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也太慢了屬蝸牛的吧?!鼻Йk躺在樹上,手中握著桃枝,輕輕敲著樹干,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的桃花,竟瞬間有了石塊般的重量往下砸去。
“疼疼疼......”趙慕鳶說著便想往遠(yuǎn)處跑去,避開這“桃花雨”,誰知她才抬腿走了兩步,腿上便一疼,撲通跪在了地上。
“不準(zhǔn)跑,只準(zhǔn)在這棵樹下周圍。”千玨打了個哈欠,“什么時候你能躲過這些桃花,什么時候就算是練成了?!?p> “您這也太強(qiáng)人所難了吧!”
“強(qiáng)人所難?我當(dāng)年也是這樣練的?!?p> “前輩您天賦異稟,晚輩我不是啊?!?p> “少拍馬屁,好好練。”
暮色西沉
趙慕鳶一瘸一拐的走到屋里吃飯,賽罕看她這狼狽的樣子,噗嗤一聲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疼死我了快?!壁w慕鳶瞪她一眼,氣呼呼的說著。
“我不笑,不笑,多吃點(diǎn),明兒好有力氣接著練?!辟惡闭f著,往她碗里夾了兩塊肉,又悄聲問道:“那老女人是不是在逗你玩啊,我可沒見過這樣修行的....”
“那是你見識少?!鼻Йk踏進(jìn)屋里,聽到她說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師傅,再這樣練下去我就要被砸死了,能不能先下手輕點(diǎn)啊?!壁w慕鳶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我這都手下留情,沒往你臉上招呼了,還想怎么樣?”千玨沒好氣的說著,他當(dāng)年可是被師傅砸的頭破血流,如今是看她一個小姑娘破了相不好,才沒那般嚴(yán)苛。
感情打成這樣,還叫手下留情了???
趙慕鳶噤聲,不敢再多說什么了,萬一惹了他生氣,真往自己臉上砸怎么辦。
晚飯過后,趙慕鳶和賽罕在溫泉內(nèi)泡著澡,雖說這里只是一處幻陣,可當(dāng)真媲美世外桃源。
“嘖嘖嘖。”賽罕看著她后背被砸的一片淤青,“那女人下手真狠?!?p> “是吧,我都這樣了,你晚飯時竟然還笑我?!彼吭谌叄屬惡睅退曛?。
“你這我都無處下手啊?!彼M量放輕了動作,卻還是聽到趙慕鳶嘶了一聲,便問她:“疼得厲害嗎?”
“還好,能忍?!彼嶂X袋,看了一眼賽罕的手臂,“你的傷好全了嗎?”
“我這點(diǎn)兒傷算什么?!彼闷鹑?,不甚在意的說著,“要不要找那女人要點(diǎn)藥給你擦一下啊,你這樣明天還能練嗎?”
“還是算了吧,我怕又挨她一頓罵?!?p> “怕什么,擦藥還不讓了?等著,我去問她要?!闭f著她就從泉里上來,穿上衣服往回走。
“哎,賽罕......”趙慕鳶看著她的背影,見喊不回來,只能無奈作罷。
院子里,季沉淵正在喂著靈兔,見賽罕回來,問道:“你們....沐浴完了?”
“嗯完了,對了你有藥嗎?可以活血化瘀的那種。”
“是給慕鳶用嗎?我方才問千玨前輩討要過了?!彼f著,從懷中取出一只瓷瓶遞給她。“還要勞煩你,幫我交給她?!?p> 賽罕看著那藥瓶,心里琢磨了片刻,眼珠一轉(zhuǎn),“那個,我找千玨前輩有點(diǎn)兒事兒,反正慕鳶也洗完了,你去給她吧?!?p> 季沉淵看著她一溜煙兒跑進(jìn)屋里,面露疑色,她會有什么事找千玨前輩?
泉邊
趙慕鳶泡了許久不見賽罕回來,便索性從溫泉中出來,剛穿上里衣,便聽到身后一陣腳步聲。
“你怎么去那么久.....”
“我.....”季沉淵張嘴剛要說話,便看到她只穿了里衣的身影,忙背轉(zhuǎn)過身,“我來給你送藥?!?p> “沉淵?”趙慕鳶訝異的回頭看了一眼,披上外衣在泉邊坐好,“怎么是你過來的?”
“賽罕說有事要找千玨前輩,讓我來送過來?!奔境翜Y轉(zhuǎn)過身走近來,卻看到她雙腳依舊泡在泉中,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果然全是淤青。
“溫泉水雖舒服,可你帶有淤傷,不宜泡太久?!币娝犜挼膹娜谐鰜?,季沉淵便用衣袖幫她拭干足上的水漬,之后為她涂抹藥膏?!斑@藥是從千玨前輩那里拿的,說是活血化瘀極好?!?p> 許是自己的腿腳在泉水中泡久了,這會兒只覺得他的手指溫度冰涼,他涂著藥,那冰涼便從他的指尖,和著藥一起逐漸蔓延開。
“聽聞你府上也有兄長?”
“???”趙慕鳶愣了片刻,才點(diǎn)點(diǎn)頭,“我有一長姐,和一兄長?!?p> “真好?!奔境翜Y嘴邊噙著一抹淺笑,“我家中只有我一個,自小便覺得孤獨(dú)極了?!?p> “是嗎,那也很好,你也很好?!壁w慕鳶看著他。
“我?哪里很好?”
“你都挺好的,長得好,性子好,為人也好?!?p> 聽她一句一句數(shù)落著自己的好,季沉淵的眼角眉梢,忍不住就都帶上了笑意。
遠(yuǎn)處
“你說,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啊?”
