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一把推開大門,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外面目瞪口呆的眾人,問道:“你們干嘛,本姑娘有這么好看嗎?”
“你是誰,竟然敢在尊者殿撒野?!”云天第一個叫出聲,身為劍閣的律令之首,他怎么容許在這么嚴(yán)肅的地方做出如此散漫的行為?
阿離并不知道自己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就已經(jīng)讓云天記仇了,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甚至還要變本加厲激怒一番呢,因為她本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你問我???“阿離掏了掏耳朵,淡定的陳述一件事實:”我是你這老頭子的師叔,乖,叫本姑娘一聲師叔,讓本姑娘樂呵樂呵”
“你這小兔崽子,休要猖狂!”云天就作勢要動手,卻被師兄師妹聯(lián)手阻止了,在沒弄清這小姑娘如何進(jìn)入尊者殿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云師兄,還是先問清楚她是如何突破我們的封鎖,進(jìn)入里面的吧;順便我們還要問一問里面的情形,搞清楚閣主現(xiàn)在的處境”
“小姑娘,我想問你是怎么進(jìn)去的?”
“小姑娘?算了,小姑娘就小姑娘吧,本師叔有必要回答你嗎?”
“你這小姑娘模樣挺好,為什么說起話來就老氣橫秋的?怎么張口閉口都自稱師叔?”一個小姑娘還如此托大,連靜溪劍主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一直不茍言笑的金樽代閣主嘴角露出不經(jīng)意的笑意,他被逗樂了,放低身段問道:“你不過十歲罷了,我們都三十的人了,按年紀(jì),你當(dāng)我們的女兒還差不多呢”
“膚淺!修行從來強(qiáng)者為尊,年齡往往不算什么?同樣的境界中,修行者年齡不一,卻都彼此叫一聲道友表示尊重,可見以年齡論輩分是膚淺至極的!舉個例子,十六歲的天心宗者要向一個八十歲的地魄小修士稱前輩嗎?”
“小友說的有理,不過卻證明不了你是我們的……”
“真是的,當(dāng)個師叔還這么麻煩,你們想聽我解釋?罷了罷了,本姑娘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們好了“
”我問你們?nèi)齻€,你們和萬劍閣閣主什么關(guān)系?她是不是對汝等有提點之恩,可以稱得上你們的老師?她不是比你們也小很多嗎?”
“不一樣,人家閣主好歹也是堂堂尊者,你呢,我看你才介乎人元與地魄兩個大級別之間吧”
“又錯了!”
“又哪里錯了?你這小姑娘不要鬧了”靜溪問道。簡單的談話間,已經(jīng)能反應(yīng)人的品行。靜溪明白,這小姑娘人不壞,就是身上有點古靈精怪的邪氣。
“關(guān)系啊,我可是有關(guān)系,有后臺的,我是萬劍閣閣主的師妹,不就是你們的師叔嗎?”阿離拍拍胸口,道:“我?guī)熃憔褪沁@里的老大,我就是這里的老二,哈哈哈!”
“閣主的……師妹?真的假的,我們?nèi)f劍閣閣主啥時候多了個小師妹?關(guān)鍵是這年齡也太小了吧,比我都小!”
“閣主也很年輕,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閣主的尊者殿等閑人也進(jìn)不去”
鳳凰城城南,墨宅舊址
“小安,這個真能喝嗎?”清風(fēng)指著面前的黑色漿糊一般的東西如是問,清風(fēng)捏住鼻子,他實在不相信這又難看又難聞的東西會是小安做的飯,而不是毒藥。
小安沒有注意鍋里冒出的黑色氣泡,也沒有在意那明顯不正常的顏色,她不能說話,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
一個比清風(fēng)小一些的孩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想起來了,我今天早上看到青墨弄來了一大包東西,聞著好像是藥店的味道,這會不會是給大家喝的補(bǔ)藥”
清風(fēng):“既然是藥,我就放心了,怪不得一進(jìn)來就是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不過……不過怎么做的這么……讓我不想吃呢?”
這一鍋濃稠的藥粥似乎散發(fā)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清風(fēng)等人望而生畏,它的外表實在難看,黑乎乎的,還不斷冒泡,就像黑色的沼澤地一樣。
見到大家都沒有動口,清風(fēng)道:“既然是好不容易弄來的藥材,一定很貴,大家不要浪費啊”
“說的對,我生病了有時還吃不起藥,今天也開開葷,嘗一嘗這藥的味道,我吃!”
