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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庭商

一百三十三章

內庭商 皮斯安拉芙 4885 2019-10-12 16:39:03

  流芳臺內,余下周夫人和二嬸在屋里說著話,慕鳶和祈鸞坐在一旁聽著。

  “我瞧著袁家的孩子是不錯的?!敝芊蛉藴\聲說道,“秋闈第五,學問是不差的。”

  “學問好自然是好,可也得月鶯自己看的順眼,兩個人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那才最好。”二嬸笑著接話,轉頭看了一眼慕鳶,“這事兒還得問過她們祖父,也要讓你父親和二伯在外面多打聽打聽。”

  趙慕鳶點頭,“這是自然的,長姐的婚事必然不能馬虎?!?p>  “宋氏年紀尚小,我總擔心她對月鶯的事兒不夠上心,可我到底只是你們的嬸嬸,又少于京城內宅女眷走動,很多事兒由我出面終究是不大合適的?!敝苁舷氲轿輧戎挥凶约胰?,便忍不住淺聲抱怨。

  “確實是有些不妥?!敝芊蛉说吐暤溃澳銢]看宋氏那臉色,只怕覺得你今日,搶了她趙家長房夫人的風頭。”

  “我哪里想啊?!倍鹂嘈?,“朱夫人原就不屑于她,韓夫人和她第一次見面,袁夫人是跟著朱夫人來的,自然和朱夫人一頭,我若不出面,難不成要看她被人排擠,好丟我們趙府的臉面嗎?”

  “想到我初嫁周家時,你還是個不愛說話,只喜歡悶在屋里看書繡花兒的小姑娘?!敝芊蛉艘粫r間感慨萬千,“如今一轉眼,都過了這么多年?!?p>  見它們二人開始敘舊,她們兩個小輩兒就退下了,有二嬸替長姐操心,她總算是能稍稍放心些,至少有個人在旁邊盯著,宋氏就不敢對長姐敷衍了事。

  正想到宋氏,余嬤嬤見她回來,趕緊和她回稟,說大小姐才從流芳臺離開,還沒到林蘭居就被請去繁月閣說話了。

  繁月閣

  宋氏瞥見趙月鶯不耐煩的臉色,偏要不緊不慢的說著,“這幾日,有好些個人家來登門為你說親,你應當也是聽說了的?!?p>  “是有聽說了?!壁w月鶯玩著手中的帕子。

  “那些人家呢,雖說好,可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我雖然不是你的親母親,可女兒家的婚姻大事是關乎到一輩子的,我也不是那黑心腸的人,非要毀了你這后半輩子......”

  聽到宋氏這樣說,她忍不住冷笑,她是不黑心腸,她是爛了心腸,還沒腦子,難怪阿鳶說她是被宋家當做棄子塞到趙家的。

  “我叔父家,也就是翰林院編修路茳,他有個兒子,如今已是進士出身,可不比袁夫人家那個舉人兒子強?我是這樣想的,下個月是我叔父的生辰,不如到時候我?guī)闳ヂ犯?,你正好看一看那路家公?....”

  “夫人!”

  正說到此,外面忽然傳來趙慕鳶的聲音,將她的話打斷。

  宋氏抬頭看去,只見她領著賽罕走了進來,氣勢可謂咄咄逼人。

  “長姐的婚姻大事,還是要先問過父親和祖父的意思吧?”

  “三小姐這話說的,我又沒說就要幫三小姐這么定了,只是相看一下,月鶯要是不喜歡,咱們另說就是?!彼问详庩柟謿獾?,她可還沒忘記自己的兄長是怎么被定罪的,原本那件事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可嫂子忽然又說這事不能辦了,還沒一追問,嫂子便沖自己甩臉子,還說:“回去問你們家的三小姐去吧!”

  “不必了,相不相看我對那位路公子都沒心思?!壁w月鶯起身,自己先拒絕了她。

  “大小姐,我們夫人這也是為了您好?!庇裉m也學著她主子,擺足了陰陽怪氣的架勢,“您看別人家的小姐,都是一及笄就定下了婚事,大小姐您這都及笄快一年了,不著急可怎么行。”

  “放肆?!壁w慕鳶臉色一沉,上前兩步看著她,“什么時候趙府的下人,能對主子的事情評頭論足了?”

