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茹夢走后,由于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堆在我腦中,我根本靜不下心打坐修煉。
我就這么坐在亭子里,一會想著昨夜的夢和玉佩的主人,一會琢磨著趙茹夢的鮫人身份以及今日的來意,一會又思考著該如何把另一根紅線捆在斷耳右手......
溫暖柔和的風吹過我的耳邊,像是要告訴我什么秘密??上?,盡管我屏住呼吸仔細去聽,還是什么都聽不見。
天上是明媚的藍,幾朵白云被風吹得散了,像是要鋪滿整個天空一樣。
顧含蒼的這個房子里也有著不少的盆栽樹木,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映出漂亮的圖案,光和影配合得剛剛好。似乎只有我以前像個傻子一樣,從來不花心思裝扮我的院長,任它光禿禿的。
東想想西想想,看著天邊的暖黃色逐漸消失。熬到晚上,顧含蒼拎著兩份食盒瞬移過來。
他看見見只有我一人,一邊把食盒遞給我一邊疑惑地問我:“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茹夢怎么不在?她今天沒有來嗎?”
我接過食盒向他說道:“她今日把她窺探人心的法術(shù)教給我,然后就走了。至于我有沒有什么難以察覺的小動作,她說她也沒發(fā)現(xiàn)?!?p> 既然趙茹夢不希望顧含蒼知道她體內(nèi)留有鮫人的血脈,那我自然也不能跟顧含蒼實話實說。不管她這人怎么樣,以我西苓做人的原則,我是不會主動出賣她的。
顧含蒼看著我,吃驚地說道:“怎么可能這么快?”
我打開食盒,居然有我喜歡的翡翠湯,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廢話,我可是妖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才,連這么一個簡單術(shù)法都學(xué)不會嗎?”
顧含蒼坐下來,滿臉期待地看著我“那你瞧瞧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p> 我白了他一眼:“趙茹夢只教我怎么看透斷耳的心思,看不透別人的?!?p> 顯然這樣的說法是瞞不過顧含蒼的,哪有窺心術(shù)只能窺一個人的心的。更何況趙茹夢也不知道我學(xué)這個為了對付當今妖王。
我見他還要發(fā)問,趕忙搶先攔住他的話頭:“你先別問了,餓了好久,讓我安靜吃會兒飯?!?p> 說完我便自顧自地埋頭吃了,顧含蒼也沒有打擾我。
這邊剛吃完,顧含蒼又要開口發(fā)問:“那個……”
我趕忙打斷他:“你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們妖族呆在海水里還能自如呼吸?”
“嗯?我們妖族除了很早分離出去的鮫人一族,都是不能在水中呼吸的。即使以你以前的實力,也是做不到的?!?p> 果然我的問題成功打斷顧含蒼的思路。
我趕忙拉住他去我昨晚歇息的房間,把盒子里的玉佩拿了出來。
令我意外的是,顧含蒼一看見玉佩就上前搶了過去緊緊地握在手中,一臉的不可思議。他舉著玉佩對著我,聲音盡然有些顫抖,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你從哪里……找到它的?!?p> 看他這么激動,沒想到他居然認得這玉佩。我對他說:“這是曹子逸給我的。瞧你這樣子,你是知道這個東西的,那你肯定也認識它的主人,能和我說一說嗎?”
“你知道了什么?”顧含蒼就這么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樣,那眼神就和昨日斷耳看我的眼色一樣。
不得不說,被一個人盯著看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我不明白,他為何這般激動,但瞧他這樣子,想來的確是件很嚴重的事情,當下便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
“我知道這個玉佩的主人和我現(xiàn)在這副皮囊長得一模一樣。這個玉佩好像是一個大將軍給她的,曹子逸的爹曹十封也認得這玉佩的主人,而且還喜歡她。我昨天還夢見她的事了?!?p> “夢見了什么?”顧含蒼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驚人。盡管如此,我還是能感受到他正在顫抖。
他到底在緊張什么?
