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在這里的行醫(yī)生涯過得越發(fā)順?biāo)臁?p> 住在周圍的人都喜歡她,時不時特意送些小吃點心來,或是看她忙得沒空洗衣打掃,藍醫(yī)生一個男人,也沒有買過家政機器人,便有大嬸主動把她衣服搶去洗了,或是替她打掃打掃診室。
還有馬克的飯菜,知道她喜歡中餐,常常特意為她做一份小炒,或是燉一碗熱乎乎的湯送來,讓她忙碌的身體得到最舒適的撫慰,只是聽說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已經(jīng)不能出門,都是梁初安排機器人取餐,時不時也會自掏腰包送他一些必須的藥物。
其他人都覺得只是舉手之勞的小關(guān)照,善良的梁初總是特別的感激,只是無以為報,所以常常想多為他們做點什么。除了送點藥,又不能招呼別人多來關(guān)照關(guān)照,畢竟自己開的是診所,沒病沒痛的誰樂意來這里。
自從周圍的孩子發(fā)現(xiàn)梁初的阿靈之后,關(guān)于梁醫(yī)生有一只小鳥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許多孩子跑來診所周圍,大多時候只敢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觀看,梁初看見了,只要診所里病人不多,便會招呼他們進來。
孩子們圍著阿靈不斷的驚呼,贊嘆。這些生長在地下城的孩子沒有見過真正的綠樹、紅花和小動物,小鳥這種新奇物種只在有限的圖畫書里看到過,當(dāng)然也沒人買得起電子寵物。所以這次居然看到一只真正的,不是全息投影的小動物,除了驚嘆和激動,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其它語言形容了。
阿靈也感覺到大家對她的推崇,本來就有些不大歡脫的性子越發(fā)的驕傲起來了,除了梁初以外輕易不搭理人。想要讓她叫幾聲聽聽,或是當(dāng)眾蹦跶幾下,還得雙手奉上扯得碎碎的牛肉干,她老人家吃得滿意了,才勉為其難從喉嚨里發(fā)出幾聲懶洋洋的鳥叫,扭幾扭貴臀,饒是如此,還是把周圍圍觀的孩子們歡喜得又蹦又跳的。
“梁阿姨,小鳥是不是都喜歡吃牛肉干?。俊钡谝粋€孩子問。
“不是的?!绷撼醴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地下的城市沒有自然環(huán)境,孩子們從沒見過綠樹小草花鳥蟲魚?!捌渌男▲B愛吃谷子,愛吃堅果,還愛吃蟲子?!?p> “堅果我過去吃過,可好吃了;谷子我也見過,但是蟲子是什么啊?”另一個孩子好奇的問。
“蟲子嘛……”梁初放下手里的電子病例,想了想,費力的解釋,“是一種長在樹林里、或是菜園里的小動物,有甲殼類的,也有軟體類的,只有這么大。”
她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這里還沒解釋完,那邊的小朋友又急不可耐的發(fā)問了:“梁阿姨,樹林是什么樣子的,我在圖片里見過大樹,是不是像我的皮膚的顏色,有這么大?”綠膚色的男孩比劃了一個凳子大小的模樣。
“不是的,樹有高有矮,矮的和你差不多高,但是大多數(shù)的樹都很高,有些甚至有十幾層樓那么高呢!”她頓了頓,“你的皮膚就是大樹的顏色,在陸地上,綠色代表的就是希望和生命,所以,你就是希望的孩子?!?p> 男孩特別驕傲的昂起頭來,周圍的孩子們也滿眼羨慕的看他。
“那我呢,梁阿姨,我的皮膚是什么的顏色?”另一個孩子急不可耐的拉著她的白大褂。
“你的皮膚和紅色的玫瑰花一個顏色,代表著愛情!”梁初微笑摸摸女孩的頭。
“那我呢?我呢?”“還有我!”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問著,唯恐自己的顏色不夠美好。
梁初一一耐心的回答他們,這個是古代中國皇帝的顏色,代表尊貴;這個是藍天的顏色,代表遼闊……直到一個個解答完了,他們才一個個心滿意足的笑了,還不斷的你捅捅我,我摸摸你,“你是太陽花的顏色呢!”“你是勿忘我的顏色呢!”
梁初望著這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心里一陣陣的嘆息。
沒有去過陸地的孩子們,除非如同路恩那樣出類拔萃者,他們中幾乎所有人,終生都要呆在這座沒有天日的城市里,長大、就業(yè),重復(fù)父輩的生活,工作辛苦而讓人麻木,生活艱難入不敷出,為了一顆菜頭和人爭執(zhí),最后也許還會疾病纏身直至死亡。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將來有機會,阿姨帶你們?nèi)サ孛嫔峡匆豢凑嬲臉淞?、草地,還有小鳥!”
“哇……”孩子們激動起來,一臉神往的樣子。其中一個忙問:“真的可以去看看嗎?聽說地面上還有兩個太陽,一個升起來的時候屋頂就會開燈,一個升起來的時候屋頂就會關(guān)燈!”
梁初費了好大勁才明白他說的的兩個太陽是指太陽和月亮,于是耐心的解釋:“一個叫做太陽,一個叫做月亮,陸地上分為白天和夜晚,白天的太陽很亮很亮,不需要開燈。地面上沒有頂,因為大氣層的關(guān)系,頭頂?shù)奶炜粘仕{色,到了晚上太陽轉(zhuǎn)到地球另一半了,月亮就出來了,月亮不夠亮,所以天空就黑了。但是還是會有星星,一眨一眨的看著我們。”
孩子們沒有見過這些場景,日光浴場天黑前都要關(guān)閉,所以對梁初講的這些東西感覺很奇妙。只有幾個年紀稍大些上過學(xué)的孩子,才能稍微理解,但仍然感覺很抽象。
“等親眼看見過,你們就明白了。”她溫柔的揉揉孩子們的腦袋,“總有一天,我要帶你們?nèi)ヒ娨娬嬲奶柡驮铝?。”口氣堅決,不知道是說給孩子們還是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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