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迷障之森

第六章 交鋒(上)

迷障之森 蒼蘭香墨 1867 2019-02-19 16:52:00

  劉一諾一個激靈猛地醒來,渾身汗涔涔的,他大喘著氣,用手壓著那似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

  昨夜當真是驚險萬分。

  那兩人的聲音在不足百米處響起,晃蕩的手電光柱幾乎映上了他的臉,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作為人民警察的劉一諾爆發(fā)了小宇宙,他猛地往上跳起,抓住了頭上那根不怎么粗壯的樹枝,一個鷂子翻身,翻到了樹杈之上,而后往中間一個攀援,緊緊抱住了樹干,只留下樹葉一陣撲簌簌的驚響。

  “什么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斜插進來,而后便是一陣恐怖的沉默。劉一諾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唯恐有喘息聲漏出。

  “嘎啊——嘎啊——嘎啊——”

  一只烏鴉恰到好處地撲棱著飛了出來,向遠處飛去。

  “沒……沒什么吧?只是一只老鴰吧……”

  一個女人怯生生地發(fā)了話,良久后,聽到那男人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可能是我聽錯了,走吧!”

  而后,便是汽車引擎發(fā)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遠處。

  劉一諾剛想喘口氣,又怕對方再來個回馬槍,于是依舊緩緩吐著氣,緊緊攀著粗壯又潮濕的樹干。

  果不其然。

  十分鐘后,那拉風的車悄無聲息地又轉(zhuǎn)了回來。

  女人嬌嗲的聲音遠遠傳來:“哎呀,我就說你是多心,哪里有人嘛~”

  那男人依舊不管不顧地下了車,圍著空場走了幾圈,四周顧盼著。

  “走嘛走嘛,這地方好嚇人的~”

  女人不耐煩地催促著,男人再次環(huán)顧了四周兩圈,搖著頭喃喃自語著上了車,跑車再次開走了。

  劉一諾夾著大樹的雙腿幾乎麻木了,但是更加小心了幾分,直到半個小時后,“咔嚓——”一聲,被劉一諾騎著的那棵不甚粗壯的樹枝終于不堪重負,折了。

  抱著大樹狼狽了大半宿的人民警察,以一個十分不雅的姿勢跌落在地,還沒有痊愈的尾椎與大地親密接觸,“嘎嘣”一聲脆響,再次陣亡。

  劉一諾使勁咬著自己的左胳膊,沒有發(fā)出慘嚎,而后,忍著劇痛,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直到看到自己扔在路邊的摩托車,他才警醒,怪不得唐樂會去而復返。

  于是,二次傷了尾椎的菜鳥新人,推著快遞小哥的摩托車又走了半宿,終于加滿了油,將摩托車還給了對方,結(jié)束了這場為期十天的cosplay變裝秀。

  “今姐,我又來了……”

  可憐的菜鳥新人扶著自己的屁股,再次推開了藥房的玻璃門。

  “怎么了這是?又摔折了?”

  茹今一臉無語地望著眼前這屢受重傷的人民警察,“一諾你最近干嘛去了?黑了起碼四個色號吧?還有你這屁股,這是……”

  劉一諾憨憨地摸著自己頭,傻笑著道:“執(zhí)行任務去了,不小心又摔了一下,今姐您能不能再幫我止止疼?!?p>  “好嘞,沒問題,不過你得注意休息啊,別亂走亂跑的,聽到了沒?”

  “好!”

  劉一諾一雙大眼睛撲閃閃地,活像一只等待主人夸獎的大狗狗,看著很是乖萌可愛。

  但是,當茹今的針拔下后,剛剛止了疼的忠犬年輕人一出門卻轉(zhuǎn)身叫了個出租車,往昨夜的荒山上一路狂奔而去。

  “你說……他能查到哪一步呢?”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茹今幽幽地問道。

  “你……希望他查到哪一步呢?”時永如往常般冷淡地問道。

  “我……不知道……”

  劉一諾撐著一根登山拐杖,往山上一步步走去,昨夜那兩人為什么要半夜三更來山上,這么大的山上究竟又有什么?

  他一邊撥著密密麻麻的荊棘和枝葉,一邊漫無目的又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

  突然,他的腳下一滑,饒是再怎么小心的菜鳥新人也沒料到,層層疊疊的枝葉下,竟然還有覆滿了青苔的大石頭,簡直讓人防不勝防,于是,他一聲慘嚎,連人帶拐一起往后滑去,幸虧被周圍大樹一攔,整個人借著慣例,撲通一下跌進了旁邊一個“凹洞”。

  許久后,摔得七葷八素的劉一諾再次一摸屁股,得,一陣鉆心的疼,舊患未去,又添新傷,我這尾椎趕多前才能好???

