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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三劍

第四章 風(fēng)雨欲來鑄劍莊

云中三劍 阿瑟啊啊 2591 2019-03-01 10:52:21

  夕陽西下,半邊天似是烈焰燒灼般紅透了??蓪τ谟行┤藖碚f,這漫天火燒云的美景卻好似殘陽泣血。

  古木成蔭芳草鮮,相攜同看水中天。

  浮香玉露應(yīng)猶在,北望蒼茫又一年。

  正如詩中所言,此處古木成蔭,碧草連天。青山秀水之間,五步一樓十步一亭,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

  天上云峰巍峨,夏末最后一場暴雨將至,空氣仿佛都凝住了,充斥著濃稠的水汽。午后驕陽散發(fā)的熾熱,還沒有消散殆盡。再加上這沉悶陰翳的空氣,讓葉萱更覺煩躁,悠揚(yáng)地古琴聲纏繞著檀木的淡淡香氣,卻沒法平復(fù)她的心境。只得作罷。

  在這小亭中,除了葉萱還有一人,便是這鑄劍山莊之主:葉正豪。與焦躁的葉宣不同的是,葉正豪正端著琉璃盞,自斟自酌,似是這周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與他無關(guān)。這滿塘的魚與杯中的酒,和他本人就形成了他世界的全部。

  葉萱見此時竟還有如此閑情雅致,更是心焦氣躁,跺腳說到:“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喝酒賞魚!”

  整個鑄劍山莊此時如滿弦之弓,這滿園里盡是莊主葉正豪暗中培養(yǎng)的食客,各個都是當(dāng)代武林中的一把好手。偌大的山莊三五步里便埋伏一人,嚴(yán)陣以待,如臨大敵。所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再平常不過的山莊大門。平日自這大門中來往穿行從未仔細(xì)留意過,不過是一道門而已,本就是敞開了任人進(jìn)出來往的,但是此刻誰也不想看見那新上了紅漆緊緊閉著的厚重木門被打開。

  只有林正豪絲毫不以為意,幽幽說道:“我鑄劍山莊能以商起家,如今步入政途,又得武林威望,非一日之功,且不說我莊內(nèi)高手如云,如今又有五岳四圣槍在此坐鎮(zhèn),諒那人也無可奈何?!?p>  鑄劍山莊原本是大理一帶的尋常商賈豪戶,三十年前暗中助太祖發(fā)動陳橋兵變,雖無開國之功,暗地里卻深受扶持,于大理建莊立派,實(shí)則是對此地進(jìn)行牽制監(jiān)視。太祖逝世后,太宗繼位,為進(jìn)一步加深對南方及大理一帶武林勢力的地下控制,這五岳四圣槍就是大宋賜予山莊使其得以立身之根本。分別是泰山霹靂槍、嵩山金剛槍、華山霸王槍、衡山無影槍和恒山斷門槍。

  “哥,你這...誒!這如果要是他人,倒也罷了,但那人...罷了,爹將這山莊交予你的手中,你說了算便是,只不過,這莊中百余條命可都握在你的手中!”葉萱心頭那朵愁云,越說越是濃郁,怎樣也化不開。只恨自己是女兒身,雖已是大理鼎鼎有名的女軍師,可這鑄劍山莊人多勢大,他葉正豪才是這真正的主人。葉正豪與她同父異母,平日妹妹長妹妹短甚是親密,其實(shí)只把她當(dāng)做籠鳥畫瓶一般看待,莊中一應(yīng)事務(wù)雖不避她,她也無從插手。

  “百目真人,你且將這林將軍之事細(xì)細(xì)道來?!绷终酪琅f面沉如水,抿了一口杯中美酒,不疾不徐說到。

  百目真人是鑄劍山莊的一位要員,平常一身道士打扮,其真實(shí)身份乃是這莊中情報網(wǎng)的核心,這今來古往的江湖大小事,都順著情報網(wǎng)匯聚于他一人。

