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己這幫手下急匆匆的離開后,蔡老板依舊沒有半點緊張的模樣,似乎他根本不是那監(jiān)牢里的囚犯似的,他背著手走在大街上,一點兒都不怕被人給認出來,這也虧得現(xiàn)在世道緊張,一到天黑就沒有好事之徒在外晃悠,要不然現(xiàn)在恐怕早就已經(jīng)有衙役前來捉拿他了。
一道人影在在前方一閃而過,蔡老板瞇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跟了過去,果不其然,那道人影的確是為他而來,而蔡老板對此早有準備。
“你真的沒有說謊,想清楚再說,雖然只有一個下午,但我那幫子手下也算得上清水縣的地頭蛇,你的情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曉的七七八八,若是你膽敢愚弄于我.....”蔡老板率先做出咄咄逼人的警告。
那人影聞言靠近過來,露出了他消瘦的面龐,此人正是阿水,也正是他在今日身穿官府偷襲的蔡老板,只是不知為何,蔡老板沒有報官,這消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傳進縣老爺?shù)亩洹?p> “我娘不見了......那老不死的整天在我耳邊念叨,罵我是個不孝子,還說死了一了百了,你說....我要真不管她了,那不就正好順了她的意?我可沒那么孝順!我要讓她再活幾十年,再多受點兒罪才行!”
阿水自顧自的念叨著一些難懂的話,似乎根本沒有回答蔡老板的問題,但蔡老板卻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一次!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兒?難以相信,但卻不得不信,若非這種妖孽般的人物,這清水縣也不可能被掀的天翻地覆,就跟十年前的‘苦山五虎’一樣......”
阿水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小包裹,掀開包裹一角,整條小巷便被白色的溫潤光芒所包裹,讓人不自覺的把視線轉(zhuǎn)向光芒的源頭。
“好一顆夜明珠!”蔡老板雙目炙熱的接過小包裹,將這顆散發(fā)無盡光亮的夜明珠取了出來,放在眼前細細觀賞,“這就是那孩子給你的報酬?值錢!實話告訴你,就這一顆珠子就值得上我一半身家!你可想好了?”
阿水重重的點頭道:“我家往上十八代都是吃苦的命,這顆夜明珠我摸過,就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福分了,可我不覺得自己有辦法把這顆夜明珠帶離清水縣,你說我膽兒小也行,錢跟命放一起,我更愛命!”
“好!既然你如此懂事,只要風(fēng)波一過,你愿意在我府上干活,別的不說,你老娘還有你這后半輩子都不愁吃喝了!”蔡老板小心的將夜明珠重新包了起來,藏于自己懷中,然后走到巷子口處,向外揮了揮手,一大波人就從陰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在他們腰間隱約可見泛著亮光的尖刀,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惜命,這話在蔡老板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熊陰天的住所,坐在樹枝上搖晃雙腿的苦時臉上露出了一切了然的笑容。
蔡怡心一同坐在樹枝上,低頭在紙上寫了些字,然后遞給了苦時,苦時十分敬佩身邊的這個女孩兒,明明已經(jīng)快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她的字跡硬是一點兒都沒有跑偏。
“嘛,畢竟不是人類?!笨鄷r在心中如此想到。
“那位姐姐不是你的同伴嗎?為什么你明知道有危險還不告訴她?”
苦時抬頭看著早早升起來的月亮,臉色十分晦暗,他低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有多大本事的人,這對我來說非常危險,當然,這在那群仙人面前連隱藏的余地都沒有,可我不覺得自己會有那么倒霉,這滾滾紅塵是隱藏自身的最好場所,我不能讓自己的把柄落在別人手中!那些財寶很值錢,值錢到我甚至沒辦法將它們當做籌碼,所以,它們?nèi)紝儆谀懔?,就如同你父親希望的那般,我會給你修個不錯的墳?zāi)?,然后把那些財寶一個不剩的全塞進去,讓你到了下邊兒也要比那些公主們還要氣派!至此,我們二人緣分已斷....”
