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碾壓
眼前這實(shí)打?qū)嵉难迮跻荒槻恍嫉卣f出了“我又不是什么大魔王”之類的話，楊啟忍住了吐槽的強(qiáng)烈沖動。
“反正你絕對沒在想什么好事?！睏顔⒌?。
希莉歐特靠到天臺邊緣，身體前傾，俯瞰著籠罩在夜色下的百靈市。
“人類，你打擾了我的永眠，讓我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蘇醒過來...”
她側(cè)目看向眼前的人類青年。
“教會的權(quán)威早已大不如前，我看得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不再由教會統(tǒng)治了。我還有什么必要向如今的教會復(fù)仇呢？”
“至于我的目的...”
呼——
一陣陰風(fēng)拂過，少女轉(zhuǎn)瞬間就出現(xiàn)在楊啟身后，輕盈地?fù)ё×怂?p> “那可是秘密哦?！?p> 少女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
“嘶...比起教會，我現(xiàn)在的復(fù)仇對象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嗎？今夜美麗的月色，真是令我食欲大增呢?！?p> 她的頭發(fā)一縷縷劃過他的脖頸，冰冷的手指輕輕劃過皮膚，似是在尋找著最合適的下口處。
“我現(xiàn)在很累了，今天不行！快放開，不然我就——”
希莉歐特臉上盡是識破謊言的不屑：
“啊呀呀，這契約只有在真正傷及性命時才會阻止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令咒來命令我了...”
楊啟手心掠過一絲流光，正欲抬手，希莉歐特手指一劃，就打斷了他的咒術(shù)，并將他的手腕劃出一道血痕。
“你——！”
“只要你別亂動，我的進(jìn)食很快就會結(jié)束哦。”
雖然楊啟的手腕被劃傷，但并未傷及動脈，僅是從傷口處向外滲著血液。
“住手！我一滴血都沒有了！”
她將楊啟摁倒在地，緊緊地鉗制著他，離奇的怪力讓他動彈不得。
“我求你了姑奶奶您今天放過我吧！”
楊啟軟硬兼施，希莉歐特仍然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用舌尖輕舐著他的手腕。在月色下，如此香艷的畫面籠罩著致命的優(yōu)雅，從被劃破的血痕處傳來少女唇口濕潤的觸感。
“看來我今天在劫難逃了?！?p> 就在楊啟放棄掙扎，打算認(rèn)命時——
砰！
“嗚啊！”
隨著一聲槍響，希莉歐特應(yīng)聲被轟飛，楊啟突然感覺身體一輕。
“...什么？！”
楊啟循聲望去，一個男人手持槍口冒煙的左輪手槍，站在門洞大開的安全通道門口。
“這可是加大劑量的水銀子彈，味道如何？”
男子深諳死于話多的道理，他話音剛落，又對著希莉歐特連開四槍。
砰！砰！砰！砰！
少女像斷了線的珠子摔下天臺，頃刻間天臺上只剩下了楊啟和這個開槍的男人。
楊啟定睛一看，迅速回想起他的身份：“你是...獵魔人埃里克？”
“埃里克·謝菲爾德?！?p> 男子的目光一改楊啟初次遇到他時的輕浮，變得冷靜而嚴(yán)肅。
楊啟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我明明警告過你盡快離開這個城市的?！?p> “不管怎么樣，還是先謝...”
埃里克給左輪手槍換上了一個全新的彈巢：“如果你想道謝...”
