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著像是北方人,不知家住哪里?“夏驚蟬看了她良久,覺得她也沒有抬頭看自己的意思便問道
木兮回過神來,才知道是在說自己“小女子是冀州人士,家住在崗村,是個小地方,估計公子沒有聽過名字?!?p> ”姑娘與玄兄一起出來這么遠(yuǎn),家里人可是同意了?”
木兮搖頭”我并沒有什么家人,是個孤兒,想去那里都是可以的。”
夏驚蟬一聽這小姑娘竟然在世上無依無靠,況且她長的也實在是標(biāo)志,頓時心生憐憫之情。
“你既然是玄風(fēng)的的徒弟,那就是我的朋友,我又長你許多,以后在這里就不必拘束,把我當(dāng)哥哥好了。若日后有什么麻煩,或是沒什么好去處,都盡管來找我,夏某一定會照顧好你這個小妹妹的?!?p> 木兮聽罷受寵若驚,心想玄風(fēng)的朋友果然都是心善義氣之人,但是自己無功與他,這恩惠是萬萬要不得。便百般推辭。
最后還是玄風(fēng)說道:”驚蟬是我的好友,你不必客氣?!彼麄兌瞬抛髁T。
”姑娘你初來余杭,一定沒游玩過西湖,吃過我們這里的地道小吃。不如趁著今天天色好,下午我們?nèi)ズ凶圆杪犌绾???p> 木兮不過十幾歲的年紀(jì),玩心最大,于是開心的應(yīng)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曲子了?!?p> 夏驚蟬這個人可以說的上是玄風(fēng)現(xiàn)在唯一一個凡人好友了,二人都喜歡茶道,丹青,古董等閑趣,自然聊的十分投機(jī),一來二去就成了好友,如今算來,有個三五年的交情了。
當(dāng)然夏驚蟬這個人除了書畫美酒之外,更喜歡的當(dāng)屬各色美人了。小妾和通房丫頭都有了十好幾個,正妻卻是到了25歲‘高齡’還沒娶上,就算是在民風(fēng)曠達(dá)的宋代也算是件稀罕事。不過夏驚蟬之所以能這么瀟灑,還是因為他那英年早逝的父親,偌大的家族中自己坐著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他要是不想娶妻,誰敢強(qiáng)迫?
還有就是,他夏驚蟬實在是花名在外,自從十四歲找了第一個通房丫頭之后,就食髓知味,女人再沒斷過。要是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偏偏他這人耳朵根子軟的很,姑娘三說兩不說便被領(lǐng)回了家得了名分,就這個樣子大戶人家的小姐誰還看得上?這不明擺著把自己寶貝女兒往火坑里推嗎?不過要是家門差一點的,身為余杭城第一首富的夏驚蟬也是不肯娶來做正妻的。
驚蟬是南方人,見多了溫柔可人,妖嬈多姿的江南女子,像木兮這般容貌精致又英氣逼人的北方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雖說是自己好兄弟引來的,可他這哥們一向不近女色,估計對她也沒什么心思,所以自己就可以......嘿嘿。驚蟬心里一陣壞笑。
“木兮,我們江浙一帶的茶樓最是出名,里面不僅唱曲的好聽,小點心也分外好吃。我?guī)闳ス湟还淙绾??”夏驚蟬目光溫潤如玉,一看就是個彬彬有禮的儒商。
木兮聽見要去有點心吃的茶樓,眼睛都亮了:”可有說評書的?!?p> 驚蟬聽罷哈哈大笑:”自然是有,沒想到妹妹也喜歡聽評書,夏某也恰巧也有這個愛好,只是不知你愛聽什么評書?”
”喜歡三國故事,擊鼓罵曹?!?p> 驚蟬還以為她會喜歡什么男女之間的愛情故事,誰知她竟喜歡這個,甚合自己胃口。
“既然妹妹喜歡那我們即刻便去?!背T外喊道:“來人,備轎?!?p> 玄風(fēng),看著她玩的高興,與自己的好兄弟也處的不錯,心下暗暗歡喜。
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家丁早已備好了轎子。木兮第一次坐轎子,覺得十分新奇,不過也暗自感嘆原來有錢人家都這么懶,連兩步路都不想走。
轎子里光線暗些,木兮時不時把窗簾子掀開看向外面。街上熙熙攘攘,不管達(dá)官貴人還是街頭小販,衣著都干凈整齊,這里真是個富庶之地。
良久,轎子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木兮轎簾子被人掀開,伸進(jìn)一只細(xì)白修長的手來。
木兮把手伸給他,誰知那人竟是夏公子,十分儒雅的拉她起來。她不禁暗暗感嘆城里面小姐的破規(guī)矩真多,連下個轎子都要弱不驚風(fēng)的被別人拉起來,而玄風(fēng)進(jìn)茶樓聽曲了
“木小姐,我們即是友人,那以后我直呼你閨名如何?”