  “這林將軍乃是前朝小國南唐的猛將,其名喚曰林青,升元三年生于將門,從小天資聰穎,其十一歲時便在其父軍中入職,且軍中上至參軍下至提轄無一可與之匹敵。在南唐鼎盛時期,林將軍憑借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驚人武藝與膽魄,先有拒遼五萬鐵騎,后有抗宋保國定邦的壯舉,戰(zhàn)功卓著。爾后交戈金陵時太宗揮軍二十萬,林青時任御前大將軍親自掛帥,卻因兵力懸殊落得幾近覆沒得下場,南唐滅國后,林將軍亦退出軍伍不知所終。只不過至今已有十五年,如若他仍活著,現(xiàn)已是五十三歲高齡?!?p>  百目真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續(xù)說道:“金陵一役以后,林將軍既無尸首,亦無人知其影蹤,太宗皇帝曾懸賞白銀萬兩,生死不論。整個江湖尋了他三年卻連個影子都沒尋到。有傳言說他受了重傷早就死了,也有人說滅國之后他逃去了異域他鄉(xiāng),藏身于大漠黃沙之中??啥紱]有確實(shí)依據(jù)。只是從此江湖上便沒了這號人物。”

  “直至前些時日,有人以箭傳書,自號修羅將林青,稱半月之內(nèi)定要血洗鑄劍山莊?!比~正豪轉(zhuǎn)頭看向葉宣,杯中再斟上酒。

  那眼中細(xì)微而刺眼的不屑神采,葉萱自然也看得明白。

  她何嘗不清楚,這外人眼中的好哥哥,心底里只把她與莊中其他眾多普通食客一般看待,還是最入不得眼的那一個。喊她一聲“妹妹”也不過是顧及血脈同源罷了,凡重事要事她之所言一律視若罔聞。公眾面前,她享受著下人們的眾星拱月,而兄妹二人之間,她形同外人。

  嗓子眼里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跺腳離開,回那閨中撫琴作畫打磨時間,誰叫她不是嫡母所生,又是女子。

  葉萱之所以存在,不過就是為這山莊再多添一分景色罷了。和其他美女不同,葉宣是那種一眼就能從群芳中綻放異彩的女子,身上的靈氣似乎透過皮肉由內(nèi)發(fā)而至外。身處任何一個地方,她無疑都是最綺麗多姿的美景??稍谶@秀麗宜人的山水之中,多她一分景色不多,少她一分景色亦不少。待時機(jī)成熟安排個好人家嫁了,為這鑄劍山莊再添幾分實(shí)力,便是她的宿命。她恨這份命運(yùn),恨自己身為女子,她恨老天給了她聰慧和美貌,卻沒有給她得以施展才華的男兒身軀。如果那人真的來了,倒不如就此了斷了這悲苦的宿命也好。

  寧靜的山谷里又縈繞起悠揚(yáng)的琴聲,若是精通音律之人聽了,定能聽出隱藏在這幽蘭芬芳般優(yōu)雅的琴聲里,隱藏著莫大的幽怨與哀嘆。

  葉萱看著天邊殘陽收起最后一抹余輝。血色的天空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黑暗,頭頂?shù)年幵朴鷫河?,濃重的烏黑里偶爾有白光一閃而過卻無法穿透密云。明明是萬籟無聲,卻仿佛能聽見那云里雷電交集陣陣轟鳴。

  逐漸起風(fēng)了,風(fēng)起云涌,草木簌簌作響。莊中上百武林高手噤若寒蟬,只有那池中的魚兒還在前赴后繼地跳個不停。

  轟隆隆一聲炸雷伴隨著耀目的電光,照得山莊一片慘白,是浸泡了許久的尸體面容的那種慘白。大雨傾盆而下,火把火盆在雨水澆潑下嘶嘶作響,滅了。整個鑄劍山莊陷入死亡一般的黑暗與沉寂。

  又是一道白電撕裂開這大雨瓢潑的夜,也再度為莊中眾高手提供了短暫的光明。

  門還是那道門。古舊厚重,上面是新刷好的紅漆。嚴(yán)絲合縫地緊緊閉著。只是在那門上,赫然立著一個挺拔的人影!

  修羅將林青,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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