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別跟了,我們不會給錢給你的?!?p> 木??粗媲白分鹗_一路小跑過來,此刻大口喘氣的矮胖漢子,大聲說道。
那胖子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向木海,發(fā)現(xiàn)說話的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瞪了他一眼,又纏上了石臺。
木海面色陰沉。這胖子是完全沒有認(rèn)清狀況啊。
“石臺!”木海沉聲道。
“師傅?!笔_終于開口,獅子般厚重的聲音將矮胖子嚇了一跳。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你說什么,你叫這個小子師傅?怪不得,看你們穿的都是道袍,不過就算你們是道士,今天的錢,該賠還是要賠!”矮胖子仿佛吃定了石臺和木海是軟柿子,打算訛到底了。
“收拾他。”木海低沉的聲音傳到石臺耳朵里。
“是,師傅?!笔_聞聲,便轉(zhuǎn)身,冷冷地看著矮胖子,目光中仿佛藏著修羅。
木海的話,對石臺來說無異于圣旨。
矮胖子被石臺盯的有點發(fā)毛,他感覺站在自己對面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熊。
“你想干嘛,想動手?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有種你打死我。”矮胖子嘴上依舊堅挺,身體卻不聽話,腿止不住地哆嗦,又向后退了幾步。
石臺只一步,就到了矮胖子的身前,大手一抓,便抓住了矮胖子的脖子,像拎小雞似的,將矮胖子拎在空中。
“殺……殺人啦……”被抓到空中的矮胖子漲紅了臉,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頸部被擠壓導(dǎo)致了強烈的窒息感,矮胖子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石頭,放他下來,別把他掐死了。師傅說過,出門在外,不可惹是生非。”木??粗缤_始顫抖如同小雞仔般的矮胖子,還真怕石臺一不小心把他掐死了。
“咳……咳……”
石臺一松手,矮胖男子癱軟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又忍不住咳嗽。看這架勢,木海真怕他把氣管咳出來。
好一會兒,男子才回復(fù)過來??垂治镆话憧粗_,雙腿還忍不住顫抖。
“大叔,錢還要不要了?!蹦竞H诵鬅o害般燦爛的笑著。
矮胖子隱隱感覺自己對面的小男孩不像是穿著道袍的道童,反而更像是手持三叉戟來奪人魂魄的小惡魔。
“不要了,不要了?!迸肿有挠杏嗉?,這不是訛上人,是訛上土匪了。
看那個平頭大漢的相貌,倒像是出身原野的草莽流寇,那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孩,更是不折不扣的邪教頭子。
“小師傅,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你們的錢的,你看我那車胎,原裝進口米其林,擱誰都要尋思著要賠啊?!卑肿佑诌B忙從兜里摸出一個荷包,里面有幾沓紅色的紙幣。
“小師傅,這是我孝敬您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dāng)個屁給放了吧。”
“我不缺錢。”木海冷冷地說道。師傅說,給他包裹里放的盤纏,尋常人一輩子都花不完。
胖子聽了,仿佛受到了極端的審判,呆坐在地上。
“哇——”胖子突然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木海突然覺得有些眼睛有些辣,背過身去,說道:
“你一個大老爺們,哭什么,我們妖……要去江城,你趕緊的,想個辦法送我們過去?!?p> 胖子聽到了,連忙抹了抹眼淚??粗竞2凰谱骷俚臉幼?,胖子才將心放下來。只是石臺一直在旁邊看著不說話,無形之中又給胖子帶來了無盡壓力,在胖子眼中,石臺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剛剛將他拎在空中的時候,石臺眼中的淡漠不似作假,那是對生命的淡漠。
這是手上有多少條人命才會具有的眼神啊。
殊不知石臺是石頭成精,別人是性如磐石,他根本就是塊石頭,胖子看來石臺是殺人如麻,但其實石臺只是性格堅韌且不善表現(xiàn),才有了眼中的淡漠。
“小老爺,這你可就問對人了。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胖子像極了狗腿子。
“去這?!蹦竞D贸隽说貓D,指著江城某處紅色標(biāo)識的地方。
胖子面色怪異地看著木海,隨即又釋然。
“怎么,去不得嗎?”木海見狀,問道。
“不是不是,只是這么古老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人用了,小老爺,你等會,容我在看看。”
胖子從兜里又摸出一個小瓦片,上面還冒著亮光。
胖子瞅瞅地圖,又瞅瞅瓦片,兩相對比,終于確定了位置。
“高德地圖持續(xù)為您導(dǎo)航?!毙⊥咂l(fā)出聲音,倒是令木海驚訝不已。
這是什么妖精?