“好啊,小姐聽著怪別扭的。”
驚蟬失笑:“你還真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人?!?p> 此茶樓落座于余杭城最繁華的街上,進(jìn)出的人的打扮皆不像尋常人士,門口立著七八個姿色清麗侍女。
那侍女見了夏驚蟬趕緊迎上來:“夏公子,我引你去二樓,玄公子剛剛已經(jīng)上去了?!?p> “玄風(fēng)。你竟然不等我?!白呱隙悄举饩涂匆娝筘葚莸脑谶B椅上一癱,左手端著一杯茶,右手熟練的磕著瓜子,大秋天的,還有個美嬌娥給他扇扇子。見木兮來了,玄風(fēng)就揮手讓那美人退了下去。木兮心里有點鄙視,難不成你們妖精來人間竟是為了漂亮姑娘?
”著急喝他們的龍井茶嘍,誰讓你那么慢的?!毙L(fēng)往旁邊坐了一點,給木兮騰出一個空來,然后又扔了一個繡花枕頭給她靠腰。
椅子只能容二人,驚蟬便只能坐到旁邊的交椅上,又問道:“木兮,你可能喝些酒?這里的青梅酒與各種果酒甘甜好喝?!?p> 木兮一便剝花生米,一邊說:”好啊,我就算來些烈酒喝也是可以的?!毕肓讼脒@里的閨閣女子似乎不飲酒,就補(bǔ)充道“冬天里上山打獵的時候,喝點酒暖和?!?p> “哦?這么說你還會騎馬射箭?真乃奇女子也。”
木兮瞟他一眼:“某個生計罷了。”
夏驚蟬頭一次見這般女子,覺得她一臉不大在乎的樣子著實可愛,恨不得把茶館里所有的好吃的都點出來討她歡心。
各種甜酒,梅子酒,柑橘酒,葡萄酒,草莓酒,楊梅酒,蜜桃酒大概七八種酒,每樣各點了一尊。還有各種地道點心,擺了滿滿一桌。
玄風(fēng)見他這架勢,不禁笑道:“點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以后不再來了。”
“你這小徒弟不是第一次來余杭嗎?自然要讓她嘗個鮮?!?p> “嗯,不錯,她倒是挺能吃。”說完還有些嘲笑的朝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一副紈绔子弟的樣子。
木兮白了他一眼,懶得做理會,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點心甜膩,茶水又太苦了,只好拿果酒解渴。咕嘟,咕嘟,三四尊分量不小的酒便下了肚。
玄風(fēng)見狀,塞給她一杯茶:“不要吃的太多,中午還要吃飯?!?p> 木兮心想不吃完喝完多浪費啊,不過還是順勢喝了口茶,茶還是太濃了一些,不合胃口。
這出評書,講的是隋唐演義,自己在鎮(zhèn)上早就聽過了。每次賣完獵物,有閑錢的時候,總會去那個窮秀才哪聽兩回。只不過,這里的說的更精彩。鎮(zhèn)上的秀才說書,總是有氣無力,木兮聽了都總想勸他回家吃倆腰子補(bǔ)補(bǔ)。而此處,那說書先生聲音洪亮如鐘,講起戰(zhàn)場殺伐時更是氣勢雄渾。
木兮這人有個毛病,認(rèn)真干一件事時,總要同時再盤弄點什么。此時,她正聽書聽得津津有味,但是手中又沒有核桃可盤,只能把玩酒尊。把玩著,不知不覺中,這七八杯酒都灌進(jìn)了肚里,甚至都沒品出什么滋味。
玄風(fēng)再回過頭來注意她時,那八盞酒尊早就空空如也,他不由的吃了一驚。心里面道了句笨蛋,又擔(dān)心的看她的臉色。還好,只是更紅潤了一些,怕時沒什么醉意。
這丫頭直勾勾的看著說書人,像是聽入了迷,玄風(fēng)摸摸她柔順的頭發(fā),她也好像不知道一樣。這一幕看在驚蟬眼中,有些不爽,但也未多上心。
”欲知李密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評書畢,眾人喝彩,木兮才回過神來。
”看看你喝了多少酒?怕是有大半斤吧?!靶L(fēng)在一旁黑著臉訓(xùn)她。
”果酒而已,不醉人的?!澳举獠徽J(rèn)為這是個什么事。
”酒不僅傷人腸胃,還會誤事,上癮?!靶L(fēng)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她說。
”好了,好了,以后我不喝這么多就是了。再說我酒量甚好,不會誤了你的事?!澳举獾馈?p> 夏驚蟬覺得酒是自己點的,有些過意不去,就打了個園場:”玄風(fēng)兄,她是個小孩子,不懂事,你且不要計較了。而且今天的酒是我點的,若她一個人定不會喝這么多。
”木兮附和著點了點頭。
”行了,吃飽喝足,不如我們打道回府?”驚蟬問道
眾人點頭。
一路上,轎子晃晃悠悠的,不知怎么竟晃得有些頭暈。大致是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轎子好像是停了。
一束光線偷了進(jìn)來,聽見玄風(fēng)喚她名字,她敷衍的‘嗯’了一聲,渾身無力不想起來。
好像聽見玄風(fēng)對誰說道:”這酒后勁很足,她喝醉了云云?!?p> 她很想反駁,自己不過是困了而已,腦子清醒的很,可是話到嘴邊卻說的亂七八糟。
然后突然感覺有人把自己橫抱了起來,閉著眼睛摸了摸,胸膛結(jié)實有力,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玄風(fēng)吧。便安心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