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明時,山海界門才終于完全打開,巨大的門扉占據(jù)了整個山腳,無數(shù)的綠色光點從敞開的門扉里向外涌動,帶著一絲迷幻和神秘色彩。
四大捉妖世家的人都聚集在門扉前,像是達成了一種默契,誰也沒有輕易踏進山海界門一步,反而各世家還派人把守住了山海界門,防止有人擅闖。
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趕到這里,這種微妙的平衡,卻被輕易的打破了。
想要進入山海的人無不是為了里面的天珍地寶,現(xiàn)在界門打開,大部分人都想擠進去占個先機,因此見世家人尚未進去踩點,甚至還攔著他們不讓進,不少人心生怨言,便開始鬧起事來,甚至還有人想要強行通過世家人的把守直接闖進去。
一來二去,不知是哪邊一言不合先動的手,兩方竟直接打了起來,山海界門前,轉(zhuǎn)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也怪不得這些人鬧事,世家合力清除界門入口處的食人兇獸惡妖本就不是無償?shù)?,每個想要從界門進入山海界的人都要事先繳納一筆龐大的費用作為門票,而這些錢自然歸這些世家所有。
這就相當(dāng)于這些想要進入山海的人,都是花錢請世家人為他們進入山海保駕護航,可錢都花了,現(xiàn)在世家人卻攔著他們不讓進,他們自然是不樂意。
眼看山海界門前越來越亂,事態(tài)也越演越烈,甚至鄧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弟也加入了打架的行列,云不笑不由對鐘兮道:“就這么讓他們鬧下去?我覺得我們這一次的降妖會是辦不成了,誰知道界門什么時候會關(guān)上?!?p> 鐘兮沒說話,烏沼此時睡的正香,他只是顧自擺弄著烏沼毛絨絨的耳朵,并沒有心情搭理云不笑。
視線掠過熟睡的小烏沼,注意到她腫的比腦袋都粗的脖子,云不笑暗道這小妖崽的心可真大,昨夜遇襲差點沒命,現(xiàn)在居然還能睡的這么香。
聳了聳肩,云不笑扭頭把柳兒喚了過來。
云不笑問柳兒道:“鐘家少主要的畫像,畫出來了么?”
柳兒點了點頭,繼而把一張畫紙遞給了云不笑。
畫紙上的色調(diào)很暗,卻清清楚楚的畫出了昨夜襲擊烏沼的人,他的五官。
畫像上,男人的臉棱角分明,細眉薄唇,眼睛狹長,氣質(zhì)透著股邪氣和一絲奸詐的味道。
云不笑一眼認出了畫像上的人,便把畫紙遞給鐘兮,笑瞇瞇道:“看來,你們鐘家也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相親相愛嘛。”
接過畫像,瞥了一眼畫像上的人,鐘兮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將那個畫紙直接燒了。
畫像上的人,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之前他就曾借用過這張臉,扮成過這副樣子,這是沙影,是他四叔鐘尹之的驅(qū)使之一。
鐘兮曾經(jīng)也猜測過他那個一直主張殺掉無澤的四叔會下手,但從未料到他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而且最讓他惱火和無法原諒的是,他竟然疏忽到差點讓沙影得了手。
不,還不是沙影差點得手,而是沙影壓根是故意放了烏沼一馬。
沙影的厲害沒有人比鐘兮更清楚,鐘兮知道,若是沙影真的想要殺死烏沼,就不會選擇昨夜那種磨磨蹭蹭的手法,而是直接一擊斃命,毫無生還的可能。
他并不清楚沙影故意放烏沼一馬的意圖,這個世界上也沒人能猜透沙影的心思,這才讓他更加的難以防備。
此時的鐘兮,破天荒的從心底涌出一種無力感。
“喂喂喂,在想什么呢?表情這么恐怖?若是你打算對付你四叔,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痹撇恍兇馐强礋狒[不嫌事大,開口將鐘兮從沉重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閑的你?有功夫在這兒看熱鬧,怎么不去把那群不動腦子只會打架的蠢貨分開?”鐘兮沒好氣道。
“我可是個斯文人,不擅長打架。我的愛好就是看熱鬧,這個位置既可以看你這邊的熱鬧,又可以看界門那邊的熱鬧,所以說,這兒,簡直是我的風(fēng)水寶地,我何苦要離開我的風(fēng)水寶地去做那些勞心勞力的事兒?”
臉上依然掛著笑,云不笑信口胡謅了起來。
鐘兮懶得跟云不笑貧嘴,抬手抱起烏沼直接塞進一旁柳兒的懷里,自己則沉著臉,掏出一柄黑木劍,氣勢洶洶的沖向界門前鬧騰的那群家伙。
云不笑笑瞇瞇的看了看準備發(fā)威的鐘兮,又瞅了瞅柳兒懷里的烏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柳兒,按理說我和鐘兮的交情應(yīng)該比你深,為何他把他的小寶貝給你照顧,也不交給我?這有些不合理啊?!?p> 柳兒看了看云不為笑瞇瞇的臉,沒說話,烏沼的重量不輕,她有些不堪重負,只是自顧自的抱著烏沼坐在了樹下的草地上。
“柳兒,我在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我?你倒是說說我哪兒不如你了?是不夠好看,還是不夠討人喜歡?!”
柳兒下意識摸了摸烏沼毛絨絨的腦袋,想了想,道:“因為主人你是個碎嘴子!太吵?!?p> 碎嘴子的云不笑:“......”
即使被自家驅(qū)使柳兒直白的戳穿了本質(zhì),云不笑依然沒有絲毫改正的想法,變著花樣兒和柳兒扯天扯地,一張嘴就沒怎么消停下來過。
另一邊,鐘兮拿著一柄黑木劍,砍瓜切菜般輕松解決了界門前鬧事兒的眾人,界門前霎時倒了一片,他們?nèi)急槐镏鸬溺娰庾岬陌胩炫啦黄饋?,只顧痛叫,甚至連鄧家那兩個雙胞胎兄弟也沒能幸免于難,頭對頭,一樣的鼻青臉腫。
這時,鐘兮才收起黑木劍,俯視著倒地的眾人,嘲了一句:“我看誰敢再吵一句?”
話音剛落,連痛叫聲也消弭了,界門前霎時變得異常安靜。不怪他們太慫,只怪鐘兮太橫,說揍就揍一點都不含糊手軟。
解決了鬧事兒的,鐘兮這邊就靠在界門邊,點了根煙慢慢的抽了起來,像是在等什么。
不多一會兒,影七竟從界門里出來了。
影七看也不看界門前的一眾“躺尸”,只對鐘兮道:“山海里沒有什么異樣,就像主人所料想的,只是那些黑蜃異獸對山海的侵蝕比十年前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