”給我來一碗”
“也給我一碗!”
這里的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沒有飯吃也是有的,因此也都能吃苦,加上清風(fēng)帶頭端起了破碗,幾個孩子也都喝了起來。
一半已經(jīng)下了肚,清風(fēng)等人頓時感受到了掉進(jìn)了黃連坑一般的感覺,苦!
“這是什么東西?”
碗粥入嘴一陣濕滑,旋即一股比氣味更加強(qiáng)烈的苦澀麻木了清風(fēng)的舌頭,清風(fēng)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的花椒。
“咕咚”清風(fēng)喉嚨一陣抖動,努力把逗留的什物給咽下去,吃一口粥,有如生一場大??!
“事實證明,難看又難聞的東西一定很難吃,沒錯的!”
“嗯?”清風(fēng)抱怨后突然感覺自己有些不同,他驚奇,一瞬間自已剛吃過東西的肚子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似乎有一輪小太陽在體內(nèi)一般,而且四肢百骸都在吱吱作響,一些細(xì)小的傷痕在減少,曾經(jīng)打斗的暗傷也松緩許多,比起完全消失也差不了多少。
“呼~”等身體平靜后,清風(fēng)感到自己狀態(tài)好的不能再好了,精力充沛,渾身的力氣都長了一大截。
“莫非是這碗粥的作用?”清風(fēng)擦了擦嘴,周圍幾個喝過藥的孩子也都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個個活蹦亂跳的,都感覺自己可以打一頭牛。
“青墨哥,從哪里來的粥,怎么這么難喝?”
“秘密”青墨只字不提,他剛從外面回來,脫下了身上的蓑衣,他并沒有說出關(guān)于橙的事。
雖然在場的都是可以信賴的人,他對每個人都知根知底,但是青墨也難保有人會不小心露口風(fēng),畢竟小心為上。
能改善體質(zhì)的藥方,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對于一些小門派就更有吸引力,雖說不少勢力都有自己的類似煉體的藥方,但煉體的藥方也只能自己人中的少數(shù)人使用。
而且據(jù)他所知,這些門派藥方里的藥材也是昂貴無比,至少,會比橙給他的成本要貴兩倍左右。
如果說一般的煉體藥方是價值千金的門派重寶,那么橙給自己的這個藥方則是會讓人瘋狂的毒藥,如果讓別人知道自己手上有這東西,那么迎接他們的一定是滅頂大禍!所以這件事只有他,阿橙和小安知道。
“說實話這個真的難喝”
“好難喝,就像馬尿”
“說的好像你喝過馬尿似的,哈哈“
眾人開玩笑,青墨腹誹,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不賣乖啊。
”唉,那個小安,你端的一大鍋是什么?”
“不是早飯嗎?”青墨奇怪,小安端來的不就是他們今天的早飯嗎?現(xiàn)在這個時辰不就是盜門開飯的飯點嗎,難道自己記錯了?
“早飯?”清風(fēng)臉一黑,沉聲道:“我們不是吃過早飯了嗎?”
“好呀,你們竟然不等門主就開飯,真是的,太不懂事了”大聲嚷嚷的正是所謂的門主,青墨。
“你們干什么?不是吃過飯了嗎?用的著包圍飯鍋嗎?哦,你們包圍的不會是我吧?”
“你說呢,門主?”
青墨一邊后退,一邊解釋:“我還沒有來,你們就喝了,真的不怪我的”
“所以說我們喝的并不是藥粥,對不對?清風(fēng)陰陽怪氣的說話。
”這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煉體的“青墨涂抹了一點在皮膚上,演示道:”像這樣把它們涂抹在全身經(jīng)脈和穴位處,按摩一刻鐘,堅持一星期你們就知道好處了”
清風(fēng)等人先前喝的“藥粥”其實和之前橙交給青墨的并不是一個方子,藥粥是外敷用的淬體方,是橙拿出的劍閣藥方剩下的邊角料做的。
兩者本質(zhì)功能差不多,都是改善體質(zhì)的,不過外敷的“藥粥”藥力更加強(qiáng)烈,而且沒有像原本的藥方一樣,里面沒有經(jīng)過一些名貴藥材的中和,對人體很刺激,但是涂抹在體表的話也沒問題,關(guān)鍵是對于目前一窮二白的盜門,“藥粥”更實用。
“唉,別打臉!”青墨說完沒多久就一臉鼻青臉腫。
“別打臉,其實喝的也沒問題,藥材都是無毒的,喝下去效果更快一些,只不過會讓腸胃有點問題罷了”青墨的話還沒說完,幾人就不對勁了。
“哎呦,清風(fēng),我肚子疼!”
