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他這突然一言,委實讓我有些意想不到。
莫非是個逍遙自在的散仙沒地方吃飯?
若他真是個散仙倒也還好,要是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老妖精,那我豈不賠哉?
“講了半天,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p> 我問完后,公子看了我一眼:“叫我恩公即可?!?p> 他又思忖了一下,嘴巴一張一合的:“都說我是助人為樂了,還計較那么多作甚,你還是拿好我交于你的物件吧。”
我恍然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了,又開始東翻西找的找那小瓶子,一時半刻的被風一吹,幾根發(fā)絲也垂了下來。
公子眼神好用,抬手就要觸碰到,我就不合時宜的打破了這一剎那。將那俗氣很的小瓶子拿了出來。
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也實在是奇怪得很,不過現(xiàn)下還是這到手的情報要緊,我醞釀一番,擺了個和善謙恭的表情,言道:“恩公呀,不知……這要怎么用???”
“這個當然是……”公子笑意嫣然,向我吹了口氣,我就迷迷糊糊的倒下了。
醒來后,我就已經(jīng)回到了江陵。
師父玄燁安靜的坐在一旁沏著龍井茶水,平日戴在臉上的唬人面具,今日竟意外的歸置在了一旁。
龍井的茶香,四溢在房間里。
我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倒也不是不喜這龍井的茶香,只是師父沏的茶再香……卻已經(jīng)蓋不住桌子上的苦藥味了。
“醒了就起來吧,這次你做成了件大事,你父王打算獎賞你,讓你早日繼承尊主的位置?!?p> 我聽著師父這不緊不緩的語氣,我臉上的笑意也是憋藏不住,只是轉(zhuǎn)頭一想,莫非這什么洛安當真可以助我們將破城收歸其下?
我索性就轉(zhuǎn)了個身,微微用力給自己換了個姿態(tài),將右手輕輕抬起,扶著頭,滿身疑惑的問道:“那洛安的生魂這么好,連父王都要封我的務(wù)了?”
“倒也不是?!睅煾革嬒乱槐K茶水,定了定,“你帶回來的那只小紅狐是不錯,魂魄也歸了體,現(xiàn)下放置在冰室養(yǎng)著,醒不醒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不過,你可知裝著她生魂的器具是何物?!?p> 我一愣,細細想著那物件的樣子,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個俗氣很的小瓶子么?!?p> “砰”一聲響,師父用力的將茶杯放回桌上,也許是手滑,我也沒當回事的意味。
果然是喜怒無常,難怪當初娘親看不上你,我要是你女兒,心臟都得被你嚇出毛病來。
“那就是你父王讓你去尋的納靈?!?p> “???”我一驚,連忙坐正了身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師父。
這……不就是一個小散仙給我的么?
納靈不應(yīng)該是在子衿仙說的什么天界么,怎么就突然到我手上了?
莫非那人是天界的?
我看著師父,頭又不知為何突然陣痛了起……
昨日……我是怎么回來的?
我喘了口氣,突然想問師父昨日我是如何回來的,奈何師父現(xiàn)在這一副嚴肅的模樣,便也只好先作罷,說不定是那位什么恩公將我送回來的呢。
“這是天界派人帶來的書信,說是讓你明日就啟程去天界居住一段時日,順便商討大婚的事宜?!睅煾笍男鋷е谐槌鲆粡埣t艷艷的帖子扔與我。
我接過帖子看了看,確是天界的落筆,只是如此倉促,也太不把魔界放在眼里了吧。
誠然乎,此大婚他們天界也是懶著重視,到底是被四海八荒仰仗的天界,可以胡作非為。
說到底,繼承四海八荒的天后大統(tǒng)我也并非是不樂意,只是我同那什么天帝,連面都未曾見過,況且他還有自己的寵妃,淺淺天妃,我這突然過去擾到了她,那我豈不罪過啦?
“那我的大典呢?”我開口問道。
“什么大典?”