“我夢見這玉佩主人和一個男子在大海深處,四周都是魚兒,還有鮫人的歌聲。兩人在海中行動自如,甚至還可以彼此親吻。所以,我才問你知不知道妖族如何在海水中自由呼吸。”
停了一下,換了口氣我繼續(xù)說到“我還夢見有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要殺了這玉佩的主人,在女子好像被冤枉背叛了妖界?!?p> 我一邊說一邊看著他,他神色逐漸恢復(fù)平常,也把我的手松開了。
我揉了揉手腕,繼續(xù)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看來你是認識這玉佩的主人。”
“我不認識!”他回答得干脆,轉(zhuǎn)過身背向我,我看不見他得神色。
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還說不認識。
我問道:“這女子死了,我說得對吧。”
顧含蒼也不回答。
“我覺得,她的鬼魂找到還在被封印的我,她以為我死了便進入我的身體想要控制我的身體?!?p> 經(jīng)過一下午的思考,我覺得我已經(jīng)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所以我的相貌才變得和她一樣,但是由于她死了太久,靈魂太過虛弱,所以最終我還是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不過由于我們兩人的靈魂都在爭強我的身體,盡管我占了上風,靈魂還是有所受損,這也是為什么上次你說我靈魂不穩(wěn)定的原因?!?p> 顧含蒼震驚地看著我,嘴上開了又合,不知道說什么好。
看來,我的聰明才智吧這家伙給驚艷到了。
我笑了笑,拍了拍顧含蒼的肩說道:“是不是在驚嘆我怎么這么聰明?這樣吧,你認識這玉佩主人,我便將這玉佩送給你,你與我講講這玉佩主人的故事可好?”
反正戴著它我也要做噩夢,有時候夢境太多了就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我就真被這玉佩的主人給控制了。
“我......我確實認識她的主人?!鳖櫤n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邊將玉佩收入懷中一邊搖頭,“但是對不起,我沒有權(quán)利將她的故事告訴你?!?p> 他話應(yīng)剛落,我便用手去抓他的衣服,試圖從他懷里把玉佩重新?lián)尰貋??!澳前延衽暹€給我,我每晚戴著它做夢,指不定就能知道整個故事了。”
“別鬧了?!鳖櫤n往后退了兩步,用靈力凝了個護身墻把我擋住。
我用盡全力也打不破他的護身墻,我覺得我快被氣死了。
我質(zhì)問他:“你不跟我說她的故事,若后面她離開我的軀體,我的模樣又變回以前的樣子怎么辦?”
而顧含蒼卻在哪里不慌不忙地整理被我扯亂的衣服,慢悠悠地說道:“知道她的故事,這靈魂要離開你也攔不住。再說了,你的模樣已經(jīng)改變,那還有變回去的道理。既然你學(xué)會窺心術(shù)了,那我便盡早安排你去找夜停星了?!?p> 一聽見要去找斷耳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想起那日在清水閣看見他,他的神色是那么冷漠。他直愣愣地盯著我的時候,我覺得他可以看透我所有的偽裝。
幸好,他沒有認出現(xiàn)在的我。
可是要對他使用美人計,讓他愛上我,就算我現(xiàn)在換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就算我能看破他的心思也不容易。
想當初他為了取得我的信任花了這么多年,他將謊話說得這么真誠,讓我瞧不出絲毫破綻。他心思縝密地給我營造一個溫柔鄉(xiāng),讓我毫無理智,不得不沉溺其中。
而我,唯一能憑借的就是趙茹夢給我的紅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會。
“哎?!蔽胰滩蛔¢L長地嘆了口氣,對顧含蒼惡狠狠地說道:“你不和我說玉佩主人的事,我要是真變回原來的模樣,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一定會把你供出來。對了,你打算怎么讓我進入妖王宮?”
他收了護身墻,回答道:“每隔五十年,妖王宮都會招納一批新的宮人。玉林君白羽察的小女兒不愿進宮,你就用她女兒的名義進去就好?!?p> 我忍不住扶額,我堂堂前妖王,弘武榜榜首的高手,居然安排我進去當一個普通宮人。要不是知道顧含蒼的為人,我真以為是這個昔日的手下敗將故意所為。
“若是以宮人身份進去,指不定被安排到哪個偏遠角落,那我要怎么才能接近斷耳?”我擔心地問道。
顧含蒼笑道:“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p>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皺著眉頭問顧含蒼:“那他這些年收了很多姬妾嗎?”
“他到現(xiàn)在也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據(jù)說他每日除了處理政務(wù),就自己躲在密室中,也不知是在修煉還是做什么?!?p> “那你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他是喜歡女人的!”
“我就是知道?!?p> “……”
他這話說得曖昧,我剛想調(diào)侃他幾句,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景色一變,顧含蒼就帶我瞬移到了顧府。
思思正在和顧府老管家聊天,見她聊得開心,我也沒有去打擾她,讓顧含蒼直接帶我去了客房。
一個人躺在床上,我掏出白日趙茹夢拿給我的紅線,盯著它看。
趙茹夢啊趙茹夢,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別騙我,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也不知道進了妖王宮多久才能見到斷耳。就算真的見到了,我一個寂寂無名的宮人,又該怎么把這跟紅線給他拴上?
哦,對了,入宮以后,我可不能再叫他斷耳了,萬一到時候說漏嘴了可就糟了。
他是妖王夜停星,不是當年的徒弟斷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