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冗長的祭語從黑袍祭司的口中緩緩的流出,沉痛而莊嚴的葬禮正有條不紊的開始,一位幼小的稚女俯身跪拜在靈前,身子緩緩沉落,猶如她心中悲切的情感,無處宣泄,亦無法沉落心底。
爺爺告訴她,他是去陪山神去了,昆侖山的山神庇護著整個族群,所以,他死后要去山神面前侍奉,只有這樣,山神才會繼續(xù)護佑著整個華族部落。這一切,她是不信的,因為她從來沒見過昆侖山的山神,可是,為了自己的爺爺,她信了,她安靜聽著自己爺爺最后的信仰。
八月尾九月初的華族部落已經(jīng)開始有細雪飄落了,這里是昆侖山的山腳,這里的神山終年積雪,從來沒有人上去過,也沒有人見過所謂的昆侖山的山神究竟是什么樣子。
河流已經(jīng)開始慢慢的封凍了,透過表面的薄冰依舊能夠看清冰下的水正在緩緩的流動,雪慢慢的積蓄在薄冰之上,就像是給這寬廣的河流蓋上一層薄薄的羊絨,美麗、高雅,如同昆侖神山一樣的的圣潔。
神火慢慢的被祭師奉上了祭臺,薪柴一點一點的被點燃,煙霧開始逐漸的升到了昆侖山之上,華胥看著哪隨風飄散的煙霧就如同看見了自己的爺爺,她的眼前時而浮現(xiàn)出老人微笑著的樣子。
祭師恭敬的取下神火,然后將它交到了華胥的手中,哪是整個部族的神火,也是整個部族權力的象征。
扎西看了一眼薩科,薩科也回了一眼扎西,兩人默默的對視著,然后又把眼睛轉(zhuǎn)向了高高的祭臺。
“稚女華胥乃神賜之女,老酋長身死之前留有言語,大酋長之位,華胥者登。”祭師的聲音雄渾有力,不斷的回蕩在族人們的耳旁。
薩科忽的邁出了步子,看著上方的祭師,時間在一瞬間停頓了下來,哪里是自己曾經(jīng)敬畏的神明,哪里是不可侵犯之地,如今,薩科終于邁出了哪一步,然后,一步接著一步的邁上了高臺。
“祭師大人,薩科有話說?!彼_科在祭臺的最后一級階梯之上停了下來,面對著祭師說到。
“說。”祭師就一個字。
“薩科本應遵守老酋長的遺命,奉認華胥為整個部族的大酋長,然而,華胥今歲只有九歲,還是一介孩童,整個華族共有五族,包含老弱一共224人,這些人都遵從大酋長的領導,可是,華胥只是一介孩童,如何能夠當此大任,薩科為了整個部族,不惜冒犯祭師,請您恕罪?!惫橇β牭竭@話正打算站出來,可是看見風偌的眼神之后,又默默的退了下來。
“薩科,你對此事有所不同的觀點?”祭師問道。
“是的,祭師!”薩科回道,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能走到底。
“事關五族存亡,我不敢獨斷,今,在此提議,召開五族族長會議,而后,通報整個部族,宣布會議結果?!奔缼熣f完,也沒有再管下面亂糟糟的場面,直接離開了。
薩科聽了這話也從祭壇之上下來了,只有華胥突然跪下,看著逐漸被燒成了灰燼的爺爺。
天空之中的雪花漸漸的濃密了起來,風偌抱起了華胥,將她帶到了酋長的洞穴之中,這么大的雪,她可不能夠凍壞了。
華胥一個人縮在了火塘的旁邊,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眼角慢慢的滲出了淚水,堅持了這么多天的她,終于在哪一瞬間堅持不住了,她不想要這一切,她只想要她的爺爺。
薩科看了看扎西,他有些氣急敗壞。
“你就沒有一點表示嗎?難道登上大酋長的位子的人是我嗎?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為了你,你知道嗎?”
“來來,坐?!痹骼_科,讓他坐在了火塘的邊上。
“這個事情,你怎么能夠怪我呢!再說了過兩天的族群會議,我一定會和你站在一起的,哪才是事情的關鍵?!痹髡f到。
“好,你記著你今天說的話?!彼_科說完,起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