我哼唧兩聲,感覺師父像是在跟我明知故問一樣,還能有什么大典,自然是我封為魔界尊主的大典,其余的……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不過你這一問,我倒是突然想起來?!睅煾概e著茶杯,仔細聞著,眉頭有些緊皺,“這帖子是四海八荒都收到了,下月初二龍?zhí)ь^,天帝要舉行宮宴,隨后在舉行大封的祭拜大典,你父王的計劃姑且要先放一放了?!?p> 我惶惶然,松了口氣,像父王此前讓我做的破壞大封結(jié)界這種事情,別說說出口了,我連想都不敢想,有違天道,死后可是會不太平,大封最深處的地獄我是見過的,靠近一點,就會被紅水下的業(yè)火灼傷,業(yè)火活生生的在身上的每一處肌膚上燒著,連同著數(shù)萬只小蟲在身上撕咬著,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可……可是父王讓我去找什么納靈,不就是為了讓我在大典時將邪物放出,引得四海八荒大亂,到時魔界就可以……”
“姑且先放著……”師父打斷我的話,抬手飲下一盞茶,頓了頓,又繼續(xù)道,“你父王說不急……先把桌上的湯藥喝了,不然涼了就更苦了?!?p> “哎……知道了?!?p> 我知會一聲,下床走了過去,坐在桌子一旁,一臉嫌棄的飲下桌上的湯藥。
實在是不想去考慮以后的日子,誰知道以后能發(fā)生什么呢,還是好好把握當下吧,干嘛一定要活的那么累呢……
我飲下湯藥,嘴里泛著藥渣殘留下的苦澀。我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了阿弟還在天界受罰……
仔細算算,其實混沌剛分開的時候,還是魔界強盛一些,那個時候天、魔、人三界鼎立,以魔界為首。
只是到后來,也不知為何,這魔界的卻一點點的不好了,漸漸地,就開始有了善惡之分。
大戰(zhàn)之后,又分了三六九等,但大族還是只有天和魔。
只是可惜,大戰(zhàn)一敗,這么些年魔界一直受天界管轄,當君主的不忍看著自己的子民受苦,心里自然是不快,也是難為阿弟了。
那處荒山是昆侖山脈,天界自然是管得住的,只是……只是這納靈?
想來阿弟去了天宮一趟,必定也是不好過,現(xiàn)下納靈已經(jīng)在父王手上,阿弟也是白遭罪一番。
“師父?!蔽液暗?,“阿弟還在天界嗎?”
“該回永夜城了……”師父不緊不慢的回答著。
我一聽,轉(zhuǎn)身就去了趟小廚房,給他做了他以前最為愛吃的桂花糕,差人送了去。
做完了桂花糕,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去做些什么,便就繞著庭院走了兩三圈,走累了,就坐在了石座上,思索了起來。
圣靈果……
我思索著,長了四萬歲,怎么從來都沒在魔界聽說過‘圣靈果’,莫非……是天界的?
罷了罷了……
反正再過兩日就去天界了,再找也不遲。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正打算起身回房,突然看到一團黑影閃現(xiàn)過,我連忙跟了過去,可走了幾步又不見蹤影,實在疑心,在仔細瞧著,也實在是看不到蹤跡。
我挺了挺背脊,收住心神,擯除雜念,心無旁騖的調(diào)平氣息,雙眼合在一起,透視著身旁的事物。
霎時之間,耳邊一暖,像是眼前有了人。
他緊緊是捂住我的雙耳,他的手很大,也很暖,我緩緩地睜開眼,看到了站在面前玄衣男子,他比高,我也很自然的抬起頭看向了他。
“怎么是你?”我有些詫異,恍恍然的后退了兩步。
“路經(jīng)此地,看到有黑煞的蹤跡?!彼麑⑹址畔?。
我回想著,確實一黑影出現(xiàn)過,怎么就這么湊巧他也在此,再算上之前的納靈和洛安的生魂,都說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如今這般殷勤,想來是個大大的盜賊吧。
我仰頭問向他:“那可尋到黑煞的蹤跡?”
他沉思一下,回言道:“看到了你,怕你出事,就過來瞧瞧?!?p> 我一拱手,不自然的笑了笑:“還不知你是誰呢?!?p> “我呀……”他又低頭的嫣然一笑,“我是過幾日接你去天界的使者,喚我‘慕容’即可?!?p> “慕容?”我念了一遍,“當今天地共主也復姓‘慕容’,你莫不是他家親戚?怪不得能進出江陵,想必……功法也深厚的很吧?!?p> 慕容公子繼續(xù)回到:“算是吧。”
他揚了揚手,變化出來一小段紅穗子,遞給了我。
我接了過來,看了看,小巧精致的很,到底是仙家的東西,驟然一笑道:“這是何物?”
“是天帝交于你的月老紅線,拿著它,就是生生世世都斬不斷的緣與份了?!?p> 我看著他,到不像是說著玩玩,不過我自小不信命,收了也就收下了。
“那你就替我向天帝道聲謝吧,禮物我收下了?!?p> “他知道了?!蹦饺葺笭栆恍Φ馈?p> 月光照應(yīng)在不遠處的湖中,映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我同他看了過去,心里想著,也不知月老會不會亂指鴛鴦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