“怎么,我也肚子疼!”
清風(fēng)捂住肚子,也匆匆趕往茅房,臨走前他還狠狠地瞪了門主一眼,意思是這事咱們沒完!
時間無聲無息,日神駕車走了七個輪回后,依舊是那個墨府的破落院子里突然傳來了打架的聲音。
“阿橙哥,我們再來一次,我就不信你會不敗?”
“車輪戰(zhàn)嗎?“看著青墨,清風(fēng)二人走到一塊兒,大有二打一的姿態(tài),橙道:”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但是那就來吧!”
“狂妄,待會兒可別哭!”臺下兩個人分別遞來了兩把木劍給兩人,青墨擺了擺手,沒有拿木劍:“二打一已經(jīng)是勝之不武了,這一局我們二人只用一把武器”
清風(fēng)從同伴手中接過木劍,沖橙一笑,道:“那么木劍就給我吧,我對付阿橙哥還有點心虛,對,是該要小心一點”清風(fēng)自言自語。
橙思索道:“那么我也不用武器了”
青墨搖搖頭:“用你的武器吧,雖然我們兩個都輸給過你一次,但是我們聯(lián)手的話,你就輸定了!”
“青墨,話不能說的太滿”橙笑道:“或許事情不會如你所愿哦”
“小心了!”青墨主攻,清風(fēng)佯攻,二人呈掎角之勢,沖向橙。
最后的結(jié)果是青墨在三招內(nèi)就被橙一個手掌提住,用力一揮就倒栽蔥掉進(jìn)了水缸,清風(fēng)果斷在武器被砍斷后投降。
一周后,青墨再次自信滿滿地挑戰(zhàn)蘇橙,這一次他自信的指名要單挑。
“一對一的不用讓,阿橙你趕緊的”
院子里六七個少年圍著一個小型的比武場,場上是兩個英姿颯爽的少年郎,一個使得一根鐵棒,一人用一把手臂長的短劍。
“你確定要這個破鐵棍?看來我還是有點優(yōu)勢的“
“看劍!”
一劍橫劈向右胸口,一棍格擋在相應(yīng)的位置。
眼見使勁全力的一劍橫劈卻被擋住了,青墨并不在乎,這只是第一招試探,看來對面的對手還沒有失去體力啊。
緊接著傳來歡呼,用劍少年郎的身法敏捷如同矯捷的猿猴,劍雖然沒有招式的感覺,但是每一擊也都是沖著要害去。
劍靈敏異常,目標(biāo)也飄忽不定,時而下身,時而上身,時而頭部,當(dāng)然都是人的周身要害。虛虛實實竟讓人首尾難顧。如果一般人估計前十招內(nèi)就敗了,但那把棍的手似乎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似的,所以二人一來一往竟分不出上下。
突然那把短劍竟然向分身似的,竟有了三道重影。一劍刺向頭部,一劍刺向胸口,一劍刺向左臂。
一下子就刺出了三劍,似乎捏人能想到,就連施劍者都沒有想到,對方也沒有想到。
如何防?如何擋?
突然一棍竟筆直地射出,如同一把長槍,目標(biāo)明確直指持劍少年郎,那棍竟然突破了劍的以攻為守,眼見馬上就要見血,劇情反轉(zhuǎn)如此迅速,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也許只有短短一秒鐘不到,那把黑色鐵棍就再次牢牢握在了那主人手中,正是他再次接住了疾馳的鐵棍,這才避免了一場血禍。
外人看來持棍少年郎似乎落在了下風(fēng),經(jīng)歷了幾場連續(xù)的打斗的他似乎體力有所不逮,但是他心里一點不慌亂,在他眼里,對方的動作如同慢鏡頭,每一擊自己都可以輕松躲過去,甚至只要他想,立刻就能勝出。
“不打了不打了,我的一劍三花都讓你破了,你牛!”青墨舉手投降。
沒想到最先支持不下去的確實之前氣勢洶洶的持劍少年,緊接著這里陷入了歡呼中。
這群半大孩子一個個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是精神飽滿,個個如同小牛犢般充滿活力,讓人忍不住猜想他們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吃了什么仙丹,沒錯,是因為那副煉體藥的緣故,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都達(dá)到了如今的最大強(qiá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