蔡怡心一臉焦急的將紙張遞到苦時面前,似乎還想著為熊陰天求情,苦時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苦惱的說道:“你這人怎么那么喜歡多管閑事?之前求我拯救這一縣百姓,也不管我到底做不做得到,現(xiàn)在又想為那個女人求情?不是我說,你們到現(xiàn)在也沒見過幾面吧?怕是那些圣人也不至于像你這般好心腸啊~”
面對苦時譏諷的話語,蔡怡心依舊不依不撓的把紙往苦時面前塞,苦時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人,怎的還如同人類那般優(yōu)柔寡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我已經(jīng)通知了縣衙那邊,如果熊陰天運氣夠好的話應(yīng)該能逃過一劫?!?p> “呵....”苦時輕笑一聲,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說出了一個極為有趣的笑話,“不可能的,按照時間推算,只要蔡府那幫人不在路上遛狗逗貓,就一定會在衙役之前趕到,甚至還有時間放把火毀尸滅跡,窮山惡水養(yǎng)刁民,我可是很看好你們吶........”
“咚!”苦時從樹上掉了下來,臉朝下摔在了青石地板上,若不是旁邊有乞丐及時接住了他,恐怕他的臉就會變成一片平原。
苦時生氣的抬頭望去,只見在自己剛才坐著的位置上,有一道成年人的高大身影,苦時立刻伸手摸向身后,但緊接著他便把手縮了回來,滿臉堆笑道:“原來是熊姑娘??!都這么晚了,您怎么還呆在外面兒?要知道這清水縣的晚上可不怎么太平啊.....”
熊陰天從樹上跳了下來,樹枝不勝其力,劇烈晃動起來,可坐在上面的蔡怡心卻像是掛在上面的風(fēng)箏,穩(wěn)穩(wěn)的把握著身體的平衡。
苦時的眼睛迅速掃視過周圍的環(huán)境,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蔡怡心的笑臉上,心頭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霾。
“你想害老娘我?沒門兒!不怕讓你知道,老娘這輩子啥優(yōu)點都沒有,就是命硬!小時候養(yǎng)的魚全被貓抓走了,老娘從山坡上滾下來也照樣抓住了它,后來它被蛇咬死了,老娘空手就擒住了那個小混蛋,然后把它摔個七葷八素,但它第二天就被黃鼠狼給掏了.....后來又養(yǎng)了一群大母雞......”
熊陰天越罵語氣越低沉,恐怕她自己也不曾想過,自己的童年居然有那么悲慘。
苦時嘴角抽搐一下,他想起了熊陰天家里的那幾只老母雞,無論如何,它們的數(shù)量怎樣也跟‘一群’扯不上關(guān)系,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熊陰天,苦時一臉無奈的安慰道:“別說了,熊姑娘,我已經(jīng)快要傷心的落淚了?!?p> 說著,苦時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角,“我這人就是心腸軟,不管剛才你聽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
苦時湊到熊陰天身前,拿手擋住嘴巴,輕聲說道:“我這不是怕隔墻有耳嘛!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人在偷聽我說話,如果真有,那我剛才那番話可就成了你的保命符了!如此想來,你該好好的謝我一番呢!”
熊陰天低頭看著苦時一臉求表揚的腌臜表情,冷笑道:“我知道自己沒你聰明,但這幾天是誰像個丫鬟一樣到處跟你跑,你可不要忘了!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要我不從你的視線中消失,你就絕對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你雖然善于隱藏,但你的性格太過棱角分明,就像在糞坑中打滾的蟑螂,永遠也不想著換一種吃食!”
苦時聳聳肩,說道:“嘛,雖然結(jié)論有點兒武斷,但很準確,因為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家伙也對我說過一樣的話,既然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出于對命運的敬畏,我會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將會把你當做我的家人一樣來看待?!?p> 熊陰天伸手按在苦時的腦袋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出門時走得太急,沒帶包裹,現(xiàn)在就算回去也恐怕是找不到了,既然你那么聰明,不如來算算,你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把這筆賬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