  “三小姐恕罪,您這樣大一個罪名蓋下來,奴婢可受不起,奴婢只不過跟著夫人在宋家時,見到宋家的小姐們都是及笄后就定了人家,所以才這樣說的。”玉蘭照舊譏諷著,她是跟著夫人從宋家來的,才不是什么趙府的下人。

  “照你這么說,怎么宋夫人都十七八了,才嫁給我父親做填房?”趙月鶯真是打心眼兒里惡心這對主仆,連帶著惡心整個繁月閣的人。

  “你!”宋氏氣的一拍桌子,玉蘭這才發(fā)覺自己說錯話了,急忙先出聲怒斥道:“大小姐是晚輩,怎能對老爺和夫人說這種話!”

  “我看你一個下人,小嘴兒不是也挺能叭叭的嗎?”趙慕鳶抬手理了下鬢邊的發(fā)絲,“賽罕,我瞧她這舌頭惹人厭的很?!?p>  “我瞧著也挺討厭?!辟惡毙Φ氖志昕?,當即抽出鞭子一甩,纏住了玉蘭的腰。

  “啊——”玉蘭大驚失色,伸手就要解開那鞭子,她那點兒力氣怎么比得過賽罕,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被拽飛過去,落在地上滾了幾圈,這才覺得害怕。

  “夫人,夫人救我!”

  “你敢!”宋氏一瞧她又想在自己這里放肆,氣的指著賽罕,治不了主子還治不了一個奴才嗎?

  “我有什么不敢的?!壁w慕鳶擋在賽罕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自己不過是一兩年沒回家,她就忘記上一次自己在繁月閣做了什么嗎?

  “我這人,可最討厭被人指著說話。”

  看在她是趙慕鳶后娘的份兒上,賽罕已經故意放慢了速度,給了她身邊嬤嬤撲上來擋住的時間。

  這一鞭子下去,齊嬤嬤的后背頓時鮮血淋漓,她倒也忠心硬氣,挨了這么重一鞭子,反過身依舊把宋氏護在身后,怒罵:“大膽刁奴!”

  宋氏躲在嬤嬤后面,看到她背上的血直往外滲,嚇得渾身顫抖不敢說話。

  “刁奴?你是說玉蘭嗎?”趙慕鳶說完,故作不耐煩,“趕緊割舌頭吧,打個沒幾年活頭的老嬤嬤有什么意思?!?p>  “夫人救我,嬤嬤救我,不要割我舌頭......”玉蘭邊哭邊往齊嬤嬤和宋氏那邊爬去,可齊嬤嬤護著宋氏呢,哪有功夫管她。

  “好嘞?!辟惡睆难g抽出匕首,走過去俯身一把捏住玉蘭的下巴?!芭苁裁磁?,一刀子的事兒,又死不了?!?p>  她說這么一句話的功夫,手起刀落,血濺了滿臉,半截鮮紅的舌頭掉在了地上,玉蘭還沒來得及慘叫就暈了過去。

  真.....真割了???。?p>  宋氏看到這一幕,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齊嬤嬤受了傷也挨不住,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連趙月鶯也傻眼兒了。

  她還以為阿鳶就是嚇唬嚇唬宋氏,所以才一直站在旁邊沒攔,這會兒看著昏死過去的玉蘭,只覺得自己的舌頭也隱隱作痛。

  “怎.....怎么真把她舌頭割了啊.....”