  他哀嘆著自己的命運多舛,伸手往旁邊一摸,拐還在,而后,他用拐棍兒撐著自己緩緩站了起來。那個凹洞不大,也不深,只是四周的大樹參天而茂密,枝葉彼此勾連間,活脫脫地把這處凹洞遮擋成了一處寂靜又昏暗的,“墳墓”?

  沒錯,就是很像一個墳墓,一股奇異的暗香幽幽襲來,他一陣暈眩。

  而后,他借著昏暗的光線,發(fā)現(xiàn)此處果真另有玄機,于是他打開手電,往那處一照,緊接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

  一口井?

  他的后背瞬間滲出一層薄汗,饒是作為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此刻的他也忍不住發(fā)毛。

  眼前這口井,也著實太怪了。

  那是一口八角井,沒錯,一口井蓋全封的八角井,看來砌了沒多久的樣子,還很新。

  井蓋上面是一個八卦圖,井的七面上均是刻著各種劉一諾這輩子都看不懂的鬼畫符,像是什么符咒般,只有一面刻著一行橫字“一生熱愛”,不對,是“一”字壓在“生”字之上,“熱”字無比突出地立在最中間,“愛”字小小的,下面跟著三個更加小小的名字“奚奚、曼曼、函函”。

  一陣涼颼颼的陰風適時刮過,劉一諾一陣頭皮發(fā)麻,隱隱約約間,他似乎又聽到了夢里那個女人的哭聲。

  難道這就是唐樂的秘密?

  劉一諾沉吟半晌,掏出手機,冷靜又仔仔細細地對著這口井錄了半天,一邊錄一邊說著:

  “20XX年7月31日上午10點13分,劉一諾追查發(fā)現(xiàn)疑似白某子女的墳冢,特此記錄,等待批示?!?p>  8月的D城,梅雨方歇,燥熱卻更勝往日,樹上的知了叫得更加歡快了幾分。

  D城公安局,小小的審訊室中卻是涼風習習,冷氣已降到了20度。

  唐樂神情自若地坐在審訊椅上,嘴角揚起一絲輕淺的笑意。

  “警察同志,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呵呵,唐先生,先別急,我們呢,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小劉,倒杯水!”

  孫隊咧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和氣笑容,然后對著旁邊的愣頭青劉一諾使了一個眼色。

  一周前剛剛復職歸隊的愣頭青上班一個月中停職半個月,很顯然催熟了他的青澀,只見菜鳥新人心領(lǐng)神會地出門,倒了一杯水,而后,又畢恭畢敬地拿了進來。

  唐樂淡然地捧起那杯水,一飲而盡。

  “孫隊,如果您沒有別的事兒,歡迎您來我們公司喝茶,小嬋剛剛過世,我每天還要處理很多公司的事——”

  “唐先生,稍安勿躁”,孫隊依然好脾氣地笑著說道,“我們找來,正是了解您公司的情況”,說著,孫隊一低頭,“據(jù)您說,您家的白糖母嬰用品公司是您與您太太共同打拼創(chuàng)業(yè)的,是不是?”

  “是的?!?p>  “而且之前您也說過,您的公司運營不善,難以為繼,但是您太太投了高額的人身意外保險——”

  “你什么意思?”

  不待孫隊說完,唐樂猛地拍案而起,“你是說,我為了騙保殺人?甚至不惜殺掉我自己的三個兒女?”

  “唐先生,我話還未說完”,孫隊繼續(xù)笑呵呵地,“對于您的遭遇,我們非常同情,所以,本不應繼續(xù)找您了解情況,只是巧了,我們這邊稅務部門給我們提報了一份上半年的企業(yè)納稅情況表……”

  孫隊將手中一沓子賬表豎了起來。

  “從賬面看,您的公司確實現(xiàn)金流水呈現(xiàn)萎縮態(tài)勢,但是貴公司的銀行往來款項卻突然大幅上升,您怎么看?”

  “……孫警官,您不是刑偵大隊的嗎?怎么也管經(jīng)商的?當然,您不經(jīng)商,自然不知道經(jīng)商的難處,我們這些公司彼此拆借,往來頻繁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哦……這樣啊,術(shù)業(yè)有專攻,畢竟我也不懂財務,所以特地咨詢了下有關(guān)財務部門和稅務部門,稅務稽查大隊給我們提供了一份您那邊的資金往來對賬單,您看看可有誤?”

  “……孫警官,有話您就直說好了,我犯了什么法了,要這么對我?”

  “唐先生,您也要體諒我們啊,小劉,添水!”

  “是!”

  劉一諾麻利地站起來,一杯水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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