砰！
“...就和那只吸血鬼一起下地獄去，那就是最好的道謝?！?p> 只見埃里克突然舉槍瞄準(zhǔn)了楊啟，說時遲，那時快，還好他足夠走運(yùn)，旁邊便是通風(fēng)的機(jī)箱，他側(cè)身一躍就藏到了后面。
“反應(yīng)挺快?！?p> 楊啟啐了一口：“在我看到你往左輪手槍里裝普通的子彈而并非水銀子彈時，我就知道你八成要朝我開槍了。”
“Oh boy，那又如何？”埃里克大笑道。
他話音剛落，一枚破片手榴彈就滾了過來。
楊啟拔腿就跑，瞬間暴露在埃里克的視野中——
砰砰砰！
躲在機(jī)箱后的幾秒讓楊啟成功用神圣咒術(shù)強(qiáng)化了一下肢體，一發(fā)子彈打中了他的小腿，雖然因?yàn)榻嵌炔惶?，被彈開了，但仍然讓他劇痛難忍。
“呃！”
在手榴彈爆炸的沖擊波下，他一個踉蹌，摔到了另一個較大的機(jī)箱后。
“獵人，你這是在襲擊神職人員。你想被教會通緝么？”
“哈哈哈哈——”埃里克仿佛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吧衤毴藛T？神職人員會和吸血鬼甜蜜約會一整晚，然后在天臺舌吻？”
“你跟蹤我？！”
楊啟心生火起，他翻身躍出，以一個迅猛的爆發(fā)速度迅速逼近了埃里克。
“首先，我和她不是那種關(guān)系，一派胡言！”
他一腳踢飛了埃里克的手槍。
“其次...我更沒有和她舌什么吻！”
埃里克迅速伏身一記下段踢，正正踢到了楊啟剛被射中的小腿上。
“混賬！”
楊啟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被埃里克隨后一記肘擊正中胸口，生生被逼退了五六步。
“盡使些下三濫的手段?！睏顔⑦艘豢?。
埃里克譏諷道：“一個和吸血鬼簽訂契約的墮落神父竟反過來說我下三濫？”
“舉起手來?！?p> 不知何時，楊啟已經(jīng)拾起了地上那把左輪手槍！
但就在他舉槍瞄準(zhǔn)埃里克的瞬間，埃里克卻也早已用另一把槍瞄準(zhǔn)了他。
“我還有備用的，小子?！?p> 楊啟扣動扳機(jī)，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什么，沒有子彈？”
埃里克給左輪手槍上了個膛：“我向來喜歡在左輪手槍里裝五發(fā)子彈，空出一發(fā)...就是為了預(yù)防這種情況?！?p> 砰！
這一次，楊啟躲無可躲，他的瞳孔急劇收縮，那是感到死亡降臨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一個銀白色的身影閃過，電光火石間攔在了楊啟的面前。
叮！
那一發(fā)子彈無力地叮當(dāng)落地。
“你為什么...”
少女黑色的雙翼再度在身體后展開，淺色連衣裙上被打出數(shù)個彈孔，仿佛墮入地獄的天使。
她的撲克臉上看不出半點(diǎn)受傷后的皺眉神情，那幾槍仿佛完全沒有傷到她，但彈孔中隱約可見的焦紅的血肉無疑否決了這個事實(shí)。
“哼，你真是神父么？對吾等血族如此一無所知。”她側(cè)目道。“如果鮮血契約者死亡，被契約之人也無法幸免?！?p> 楊啟恍然大悟：“所以這幾天你并非真的想殺我...而是在拿我尋開心而已？”
“什么...？才、才沒有?！?p> 希莉歐特當(dāng)即否認(rèn)。
楊啟點(diǎn)了點(diǎn)頭：“果然是這樣嗎?！?p> 希莉歐特鼓起臉：“住口！”
埃里克饒有興致地將手槍轉(zhuǎn)了兩圈，眨眼間就熟練地?fù)Q上了新的彈巢。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打情罵俏...不過挨了那么多發(fā)大劑量的水銀子彈，你居然還能站著說話。我今天可是遇到大獵物了?！?p> 楊啟懶得聽他廢話，轉(zhuǎn)身就朝安全門走去。
“想跑嗎？”埃里克指著楊啟道。
楊啟轉(zhuǎn)身在安全門門口站定：“說到跑...我建議你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我只是在找個安全的地方站著而已。”
話音剛落，那銀白發(fā)的吸血鬼少女忽然消失了。
“...晚了。”楊啟改口道?！澳悻F(xiàn)在跑也來不及了?！?p> 冰冷纖細(xì)的手指忽然掐住了埃里克的脖子，并用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他舉了起來。
“什么！這么...快...”埃里克驚道。
“你那威力巨大的火銃還不至于能傷到我，只是可惜這身新買的衣服了?！?p> 少女輕描淡寫地說著，手上的力道卻是一點(diǎn)也沒有減少。
埃里克面露惶恐，抬起手來：“咳！放、放開我！你們在天臺上的聊天內(nèi)容，我什么都沒有聽到，我發(fā)誓！”
希莉歐特的神情短暫遲疑了半秒。
“哈，我騙你的?！?p> 埃里克抬起的手突然伸向外套內(nèi)側(cè)，從里面扯出一串灌滿了圣水的手榴彈。
“嘗嘗這招！”
在一陣爆破聲中，水霧四起，這噴灑的圣水之中，所有不死怪物都會在極度痛苦中融化！
但埃里克臉上的得意神情沒能持續(xù)多久，因?yàn)樗芸炀桶l(fā)現(xiàn)脖子上的力道一點(diǎn)都沒有減輕。
水霧散去，希莉歐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身上除了先前的幾個彈孔之外，連一點(diǎn)圣水的灼傷都沒有。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希莉歐特神色一凜，像丟垃圾一樣隨意一投，就徑直地將埃里克甩飛到機(jī)箱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凹坑。
砰！
埃里克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這一下估計直接粉碎了全身的的骨頭，十有八九再也站不起來了。
“你不該惹我生氣。”
她用手輕輕撩起肩上被吹亂的銀發(fā)，眼神冷漠得如同殺死一只螻蟻。
冷傲的血族女王仍然遵守了不殺人的約定，她沒有下死手，否則埃里克會直接被摔成一張血肉模糊的壁畫。
埃里克苦笑：“真是不得了的力量...咳...”