  “難不成還是嚇唬她?”趙慕鳶撇撇嘴,她早看這個玉蘭不順心了,除了齊嬤嬤,就數她這個長舌丫鬟喜歡在宋氏耳邊叭叭個沒完,專愛挑唆宋氏,狐假虎威。

  “這舌頭可真丑?!辟惡笨戳搜鄣厣夏芹缪?,面不改色的在玉蘭的衣服上,擦干凈染血的匕首。

  “就你的舌頭好看?!毙l(wèi)青從外面走進來。

  “你過來干什么?”賽罕白他一眼。

  “聽到這邊動靜有點兒大?!毙l(wèi)青打量趙慕鳶一眼,原本看見賽罕跟著她,覺得應該沒什么事,結果才在房頂上曬了會兒太陽,就聽到這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又看到這里的丫鬟下人都往外逃,還以為是怎么了。

  “這可不是‘有點兒’大?!壁w月鶯看著地上的血跡,覺得心亂跳個不停,沒想到賽罕一個女子,下手竟如此干脆利落,說割就割了,都不帶眨眼喘氣兒的。

  “只是想割她的舌頭,又沒想殺她,也不知道這會兒外面還有沒有人?!壁w慕鳶說著,走到門口,看見還有幾個膽子大的丫鬟仆人躲在遠處,“你們幾個,把她們抬下去叫個大夫來看看吧。”

  見下人涌進來分成三撥,將宋氏、齊嬤嬤、玉蘭分別抬進了屋里,趙月鶯拉著她的手臂走出林蘭居,“你把她的丫鬟舌頭割了,她肯定要和父親告狀的。是哪個多嘴的下人,告訴你我在這里了?”

  “長姐。”趙慕鳶無奈的拉長了聲音,“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我又沒殺她,只是割了舌頭,宋氏就是和父親告狀,我最多也就是挨一頓責罵,父親還能把我的舌頭也割了不成?”

  “說什么呢?!壁w月鶯忙捂住她的嘴,“怎么會割你的舌頭,可就是責罵,我也不想讓你憑白挨了。”

  “怎么能是憑白挨罵呢,一頓責罵,換一個刁奴的舌頭,多值?!彼ξ哪瞄_長姐的手,反正這件事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別說一個丫鬟的舌頭,早晚一日她非得連宋氏的舌頭也割了。

  “行行行,你總有自己的歪理,趕緊回去吧。”趙月鶯摸摸她的腦袋,看著她走遠了,這才折返,往榆樨堂的方向走去。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終究是因自己而起,她是長姐,怎么可能看著阿鳶因為幫自己而挨罵。

  “你真是雙重標準?!辟惡比滩蛔K嘖感慨,“你說你這么盛氣凌人一大小姐,當初怎么做到和乞丐同桌飲酒吃飯,還相談甚歡的啊?”

  “那是你沒見過她,和叫花子搶飯吃?!毙l(wèi)青想起最初見面那幾次,她大半夜跑到外面和乞丐要窩窩頭吃。

  “你這也混的太慘了吧?”賽罕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想想都好笑?!?p>  “再笑我把你的舌頭也割了。”趙慕鳶錘她一拳,轉身又給了衛(wèi)青一腳,“還有你?!?p>  “倒是想割,你打得過我嗎?”賽罕不服氣的回懟。

  “那我還有小青呢?!?p>  “割她的舌頭,用得著我出手?”衛(wèi)青神色不屑。

  “瞧不起誰呢?”

  “割舌頭,割誰的舌頭?”龐魁川聽她們說這樣的話,好奇的問道。

  “賽罕今天把一個丫鬟的舌頭割了,好殘暴??!”趙慕鳶抱住自己的胳膊,裝作害怕的樣子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我呸!”賽罕瞪大了眼睛,這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那不是你讓我割的?!”

  “好端端的割人家舌頭干什么?”龐魁川不明白了,“那以后吃飯怎么辦?豈不是吃什么都沒味道了?”

  “你眼里就只有吃!”

  “我實話實說啊,我說錯了嗎?”這他可就委屈了。

  “小姐,您不是說要進宮嗎?”瀲枝笑著過來詢問,“奴婢已經讓人備好馬車了,小姐這時候去嗎?”

