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侍候的那個(gè)為首的女人捏起花花綠綠的手帕,拍了把轎旁守著的年輕書生,委屈道,“九爺什么時(shí)候養(yǎng)貓兒了!你竟然都不告訴奴家,太壞了?!?p> 尾音婉轉(zhuǎn)。
書生模樣的青年皺眉,躲開一步。
他跳過心里的驚疑,已經(jīng)開始思索著太叔妤在薛九爺心中的地位,以及要如何去對待這只“九爺?shù)呢垉骸薄?p> 畢竟薛雪在此之前,從沒有帶過任何人進(jìn)這座城。
而薛雪態(tài)度不明。
說他不在乎吧,也沒叫人拖下去砍了,也沒讓趕出去。
說他在乎吧……
薛雪看見那頂黑白交織的轎子,似有嫌棄,但還是慢悠悠的坐了上去,仿佛他根本就沒帶進(jìn)來過太叔妤一般,一句話不交代,上了轎子后吱了一聲起轎,就獨(dú)自離開了。
留單薄的女子一個(gè)人慢慢地跟在身后。
各處見不著光的角落里,無數(shù)陰狠的目光從黑白轎位上,似有若無地移到太叔妤身上。
“九……爺?”季梭,也就是書生模樣的青年,疑惑著,一時(shí)不知道該不該支個(gè)人去管管。
轎里沒動靜。
“這……”
明顯有人猶豫了,雖然九爺沒說什么,但按九爺平常的習(xí)慣,要不是有所特別早弄不耐煩地弄出去摁死了!
轎子的速度不由得降了降。
“都沒吃飯的?”然而,幾乎是速度降下的瞬間,轎子里就傳出了少年又陰冷又甜膩的嗓音。
薛雪伸出只手搭在小窗上,食指忙敲敲了敲木柩,接著道:“要爺給送去地府蹭蹭?”
頓了一瞬。
太叔妤就眼見著剛才還一臉妖嬈地甩花花綠綠的手帕的女人,掩了唇,遮掩住恐懼,嬌笑著討?zhàn)垼骸盃?、爺饒命吶?!?p> 太叔妤收回眼。
徒留少年無趣的單手倚在小窗前低嗤:“出息?!?p> 沒一會兒,轎子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座極為富麗堂皇的花樓。
一陣香風(fēng)飄過,只聞一陣嘈而不雜的吳儂軟語,從花樓里面裊裊娜娜霎時(shí)走出了不少千嬌百媚的女子。
或清冷,或妖魅,或甜膩,或嬌美,行至轎前,搖曳的裙擺拂地而過。
“九爺安啦?!?p> “九爺,奴家想死你了?!?p> “九爺……”
一聲一聲,可堪酥人骨頭。
總覺得這畫面有點(diǎn)熟啊,太叔妤不動聲色地往墻角移了幾步,抬首打量起來花樓旁邊,闌干上纏繞的藤蔓。
臨近夏至,日頭充裕,南疆瘴氣重,并不怎么炎熱,爬山虎長得蔥郁又旺盛。
突然,一團(tuán)纏繞的酥骨調(diào)子里摻和進(jìn)了一聲特別清冷的:“薛雪?!?p> 太叔妤不用看也知道正是剛剛落到最后出來的那位:嬙瀾。
簡直……陰魂不散。
她再往側(cè)邊挪了挪。
那女子不合拍的嗓音一出,前面滿溢的酥媚軟調(diào)立馬就僵了僵。
不少女子暗自腹誹“做作”、“假清高”什么的,但也不想平白讓人給比襯了下去,更不敢對人動手,一想到以前沒忍住氣先動手過的幾位的下場……
有人打了個(gè)寒顫,不自覺地離最后那位遠(yuǎn)了幾步。
其他的似乎也被傳染,紛紛不動聲色的讓了讓。
一時(shí)熱鬧的情景就冷了。
轎子旁邊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轎子里沒動靜。
最大的那位沒發(fā)話,一群人也就這么尬著。
于是乎,等紋娘收拾好樓里不長眼的酒客匆忙出來,看見的就又是這么一幕:簡直糟心得不得了!
但是有什么辦法,誰叫得不到的永遠(yuǎn)是小甜甜,人家在薛九爺?shù)男纳夏亍?p> 紋娘想到嬙瀾的地位,再糟心也還是不得不收拾了心情上前打圓場:“九爺,您可回來了!可想死奴家,和樓里的姑娘們了!”
轎自前面的濃黑的簾幕這時(shí)候被書生模樣的人伸手掩開,露出了里面纖長漂亮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