希莉歐特早就發(fā)覺了有人在跟蹤他們，于是她便將楊啟一起帶到天臺上，將埃里克這個跟蹤者引上來，從而更方便地解決他。但她未曾想到的是，埃里克居然又轉(zhuǎn)而攻擊楊啟。
在契約的作用下，如果傷及這個人類神父的性命，那就等于傷及她。埃里克的行為令她勃然大怒。
“哼?！?p> 她上前揪起毫無反抗之力的埃里克。
“獵魔人，為什么要跟蹤我們？”
“問得好，你這怪物。”他咳出一口鮮血。
“我需要錢。有了錢，我才能...去復(fù)仇...咳咳咳——”
希莉歐特絲毫不怕他會突然斷氣，狠狠晃了一下劇烈咳血的埃里克：“繼續(xù)說?！?p> “呸。”
他朝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希莉歐特冷笑：“是嗎...你就是拒絕咯？”
她褐紅的雙瞳轉(zhuǎn)瞬間變得如鮮血般鮮艷，牢牢地鎖住了埃里克的眼睛。
“順從你的女王，人類?！?p> 埃里克眼神呆滯：“...是?！?p> “現(xiàn)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埃里克雖然身受重傷，但在魅惑之眼的作用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我來到這座城市...本就是為了獵殺狼人賺些外快...”
“好巧不巧，我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神父...我在他身上聞到了吸血鬼的臭味，那種黑暗的氣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咳！只要制服吸血鬼，就可以從他口中問出我要的情報...還能換取賞金...我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干的...誰知道，今天碰上了女王陛下...我應(yīng)該更謹(jǐn)慎一些的...”
“你說血族？”少女的神情疑惑。
“是的...女王陛下...”
埃里克的話語越來越虛弱。
“十幾年前的一天晚上，我的家人被吸血鬼盡數(shù)屠戮，那天我出門在外，僥幸逃過一劫...”
“我當(dāng)上了獵魔人，獵殺魔物以此為生，這十幾年間，我逐漸調(diào)查到了真相...那天對我家人痛下殺手的人...正是...”
埃里克突然激動起來，咳出的鮮血中帶有內(nèi)臟的碎片。
“血族...之王！”
希莉歐特聽到了一個不敢相信的名詞。
“你剛剛說了什么...？”
被魅惑的埃里克呆滯地回道：“回女王陛下...是血族之王...他帶領(lǐng)著吸血鬼這消失已久的傳說生物回來了...”
“笑話?！?p> 希莉歐特打斷了他，并解除了對他的魅惑。
“我才是血族唯一的女王——希莉歐特！怎么可能會有新的血族之王，滿口謊言的人類！”
虛弱的埃里克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在被魅惑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家底都抖了個干凈。
“你...你...該死的吸血鬼！”
埃里克感到自己被徹底地羞辱了，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死到臨頭了，還不如乖乖叫我女王陛下，那樣死的更體面一些?！鄙倥谅仡h首道。
“呵，算了。我才懶得去管你們吸血鬼的派系爭端，反正我快死了，什么血族之王、血族女王，都無所謂了...”
埃里克顫抖著，從身下拿出一把被血染紅的左輪手槍，緩緩頂住了自己的下巴。
“我最終還是沒能給他們...我的家人...報仇...”
“吸血鬼奪走了他們的性命，但不能奪走我的。”
他顫抖著按下了左輪的擊錘。
“我...我...咳咳咳...會在地獄等你的...如果吸血鬼也會下地獄的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