  “現在就去。”正好這會兒時辰還早。

  華云殿

  齊盛看過六皇子,正準備去御書房回話,才出了殿門,老遠就瞅見一道熟悉的人影,靠在樹下望向自己這邊。

  “見過三小姐。”他是想裝沒看見的,可離這么近,人家明顯是在等著自己呢,這怎么裝啊。

  “齊公公回來了啊,什么時候回來的?。俊壁w慕鳶笑著問他。

  “奴才回宮已有十幾日了,不知三小姐是有何事要吩咐奴才?”他詢問道。

  “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想和公公打聽兩個人?!?p>  “打聽....誰?。俊饼R盛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總覺得她在算計自己。

  “唐多順,還有唐封居?!?p>  “京兆府尹?這有什么好打聽的?”齊盛皺眉,不知道她打聽這個人的意義在哪,“前幾日聽聞他被大理寺提審了,三小姐想打聽,該向大理寺少卿大人打聽才對啊?!?p>  “我既然來問齊公公了,要打聽的自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兒?!壁w慕鳶笑著,和他走到蓮池邊的亭子里說話,“還有唐封居這個人呢,公公可知道是什么人?”

  “唐封居是唐多順的義兄?!饼R盛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她,“不過這些事你肯定是不知道了,唐家原也不是什么高門大戶,唐封居曾任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還是唐家砸鍋賣鐵給他捐了個衙門的差事,機緣巧合得了楊琨大人的賞識,這才爬到了那般位置,沒干兩年就死了。京城這地界,什么不多就是當官兒的多,唐多順又是后來兩年來入朝為官的,死了個沒背景的指揮使,轉眼就沒人記得了,誰又知道他還有個義弟啊?!?p>  “既然如此,齊大人怎么會知曉的這般清楚?”趙慕鳶狐疑的看著他,若說死了個唐封居沒多少人記得,齊盛這樣游走在頂級權貴圈的人,便是最不會記得人之一吧。

  “奴才當年正巧被指派協理吏部,唐多順升任京兆府尹時,我翻過他的檔冊,所以知道,何況,他近日的事情可是連皇上都驚動了?!饼R盛解釋著,他真的是因為在御書房聽到大理寺的人回稟這事兒,才回想起來唐多順和唐封居的關系,又正巧趙慕鳶來問了,所以不假思索就答得上來。

  “那唐封居當年是怎么死的?”她追問道,齊盛是皇帝身邊的人,當年的事情恐怕他最清楚。

  “那時五城兵馬司是隸屬兵部的,經寧妃一事才由磬彧君掌管。唐封居當年被兵部調任,和孫繁一同負責寧妃出行護衛(wèi),出事之后,唐封居因護衛(wèi)不周連同行宮的所有侍衛(wèi)都被陛下賜死了,三小姐打聽這些陳年舊事做什么?”

  “沒什么?!彼傩Γp手搭在木欄上拍了兩下,“就是隨便打聽打聽。對了,還有當年孫諒暴斃一事.....”

  “這件事,或許您該去向齊三公子打聽?!饼R盛聽忽然打斷她的話,負手望向池內殘敗的蓮葉?!安贿^奴才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三小姐,陛下從未起過賜死孫諒的心思,他畢竟是最初扶持陛下登基的老臣之一?!?p>  “問齊邕?這是什么意思?”趙慕鳶十分詫異。

  “三小姐自去問了就知道了。”齊盛笑得意味深長,“奴才還有別的事情,這就先告辭了?!?p>  她看著齊盛遠去的背影,又仔細回味梨兒的話,以及齊邕突然出現時她的神情。

  起初她以為是因為這種事太過隱秘,梨兒不想讓更多的人牽連進來,可現在覺得,梨兒那反應,像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和齊邕有什么關聯似的。

  “小姐,咱們回去嗎?”瀲枝見他們說完話,這才走進亭子替她緊了緊披風,這會兒是傍晚了,寒風漸起。

  “回去吧?!彼c點頭,還沒一轉身,又看到了黃余匆匆忙忙過來,將自己攔住。

  “哎喲喂,三小姐您果然是在?!?p>  “黃公公有事找我?”趙慕鳶停下腳步,神色疑惑的看著他。自己是悄悄進宮,連小姑姑都沒去拜見過,黃余整日跟在皇上身邊,又怎么會知道?

  “不是奴才找您,是陛下找您?!彼亮瞬令~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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