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突然明白為何有人愿意花上上百兩甚至上千,為的不就是這樣么?
“怎么不進來?”君黎聲如其人,亦是安靜沉穩(wěn)的,他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出現(xiàn)慌亂,在他身邊,只會讓心境平和。
時雨推門而入,看著桌子上放著一口未動的酒菜,略感內(nèi)疚:“君黎一直在等我?”
“小姐已經(jīng)遵守諾言來看君黎,不必內(nèi)疚?!本枳旖菐е鴾\笑,時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君黎為知己,真乃吾之幸。”她拿起筷子就要吃,君黎一手將她的筷子拿了過去道:“菜都涼了,我讓人再做一桌吧。”
“君黎不知涼菜亦可口?”時雨握上君黎的手,他的手很涼,忙為他用內(nèi)力溫暖著。
“手怎么這么涼?現(xiàn)雖是三月,但到了晚上還是會有涼風(fēng),要多穿些?!本杩粗f到手里的湯婆子,表情愈發(fā)的溫柔。
君黎坐在她對面,看到她將酒倒入玉杯之中,一杯給了他,而她端著酒杯仰頭喝下。君黎見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眸中掩藏的一絲憂傷被君黎察覺,他伸手蓋住了她的酒杯:“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暢快的事情嗎?”
時雨看著君黎纖長的手指,又注視著眼前坐著的人兒,五個月前,君黎被一女人當(dāng)街羞辱,她不過施以援手救了他。應(yīng)他之邀來宜春院,君黎主動見她,從此君黎便成了她的藍(lán)顏知己。
心中的不快,都是在君黎那悠遠(yuǎn)的琴聲之中漸漸撫平,君黎從未強留過她,更是未打聽過關(guān)于她的任何事情。她難過與否,他便一眼能瞧出來,一張琴,一壺酒,二人就這般相處一夜。
愛慕君黎者不在少數(shù),她也并非他唯一的入幕之賓,但二人的關(guān)系早已超越身份的界限,無關(guān)男女情愛。
時雨微醉,拄著頭看著君黎,伸手摸著君黎柔滑似水的臉蛋:“想我初見君黎時,亦是被君黎的容貌驚呆,今夜見之,愈發(fā)的我見猶憐。君黎,你我雖只相識幾個月,我知道你喜靜,為人溫婉,亦不曾賣身,為何不尋個好人家,為自己贖身,你在這風(fēng)塵之地并非長久之計?!?p> “我替你贖身吧,去過你想過得生活?!?p> 君黎搖搖頭,“再如何清白,入了這青樓都是個身份卑賤之人,他日人老珠黃,也讓人棄之如敝履。我早已習(xí)慣,謝謝賀小姐美意,君黎想好了,若有一日再無人喜歡我,君黎便為自己贖身,尋一幽靜之處,泛舟江上?!本璧恼f著,臉上出現(xiàn)了向往之情。
時雨勾起唇角,“想想都美啊,一壺好酒,一張雅琴,但一個人太孤單寂寞了,君黎不怕么?”
“早已習(xí)慣,何所懼之。小姐,今晚如此多愁深感,到底所為何事?”君黎一向淡如清水,時雨又到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聲音極低,“我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