笑,先前射出的箭矢已經(jīng)劃破虛空逼近,段無涯臉色驟變,從那動靜來看,正面挨上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人顯然動了殺心。
無奈之下,段無涯立馬就地一個驢打滾,險險躲過。
可如今他經(jīng)脈被廢,再加上有傷在身,動作十分遲緩,雖說躲過箭羽的致命箭鋒,可那兇猛的勁氣卻依舊轟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逼出大口鮮血。
匍匐在地的少年臉色憤恨,抬頭死死盯著滿臉嘲弄的趙家人,眼神活像頭餓狼。
“哈哈,痛快~”高臺上有人忍不住大笑。
一回頭,只見許多人竟都是站起身拍掌,他們沒有任何同情,而是一臉扭曲的怨恨。
只怪?jǐn)?shù)月前,那場夜月之森人魔大戰(zhàn)過于慘烈,現(xiàn)在的金陵所屬,對于墮落者這類避戰(zhàn)者的怨恨,自然極深。
見到眾人的反應(yīng),那趙家子弟神色越發(fā)得意,他將腰間的寶劍緩緩抽出,劍鋒上隱隱泛起冷光。
“殺了他殺了他!”
怒吼不斷傳來,抬頭望著一張張冷漠的嘴臉,段無涯一抹嘴角的血跡,眸中終于涌出濃烈殺意。
只見他緩緩起身,看都不看那趙家子弟,而是平靜問道。
“你要?dú)⑽???p> 那人一怔,望著平靜無比的對手,心中沒來由升起不安,旋即他又覺得可笑,于是低吼。
“沒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舉劍狠狠刺出,直指段無涯,后者卻是一抬頭,臉上頭一次浮現(xiàn)猙獰。
“哈哈哈,我與魔族血戰(zhàn),大大小小戰(zhàn)役經(jīng)歷了幾百場,如今你們?nèi)栉沂菈櫬湔?,我段無涯無話可說!可別怪我太坦白,連趙無極那小天才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又算什么東西?!即便現(xiàn)在我修為被廢,也不是你這種廢物能夠欺負(fù)的!”
這刻,他筆直立在場中,眼神完全改變,那是如蒼鷹般的銳利!
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氣息快速從他體內(nèi)涌現(xiàn),迅速籠罩向那名提劍襲來的趙家子弟。
“這是...真正的殺氣!”
下刻,高臺上眾多強(qiáng)者皆是怪叫一聲蹦起,滿臉震驚!
只見那趙家子弟渾身顫抖,雙腿發(fā)軟,一副見了鬼般的神色,被殺氣包裹的他,只覺得墮入了寒冰深淵,再無半點(diǎn)反抗之力。
眾人的騷動并未影響段無涯,他面色依舊冷厲,右掌用力扣上趙家人的手腕,寶劍掉落被他于半空接過。
剛?cè)胧郑瑒︿h便發(fā)出一陣輕吟,那特殊氣勢席卷全場,段無涯滿頭黑發(fā)無風(fēng)而動,殺氣環(huán)繞之下,竟在他的周身凝成一個特殊區(qū)域,與此同時,那高臺上強(qiáng)者腰間的配劍,皆是跟著輕吟起來。
一道寒光忽然拔地而起,直接化作兇猛劍芒,眾人只覺眼前暗影爆閃,恍惚下,炸裂聲已經(jīng)傳入耳朵。
只見場中央地面上一條整齊的斬痕浮現(xiàn),旁邊正失神跌坐著一名嚇壞了的青年,正是那趙家子弟。
他身下有著大灘水漬,剛才的氣勢竟然將他嚇尿了,而段無涯正持劍居高臨下矗立在他身前,冷冷開口。
“今日我不殺你,你回去轉(zhuǎn)告趙無極,我從人魔戰(zhàn)場歸來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說罷,段無涯有也不回離開了奴隸場,只留下那些看臺上震動不已的看客。
“天啊,那段家孽子不是被廢掉經(jīng)脈了嗎?怎么...”
“白癡,剛才他并未動用戰(zhàn)氣,不然那趙家人早被震死了!”
“真沒想到啊,他竟然修煉出了真正的殺氣,以劍意化劍芒,這等手段恐怕就連那趙無極,都做不到吧?這段家的墮落者,不愧為金陵第一妖孽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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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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