“我覺得她挺喜歡他的?!?p> “我覺得是他先喜歡她的?!?p> “你說的他是哪個他?”
“你說的他又是哪個他?”賽罕與他坐在樹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拔覀兗倚〗?,就是年齡小了點(diǎn)兒,還不一定懂這些男女之事呢。”
“懂男女之事,分什么年齡大小,人心肉長,七情六欲自小就會?!鼻Йk抽了口煙,低聲說道。
“可她要是懂的話,不管是先來后來,還是日久生情,都該是衛(wèi)青啊?!?p> “什么先來后到,日久生情,那什么衛(wèi)青,能比得過季沉淵的皮囊?小姑娘家嘛,誰不愛翩翩少年郎。”
“皮囊?”賽罕想了想,又與季沉淵做了個對比,“不相上下,況且,慕鳶還為衛(wèi)青擋過一劍。”
千玨愣了,這小丫頭片子,年紀(jì)輕輕就學(xué)會了朝三暮四?
賽罕只聽見他呸了一聲,便消失不見了。
京城皇宮
“聽說監(jiān)察司的趙大人回來了?”皇后坐在殿內(nèi),身形比從前憔悴許多。
“是,昨兒個到的京城,這會兒正在御書房面圣呢。”掌事太監(jiān)張仁海忙低頭回稟著,“不過這次,丞相大人怕是要失望了.....”
“怎么說,難道是沒查出來?”皇后聞言皺眉,這心上人的監(jiān)察司掌司大人,去了金陵一月有余,總不至于連點(diǎn)兒線索都沒查出來吧,這遇刺的可是太子,又不是尋常阿貓阿狗,死了也沒人當(dāng)回事。
“哪兒能啊,若沒查出來,借他趙立阮十個膽子也不敢就這么回京啊?!睆埲屎Uf完,走上前兩步,聲音壓得越發(fā)低了,“據(jù)奴才打聽,是前朝姬氏余孽干的,保不準(zhǔn)又和長信侯有關(guān),趙立阮怕是拿不定主意,這才匆匆趕回了京城,請召圣意......”
“怎么會!”皇后臉色一變,如此一來,她的皇兒豈不白白死去了,那張寶媇和宋家,在背后不知該笑的多開心了!
“奴才也正郁悶著呢,那怡紅館開了有幾十年了,誰能想到竟然藏著姬王朝的余孽,還不是一個兩個,聽禁軍統(tǒng)領(lǐng)袁桌說,押回京的足有三十多人,一館子的姑娘大半都是.......”
御書房內(nèi)
皇帝閉著眼睛靠在龍椅上,聽著趙立阮敘述的太子遇刺一案的細(xì)節(jié),黃余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若坐實了太子遇刺是與姬王朝余孽有關(guān),那么當(dāng)初在御書房,率先提議讓太子秘訪金陵的朱禽,朱大人,怕是也脫不了干系,這位可是陛下親自提拔上來的,若這樣的人還不可信,那這朝堂之上,究竟還有幾人可用.....
“.......微臣已將怡紅館相關(guān)眾人,悉數(shù)押解進(jìn)京,聽候發(fā)落?!壁w立阮說完,悄悄瞥了眼龍椅上的人,原以為是黨爭之禍,沒成想竟端了一窩前朝余孽,要說是好消息,可到底是損了一個嫡出太子,想必皇帝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復(fù)雜吧。
“傳朕旨意.....”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神閃過一絲鋒芒,“著大理寺卿葉士安,刑部尚書王羽椯,一同審理此案。此案,關(guān)系我大周皇儲,務(wù)必令他二人,徹查清楚!”
趙府
趙立阮一回府,便先去了鳴蟾居。
“皇上此次未讓朱禽同審,怕是已經(jīng)起了疑心?!壁w振遠(yuǎn)搖搖頭,太子遇刺,又和前朝余孽有牽連,此等重案少說也得三司會審,如今卻將御史臺排除在外。
“那我們可要提醒朱大人?”
“朱大人也不是愚鈍之人,想來已經(jīng)有所察覺?!彼f著,放下手中筆,“這件事我自會留意,你剛?cè)伪O(jiān)察司的掌司,當(dāng)潔身自好,少與旁人來往為好,更不要操別人的心,平白讓人抓了結(jié)黨營私的名頭,你要如何解釋?”
“朱禽不傻,我也不傻啊,所以這才先回來和你商議的嘛?!壁w立阮說著,一抬眼,隔著窗戶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挺著肚子的宋氏,正往這邊走來,“我這不是看上次四皇子一案,朱禽大人沒少幫趙家,才這樣說的;大嫂過來了,我就先回去了?!?p> 他剛說完,才走出書房門口,便迎面遇上了宋氏。
“二弟這就要走了?”宋氏笑盈盈的看著他,“我還說多做了一碗鹿肉羹呢,你這些日子奔波金陵,消瘦不少?!?p> “多謝長嫂,只是小弟還有事務(wù)纏身,便先謝過長嫂心意了。”
趙立阮拱手婉拒,雖說有不敬之嫌,可這宋氏在他眼里確實不是什么安好心的人,尤其是太子遇刺一案,他查出了前朝余孽,恐怕宋家私以為自己有意交好,才有意讓宋氏來示意一番,若不然放到往日,宋氏都是喚自己二老爺?shù)?,更不會注意到自己是瘦了還是胖了。
“既是如此,我就不耽擱二弟的時間了?!彼问蠝赝褚恍Γ说揭慌宰屗刃?,隨后才扶著肚子進(jìn)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