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密林里,燃起了一堆篝火,淡黃色的火焰越燒越旺,陣陣的熱浪向四周波動開來。
蹲在篝火邊的烏沼百無聊賴的撥弄篝火,不少火星趁機飛出來,落到她頭上,熄滅成灰。
她本沒在意,可沒多久她的頭頂便頂了厚厚的一層灰燼,像是戴了一個小號的灰帽子,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
無澤沒有忍笑的概念,當即笑出了聲。
烏沼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看樹上的發(fā)光體,顧自又扔了一些樹枝進篝火。
“你多大了?!50歲?”無澤問
“.....不到一半,你怎么會覺得我有五十歲?!”
烏沼懷疑這個發(fā)光體眼神不好,話說回來這家伙有眼睛么?
看著渾身發(fā)光,沒有五官的無澤,對于這一點,她多少有些懷疑。
無澤:“怪不得又丑又膽小,才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還沒斷奶的年紀,也不能指望你更多?!?p> 烏沼:“....什么叫沒斷奶?我已經(jīng)成年了好不好?!?p> “成年?既然你成年了怎么還在吃奶?”
“.....我沒有”
這個問題,烏沼覺得必須要澄清,雖然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看著很小,但并不代表真的還沒斷奶。
“那你的小袋子里放著的紅果子是什么?在蜃界,只有剛出生的崽子才會吃這個?!?p> 無澤說著就從樹杈上跳了下來,拽著烏沼脖子上的乾坤袋輕輕一扯,拿在自己手里掂了掂,才打開了袋子,倒出了一小堆紅果和兩個瓶子。
烏沼認出那些紅果是之前葛老頭托白牟送來的,她確實按照之前古魅的說法經(jīng)常吃來著。
話說回來,當時古魅確實好像說過這果子像媽媽的奶水什么的,那她豈不是真的是還沒斷奶?
想到這里,烏沼羞恥的沉默了。
無澤倒是對那兩個瓶子起了興趣,撥弄了兩下,問烏沼:“這是什么?”
“團團蟲和扶桑樹汁液。”
“哈哈哈哈哈哈,團團蟲?”
無澤指著其中一個瓶子,突然大笑了起來。
烏沼:“你笑什么?”
“你說這是團團蟲?等天亮,我?guī)闳タ纯词裁床攀菆F團蟲。我的天道老子,哈哈哈哈哈,怎么會有你這么逗的崽兒?”
“呵呵呵”
烏沼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笑的,敷衍的跟著笑了兩聲,腦袋一歪就躺在了篝火旁,打算睡覺??蔁o澤卻沒打算放過她,拽著她的耳朵把她拉了起來。
無澤:“別睡別睡,小烏沼,帶你去看好玩兒的東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沒跟你說過?!睘跽右苫蟮?。
無澤:“哪兒那么多廢話,我知道你名字有什么可奇怪的,快跟我走,晚了你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了?!?p> 烏沼好脾氣的揉了揉自己毛絨絨的耳朵,奇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不奇怪?我們之前又不認識?!?p> “說了別廢話,再煩我,我就把你丟到蛇窩里去。”
無澤一把拎起烏沼,再次放在頭頂,大手一揮熄了篝火,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移動了起來。
烏沼:“......”究竟是誰在煩誰?
雖然很無奈,但烏沼還是識相的閉上嘴,不再跟無澤爭辯。
行至密林深處的一處河流旁,無澤終于停了下來,帶著烏沼翻身落到了小溪旁一棵巨樹頂部的枝杈上。
站在巨樹的頂部,漫天的星辰仿佛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烏沼竟有些迷戀的盯著頭頂夜空,呆呆的伸出了爪子。
無澤顯然看不得烏沼犯傻,直接摁著她的腦袋,抓住她的爪子,讓她往樹下看。
借著星光,樹下的情況大致也能看的很清楚,只有那條深不見底的河流,除了水流湍急了一些,沒有什么特別的。
“你看那兒?!睙o澤指了指河流的上游方向。
烏沼順著無澤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河流蜿蜒而上竟然爬過了一個小山丘,而在山丘的上方,有一個巨大的瀑布,即使隔了這么遠,還是能看到那巨大的,雪白的水幕簾,而這處河流也源于那里。
瀑布下,兩岸邊分別聚集著一群巨型獸類,一邊是兩腳站立,長著一身拖地長毛的猩猩,另一邊是一眾黑漆漆的黑熊,借著敞亮的星光,烏沼才能勉強看到那些黑熊的輪廓。
不同于一般的野獸,那些長毛猩猩和黑熊都非常的巨大,有的甚至與那巨大的瀑布等高。
兩邊漸漸傳來刺耳的低吼,一邊的長毛猩猩們甚至有的隨手拔掉了手邊的巨樹,攥在了自己手里,錘著它們的胸膛,沖另一邊的黑熊示威。
對岸的黑熊也不甘示弱,齊齊的站了起來,仰天長嘯。
“它們這是準備打架?”烏沼不確定道。
“當然,不然帶你來看什么?這兩族都是生來天性好斗,這塊瀑布又是這片密林里為數(shù)不多的水源,他們經(jīng)常在這兒打架,好玩極了?!?p> 烏沼:“......這有什么好看好玩的?”
烏沼不太理解無澤的想法。
無澤道:“這你就不懂了,等他們打完,肯定會死傷不少,到時候隨便扒塊獸皮給你裹著,你光著太丑了?!?p> 烏沼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我沒光著?!?p> 無澤:“那你穿衣服了么?”
“我....我....”
烏沼徹底沒了聲音,畢竟她確實是沒穿人的衣服。
因為一直保持著這種毛絨絨的妖怪形態(tài),烏沼就沒有在意衣服的問題,平時穿小斗篷出門是為了遮住妖怪的身形,以防嚇到普通人。
現(xiàn)在被無澤這個發(fā)光體這么一提,烏沼就驚覺自己好像真的是光著的,雖然有一身厚厚的皮毛,但她卻無法否認沒穿衣服的事實,這就很尷尬羞恥了。
原來她竟然一直是光著見人的?!
這個認知讓烏沼有點不敢面對自己,兩只爪子不由捂住了臉。
成功忽悠住烏沼的無澤這邊,卻得逞般的露出了笑容,因為隔著一層光,烏沼并未看到,不然她會意識到,這個發(fā)光生物不過是覺得好玩兒才故意逗她的。
畢竟妖和人是兩種生物,亦是兩種概念,人類的常識并不能完全適用于妖,而妖的規(guī)則同樣不適用于人類,衣服不過是人類文化里的東西,于妖而言并非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