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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故明

第十七章 爭鋒

不見故明 日月不照 2847 2019-03-21 19:16:16

  翌日,戚繼光大派斥候搜索倭寇駐地,在他看來,倭寇氣勢正盛,必然不屑隱藏,他們應(yīng)該就潛伏在水道附近。

  樓楠也認(rèn)為倭寇氣勢正盛,但他想到的卻是不可撼其鋒芒,戚繼光的主動出擊將他嚇得不輕,他想勸阻,戚繼光卻只甩下了一句話,“無赫赫戰(zhàn)功,如何立威?”

  如戚繼光所料,斥候很快發(fā)現(xiàn)了倭寇,他們就盤踞在水道邊的山丘上,毫無遮掩之意。

  留下少量明軍守城,戚繼光帶著張元勛與樓楠,親率五百士卒,出城討賊。

  路上,樓楠一直在和戚繼光交談。

  “將軍,卑職昨夜思索良久,還是認(rèn)為招募新軍不切實際,就算朝廷支持,撥以糧餉,但要將新兵訓(xùn)練成可戰(zhàn)之兵,沒有數(shù)月恐怕不行,我們等不及啊?!?p>  “無妨!”戚繼光信心滿滿,“我在山東時,就設(shè)想過一種陣法,以數(shù)人組成,各司其職,不需像舊時練兵一樣面面俱到了,等見過了倭寇,再詳細(xì)改進(jìn)?!?p>  樓楠雖然仍不放心,出于對戚繼光的尊重,還是點了點頭,“將軍,卑職還以為應(yīng)借朝廷之名,廣招武林高手,以挫倭寇之驍勇者,滅其威風(fēng),敗其銳氣,如此,可事半功倍!”

  “唉!”戚繼光擺擺手,“此乃錦上添花之作,而非當(dāng)務(wù)之急,兩軍交戰(zhàn),勝負(fù)取決于士卒、取決于主帥,卻唯獨不取決于所謂高手,大人有此想法,是舍本逐末了?!?p>  樓楠方欲再言,前方斥候來報,倭寇已整兵待戰(zhàn),大驚失色,“我們行蹤暴露了!”

  戚繼光搖搖頭,“不是暴露,我根本沒有隱藏行蹤?!?p>  “為何啊大人!”

  戚繼光面向前方,眼神堅定,“倭寇氣勢之盛,官軍氣勢之衰,今若不以堂堂之師硬撼倭寇,必難振人心?!?p>  樓楠這回真的啞口無言,心想此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將軍的,不過他也無暇抱怨,因為倭寇已經(jīng)迎上前來。

  戚繼光抬手示意,明軍立刻散開結(jié)陣,戚繼光所部精兵及備倭軍迅速分成三排,刀盾手在前,長槍居中,弓弩在后,錯落有致,樓楠所部新兵則團(tuán)團(tuán)擠在一起,茫然不知所措,只知怒目而視,將各類兵器一齊對著倭寇。

  戚繼光與樓楠登上高處,準(zhǔn)備坐鎮(zhèn)指揮,張元勛則率領(lǐng)中軍,隨時準(zhǔn)備支援前鋒。

  遠(yuǎn)處的山丘上,密密麻麻站著倭寇,他們大多衣著破爛,手中卻握著明晃晃的倭刀,映著兇狠的眼神。

  明軍一陣嘩然,前鋒望見倭寇,高呼一聲,“拿命來!”立刻沖了上去,留下張元勛帶著中軍愣在原地,回過神來,他趕快帶著中軍跟了上去。

  戚繼光也愣住了,長官未下命令,士卒自顧沖鋒,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眾倭卻一陣怪笑,于人群中扯出一滿身血污之人,手腳被縛,衣衫襤褸,隱約是明軍戰(zhàn)甲內(nèi)襯。

  有通漢話者,高聲叫囂,“山下鼠輩,來提此人頭顱!”言畢,一刀斬首,血噴如泉,眾倭皆昂首舔血,遍身血色,呼嘯而下。

  新兵縱與倭寇有血海深仇,卻仍是凡人,哪里見過如此駭人之景,滿心恐懼。

  倭寇轉(zhuǎn)瞬即至,一片刀光,便有數(shù)顆人頭飛起。

  前鋒一觸即潰,滿臉驚恐,四下逃散,直接沖去中軍陣中,中軍雖俱是老兵,奈何老兵少而新兵多,身后又有兇神惡煞,一通亡命亂沖,直接沖亂了中軍陣營,頃刻間,明軍陷入混亂,被推搡倒地者不計其數(shù),若不是左右拼死相護(hù),張元勛也差點被跺成肉醬。

  情況萬分危急,倭寇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明軍尤恐避之不及,倭寇前鋒距離戚繼光所在之處已不到十丈。

  就連樓楠都拉著戚繼光的衣袖,勸他暫避鋒芒,日后整軍休整,再戰(zhàn)不遲。

  戚繼光對此無動于衷,不發(fā)一語,從近侍手中取過長弓,彎弓搭箭,對準(zhǔn)沖得最前的倭寇,一箭射出,倭寇應(yīng)聲而倒,同行的倭寇愣了一下,接著更兇殘地向他們沖來。

  戚繼光又發(fā)一箭,再斃一倭。

  如是者三,倭寇終于被戚繼光精悍的箭法震懾住了,已經(jīng)太久沒有人讓他們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了,就算是嗜血成性的倭寇,終究也還有對死亡的恐懼,他們下意識地放緩了進(jìn)攻的腳步,警戒地站在不遠(yuǎn)處。

  就這一下的遲緩給了明軍寶貴的喘息時間,新兵終于認(rèn)識到了倭寇沒有那么恐怖,也逐漸冷靜了下來,老兵們立刻在張元勛的組織下重新結(jié)陣。

  “弓箭,放!”

