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說正經的吧，”范斯廷和秦凱一起到了后院的陽臺上，房子依坡而建，陽臺貌似在一層，其實是懸在半空，底下木樁支撐，沿階梯蜿蜒走下陽臺，便進入林間小道。
范斯廷探頭向下看了看，“棕熊上不來吧？”
秦凱咧嘴一笑，“所以我有兩桿獵槍。”
范斯廷眼睛圓了，“獵熊？不違法嗎？”
“我是自衛(wèi)，又不是出去打獵。坐，你說什么正經事？”
陽臺上有四把躺椅，圍著一個矮方桌，桌子中心是燃氣篝火，晴朗天氣時，躺在篝火邊，一家人看著星空聊天。
現(xiàn)在沒有篝火，但陽光明媚，秦凱閉上眼睛，暖洋洋地曬著。
范斯廷把手里的啤酒瓶放在桌上，也半靠在躺椅上，“這里的環(huán)境非常適合深度思考，秦教授，你現(xiàn)在研究什么課題呢？”
“你說你的吧，我聽著呢?！?p> 范斯廷看著秦凱，對方一動不動閉著眼睛，看不出情緒，范斯廷想了想，“我提過我的室友，杰森，還有阿瑞奧，都有過創(chuàng)業(yè)的經歷，甭管是多么好的想法或者產品，到了大公司手里，不是被消化，就是被改的面目全非，早失去我們的初衷，回想起來，非常心痛。秦教授，你看看咱們的東西到了L公司手里，成了什么樣子？”
范斯廷沒等到秦凱的答復，停了片刻，繼續(xù)說，“秦教授，他們用的是咱倆，是你的，用了你的專利，還五年之內不能用類似方法，真狠，人家都是兩年就松綁了。”
“我知道，我不是后悔，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咱們也討論過，我只是說，他們拿了咱們的東西，啥也沒干出來?！?p> “哦，當然，他們具體做了什么，或者拿去別用，我也沒追蹤，軍方的東西，保密級別很高?！?p> “艾倫，你到底想什么？”秦凱依然閉著眼睛，低聲插了一句。
“哦，”范斯廷嘿嘿了一下，“我們平時在一起瞎聊，brain storming集思廣益，秦教授，你真應該和我們一起討論。”
“那個，”范斯廷找著詞語，“咱們都是有成功經驗的人，對吧？下一個公司要干什么，怎么干，出路是怎樣，心里都清楚?！?p> “我們有個不很成熟的想法，想請你來指教一下?！?p> 秦凱繼續(xù)沉默對待，范斯廷認為是默許了，接著說，“其實我知道你也有同樣的感受，你的天才發(fā)明，被大公司買去雪葬，心里不甘?！?p> “你是要做open source software開源軟件？”秦凱輕聲插了一句，直奔主題。
范斯廷雙手一拍，“秦教授，你也早想到了？”
“你還是學生的時候，咱們討論過幾次，發(fā)明創(chuàng)造，應用起來才有真正的價值，不在于賣多少錢?！?p> 秦凱心里暗嘆了一下，怎么在外面混了幾年，見了點錢，就忘了初衷？還是自己在學校待傻了，還抱著那點理想不放？
“真的不能同意更多了，秦教授，你講過的話，我都沒有忘記，開公司做產品不就是把咱們的專利從文字變成實實在在的東西？現(xiàn)在呢，大家手里都有些閑錢了，嘿嘿，胃口可以大些唄?！?p> 秦凱看著范斯廷，這個以前的學生和自己的想法很相似，這就是為什么兩人不僅僅在同一專利上署名，還在一起創(chuàng)業(yè)開公司，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彼此。
“好啊，”秦教授笑了笑，“那就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們，杰森，還有誰？”
“阿瑞奧，他是從以色列過來的。”
“嗯，大家可以一起集思廣益。我明年正好sabbatical學術休假，有些時間?！?p> “秦教授，我想問個問題，”范斯廷抓了抓頭發(fā)，“系里很多教授就是只會教書做理論研究，他們留在學校我能理解，可你不太一樣，工商業(yè)界的人才太多了。大家都知道政府是懶人笨人去的地方，學術屆就是光說不練，天天教傻學生，嘿嘿，我當然是例外，那不是拉低智商嗎？”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學生?！碑敵蹙褪强粗辛朔端雇⒌穆斆?，才說服他繼續(xù)讀研，才一起有了專利，才一起開了公司。學生們不傻，特別是能考上伯克利大學的學生，他們只是沒有經驗而已。
兩人默默的喝著飲料，各自想著心事，半晌，范斯廷才開口，“秦教授，明年你學術休假，能不能全來咱們的新公司來做？”
“都有公司了？”秦凱笑了笑，“我呢，已經和新加坡大學有約，三個月。然后想去歐洲看看，已經和慕尼黑大學談的差不多了?！?p> “哎，我來晚了？”范斯廷苦著臉看著秦凱，“我能再勸勸你辭去教職嗎？”
“做開源軟件需要聲譽，我可以在學術屆做宣傳，拉幾個名教授不成問題?！?p> 范斯廷舉起酒瓶，“先謝謝秦教授。我們三個人每人出二十萬，這是第一年的資金，第二年要開始集資，這方面我們都是老手了，技術方面么，”他看著秦教授。
秦凱笑了笑，“我不是答應見見杰森和阿瑞奧嘛?！?p> “你肯定會喜歡他們的，我保證。咱們還是均股，”
“不急，”秦凱打斷他，具體談這些還太早，他本來是打算投入更多的時間做研究的，“學校支持教授們吸收研究經費，不鼓勵非盈利性質的，你先別急著爭論，學校那邊由我自己來安排。好啦，談點別的吧，舊金山發(fā)現(xiàn)什么好餐館了？”
舊金山不僅僅是個旅游勝地，還是西海岸的文化商業(yè)和金融中心，各族移民為主的大城市，飲食文化更發(fā)達。每次秦凱和蔚倩去舊金山都是一次吃喝之旅，不同國家不同風味的食物都試一試，然后商量未來去這些地方旅游的計劃。
現(xiàn)在有范斯廷這個住在城里，同樣喜歡美食的“密探”，哪能放過他。
說到美食，范斯廷的眼睛一亮，熱情不亞于開公司，“最近發(fā)現(xiàn)幾個做豬肉的地方，”
這個猶太人是什么顧忌都沒有啊，秦凱點點頭，他這個從豬肉大國出來的人，到美國之后大大的減少了豬肉的消費，吃的更多的是牛肉和雞肉，這邊的豬肉少了很多的鮮香，他和蔚倩偶爾買扇排骨回來，一半燉湯一半燒烤。
“有家菲律賓餐館，炸豬腿是一絕。這家燒烤店，烤的乳豬，哇，沒治了，他家的啤酒也豐盛，四十多種可選?！?p> 聽著艾倫的聲音，秦凱的思緒早飛到舊金山，享受著美食，太浩湖哪兒都好，就是飲食差，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也該回灣區(q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