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蹤
肚子有一股涼意,姜曉低頭看去,白色T恤衫上,多了一個黑色東西,周圍有暗紅色的東西冒出來。
她腦袋發(fā)暈,又睜了睜眼,落下環(huán)住男人的左手,另一只仍然緊緊抓住男人的衣服,但那衣料很滑,她必須抓得很用力,才能抓得住。
左手覆上那黑色的東西,慢慢地往外抽,隨著她的動作,更多的紅色涌出來。那是一把刀,黑色的刀把,銀色的刀身,銀色上面沾染著紅色。
姜曉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去,男人一把推開她,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服,黎夏想問“為什么”,張了張口,喉嚨里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時鐘的分針已經(jīng)越過十二,已經(jīng)過了一小時,姜曉仍然站在男人面前,在酒店的大廳,而不是那個該死的長椅。
男人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姜曉伸手,只抓住了一團空氣。
暗紅色的血滴落在地板上,那些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遠處,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仿佛在看她上演的一出好戲。
疼痛終于傳來,姜曉“咚”地倒地。
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東西,虛空中傳來陌生的女聲,“回家……鑰匙……”
“不!”
“咚!”
突如其來的大力碰撞,讓姜曉哀叫出聲。睜開雙眼,陽光正從旁邊的窗戶灑進來,她的身上裹著一層薄被,因為主人的突然倒地,亂七八糟地散亂著。
姜曉拉開被子,將睡衣拉起來,肚子平平的,沒有血,也沒有窟窿。
她的額頭密布了一層汗,姜曉抬手抹了一把,悠悠地呼了一口長氣。這個夢是如此的真實,姜曉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自己已想不起那男人的臉。
最后的話,她只記得一個詞,“鑰匙,什么鑰匙?”她試圖再去回想那個可怕的夢境,但更多的細(xì)節(jié)已無法回憶起。
床頭柜上的電子時鐘,顯示大大的“07:15”,姜曉從地上爬起來,哼了一聲。胳膊肘沒有被子的保護,直接撞在地板上,青了一塊。
她把被子丟上床,活動了兩下手臂,無所謂地去衛(wèi)生間洗漱。
今天是周一,九點鐘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她通常是八點過十分出門,騎二十五分鐘的自行車分鐘到公司后再吃個早餐,就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打開水龍頭,捧住一捧水,澆在臉上,涼水徹底趕走了她的昏昏沉沉。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時,她感到渾身充滿力量。坐在梳妝臺上,她才注意到,房間的一角,有幾幅裱了金色銅制邊框的畫作立在地面上,有大有小。
她對畫畫沒有研究,只看得出來,這是幾幅油彩,姜曉走近細(xì)細(xì)打量,發(fā)現(xiàn)這不是在網(wǎng)上買的印制版畫,而是手畫的。
是誰畫的?
她仔細(xì)回想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想不起來這幾幅畫的來路。或許是朋友悄悄放在這里給她的驚喜?
她回到梳妝臺上,心不在焉地抹水乳面霜,抹完防曬霜,她走出房間,在書房里看到了一個畫架,貼著墻放置著,沒有打開,下面有一個袋子,袋子里裝著多根畫筆和顏料。
姜曉把整個房子都走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解釋畫作和畫架。但她素來有個好習(xí)慣,當(dāng)時想不明白的便不再想。
電子鐘顯示還有兩分鐘就要到八點過十分了,姜曉拿了包和手機,關(guān)門,下樓。
她的車和眾多的小電動擺在一起,她記得自己把車停在了開門正對著的那個棚子底下,好記也好找,只要沒人占位,這差不多就是她的固定位置。
但今天她沒有在老地方看到自己的那輛黑色山地車,棚子很長,姜曉從頭到尾細(xì)細(xì)找了一遍,仍然沒有找到。她不確定自己最后一次停車時——那是一周之前了——是不是給車上了鎖,這種事她干過幾次,但也沒有遇到被偷的情況……
時間又過去十分鐘,八點二十了。
姜曉在心里把偷車賊罵了幾遍,不再尋找,決定坐地鐵上班。她只坐過兩次地鐵,每次坐都要重新查一遍地址。
今天可能忌出門,一大早,她就事事不順,在地圖上輸入公司,顯示無此地址,姜曉幾乎想要把手機砸在地上。
就這查路線的檔口,時間又過去五分鐘。
還是打車上班吧。
幸好打車順利,她走出小區(qū),就招到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姜曉坐進去,對司機笑了笑,“師傅,麻煩到湖海路314號?!?p> 后面有車行駛過來,司機不能久呆,姜曉一上車,車子就往前慢慢開出去。姜曉正扣好安全帶,抬頭就看見司機一臉糾結(jié),“美女,沒有這個地方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姜曉說:“就是這個地兒,離這不遠,我騎自行車過去二十多分鐘。要不您搜德藝音樂培訓(xùn)機構(gòu)?”司機皺了皺眉,又在手機上按了兩下,“美女,我在這一塊兒跑了五六年了,真沒有這個地方。”
兩人在狹小的空間里對望,司機無奈地說:“搜不到地址我也不知道載你去哪兒?!?p> 太陽升到半空中,黃色的出租車放了一個機油味兒的屁,從姜曉身邊快速離開,不一會兒就匯入了車流。姜曉站在原地,手機屏上仍然顯示“無此地址”。
她望著青色的路面發(fā)了一會兒呆,才想起來可以找同事問問到底怎么回事兒,是不是趁她外出休息的時候搬了公司。
一連在通訊錄上輸入幾個名字,都是“無搜索結(jié)果”,她干脆在通訊錄里一個個看,名字不多,很快就到了底,也許存的這些電話號碼已經(jīng)很久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太認(rèn)得里面的人,當(dāng)然也沒有哪怕一個熟悉的同事的號碼。
姜曉覺得今天一天都透露著古怪,她仿佛回到了高中坐在課桌前解復(fù)雜集合方程的時候,想來想去,找不到突破口。
到底是怎么了?同事的號碼都消失得干干凈凈,公司地址不存在……
她轉(zhuǎn)身順著馬路往前走過去,二十米處有個便利店,她下班回來常進去買點飲料,因為饑餓,她進去買了一袋牛奶。
出了便利店,她繼續(xù)往前走,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店。她邊走邊想,但想不通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身后有一輛白色大眾一直在慢騰騰地開著,等她轉(zhuǎn)過第三個路口,仍然能看到五十米外那輛白色大眾時,她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