木海心中覺得奇怪,人族都開始豢養(yǎng)妖精了嗎?
“小老爺,上車吧,我直接給您兩送過去,當(dāng)跑滴滴啦。”胖子完全詮釋了狗腿子的含義。
“車?”木海聽到這個詞,倒是疑惑得很,馬車嗎,還是牛車?
胖子還是有點兒眼力見兒的,立馬反應(yīng)到木海不知道什么是車,便身體力行。
“小老爺我把車開過來,稍等一會?!?p> 這處地方,雖說有一條寬敞的大馬路,但極為偏僻,來往的車輛很少,胖子這是把木海和石臺當(dāng)做山中野人來看待了。不過令胖子困惑的是,如今這世道,真有不經(jīng)世事的蠻子嗎?
不過這不是他能夠考慮的事情了。此刻他只能作為一個老司機,將車開到兩妖面前。又趕在木海之前趕緊下車吧門打開,就像電影里的老管家一般服務(wù)周到。
“老爺們,上車吧,我?guī)銈內(nèi)ソ??!?p> 木海這才知道,這鋼鐵巨獸,便是胖子口中的車了。雖然心中有些疑問,但木海并未出口。
師傅常說:
“不懂就要問,不會就要學(xué)?!钡竞L^聰明了,很多東西一見便知。更何況此時請教問題的話,木海豈不是變成了胖子眼中的鄉(xiāng)巴佬?雖然在胖子眼里,木海已經(jīng)是這么個形象了。
木海這才知道,這副鋼鐵架子,是這個時代的車。
木海見胖子如此熱情,也不推卻。
他本來就是要去江城的,鐵皮車子的速度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相信很快就能到達江城了。
木海彎腰,一只腳剛邁入車內(nèi),只見車身一陣搖晃。
胖子有些納悶,這輛才提不久的SUV,減震應(yīng)該不錯啊,自己上車也沒晃悠啊。不過胖子也沒往下想。
木海見狀,表面不漏端倪,在車子里坐穩(wěn)的時候,卻把手收在袖子里,迅速地結(jié)了個法印。
胖子沒發(fā)現(xiàn),原本干癟的后胎,又變得飽滿起來。
跟在木海身后的石臺突然身體一輕,打了個踉蹌,把車門旁邊的胖子撞出兩米開外。
胖子含憤的目光卻不敢外放,只得打碎牙齒往肚里吞。
石臺但是毫不在意,這一路上走來,木海無聊的時候也沒少在他身上試煉法術(shù)。
“高德地圖持續(xù)為您導(dǎo)航,請行駛到前方路口左轉(zhuǎn)彎。”冰冷的機械女聲在車內(nèi)響起。
等石臺也上車坐穩(wěn)了之后,胖子剛準(zhǔn)備發(fā)車,一只麻雀從打開的車窗鉆了進來。
然后,就看見副駕的皮墊上多了一灘白色的,介于固液之間的混合物。
“**!今天晚上吃鳥!”胖子咒罵道。卻見那麻雀落在石臺的大平頭上。
石臺只斜瞥了胖子一眼,胖子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再說話。
在脅迫與恐嚇中,鋼鐵猛獸終于發(fā)出低沉地咆哮,在宛如長龍般寬闊的馬路上奔跑起來。
山中美景,木海早已領(lǐng)略過。
江城,又有怎樣的風(fēng)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