  一波箭雨從天而降灑向倭寇,刀光陣陣,竟都被倭寇當(dāng)空砍斷!

  他們怪叫一聲,又向明軍沖來。

  嘭地一聲,刀盾相撞。

  明軍與倭寇近距離相持著,鋒利無比的倭刀,在正規(guī)軍所用的盾牌面前顯得狼狽不堪,絲毫奈何不得。

  盾與盾的縫隙中,長槍來回突刺,起初倭寇還能招架,但久不能破盾,也開始出現(xiàn)傷亡,畢竟倭寇不像明軍,有盾牌及鎧甲。

  見倭寇戰(zhàn)勢一滯,張元勛立刻命令突進(jìn),誰料盾牌剛開,刀光過處,又是血肉橫飛,明軍趕忙重新架盾。

  陷入僵持!

  此戰(zhàn)一直持續(xù)到黃昏,借著暮色掩護(hù),倭寇倉皇竄入山林。

  明軍一方早已精疲力盡,汗流浹背,癱倒在地。

  “將軍,此真乃悍卒也!”樓楠極為興奮,不住地搓著手,“能與倭寇打成平手,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戚繼光望著身后一臉震驚的新兵,臉色晦暗難明。

  夜中,臺州城。

  縱使對新兵們相當(dāng)憤怒,戚繼光仍是去探望了他們。

  回到營房,他才和樓楠張元勛二人抱怨,“那些秀才兵不通刀劍,還不聽指揮,前鋒貿(mào)然出戰(zhàn),又擅自后撤,沖亂陣型,幾乎將全軍葬送!”

  張元勛點點頭,他現(xiàn)在想起來還一陣后怕。

  樓楠輕嘆一聲,“他們本就是一群書生,不是正規(guī)軍,要是你的殺親仇人就在面前,你也會不顧一切地沖上去的?!?p>  戚繼光背對二人,沉默良久。

  “練兵!”

  應(yīng)天,一處豪宅之中。

  一名男子正半跪在地上,向帷幕后的人匯報著什么。

  “從傷口來看,對方應(yīng)該不會超過兩人,會武功的,應(yīng)該只有一人?!?p>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幕后人刻意壓低了嗓音,卻壓不住心中的憤怒。

  “因為您說來者并不會武功,所以我們沒有安排高手,這是您的失誤?!蹦凶悠届o地說道。

  “什么?!要不是我不便出手,我還用找你們?!”

  “這就是了,您現(xiàn)在只能雇我們,所以您還是先冷靜下來,把情況告訴我們?!?p>  幕后人扔出一份卷宗,“這是他的情況,然后把另外一個人查出來,都?xì)⒌簦 ?p>  “您知道目標(biāo),就不該讓我們蹲守?!蹦凶訐炱鹁碜冢瓉硪豢?,書院二字映入眼簾。

  “要加錢,一倍?!?p>  “錢不是問題!”幕后人沒有絲毫猶豫,“我要你把他們都?xì)⒌?!?p>  男子抬起頭來,一道刀疤橫穿面頰,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們今晚來收定金?!闭f著不等言語就自行離開了。

  留下幕后人獨自咬牙切齒。

  顧少言今天一整天斗待在楊府中,昨夜的遇襲讓他意識到了對方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所以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布置了一些機(jī)關(guān),以防不測。

  當(dāng)然,也有意外的收獲,在搜索楊府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

  八月廿六,賊約會紫金樓。

  賊——看來是楊大人所不齒的人。

  相約——那么這條信息應(yīng)該寫于這之前。

  楊大人通過某種方式獲得了這條信息,去沒去不知道,但兩天后的廿八,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怎么看這張信息都很蹊蹺。

  李讓湊過來看,“像是楊老大人提醒自己的紙條?!?p>  “明顯如此。”顧少言對李讓的廢話毫無興致,“問題在于這個賊是誰?!?p>  “你沒有找到其他線索嗎?”

  “沒有,而且你難道沒有整理楊大人的遺物嗎?”

  李讓搖搖頭,“你來之前我一直在守孝,沒空整理遺物。”

  于是顧少言和李讓又花了一個時辰將楊府徹底翻了一遍,一無所獲。

  累極的李讓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著汗,“我看還是得去紫金樓瞧瞧?!?p>  顧少言喘了喘氣,“查不到什么的,你說得紫金樓,聞名東南,每日豪商貴客絡(luò)繹不絕,光憑這張紙條,你哪知道要找誰?!?p>  “說的也是……”

  “靜觀其變,坐等麻煩上門吧,應(yīng)該很快的?!?

日月不照

字?jǐn)?shù)不夠更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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