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長,獨行飄蕩,人間滄桑,誰人在旁,辛途坎坷,莫失莫忘!
長劍在側(cè),白馬蹄輕,林蔭瑟瑟,山遠(yuǎn)路長。江湖路很長,常亭流牽馬正行,山道兩側(cè)樹木蔥蘢,蔥蘢的生機下卻掩藏著陰鷙的殺機。
常亭流并未停留,他的路很長,他沒有停留的時間。
林葉松動,片片沾身,如雨如雪,更如刀!片片可要人命,要誰的命?
一抹寒光掠過,落葉碎成沫,刀鋒冷如霜,比霜更冷的是那索命的眼。一刀過卻未見人,常亭流呢?依舊牽馬而行,似一切未曾發(fā)生,一切似幻似夢。
“你對想殺你的人似乎沒什么興趣?”聲音似遠(yuǎn)似近,似鐵似鋼,如鐵般又冷又硬,如鋼般堅毅渾厚。
“想殺我的人總會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只不過有的人會在我身死前出現(xiàn),有的人會在我身死后出現(xiàn),對我而言有何區(qū)別?”常亭流這次總算停留。
“當(dāng)然有,在你身死前出現(xiàn)你便可知他是誰,在你身死后出現(xiàn),你又怎能知道他是誰?”聲音也不再忽遠(yuǎn)忽近,而是變得近了。
“殺我的人在我身死前出現(xiàn),他很快就會變成死人,我又何必去關(guān)注一個死人,在我身死后出現(xiàn),我已變成一具尸體,尸體又怎能對活著的人產(chǎn)生興趣?所以,我并不關(guān)心要殺我的人是誰,我只關(guān)心最后躺在地上的會是誰?!背Mち鞯脑捯徽f完手已握上了劍,因為要殺他的人已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刀客很好看,好看的如同女人,能夠迷倒英雄的女人,但他最吸引人的地方絕不是臉,而是他的刀,他的刀很亮,亮的已有些刺眼。如此明亮的刀必然很快,而經(jīng)常舔血的刀還能如此亮如此快,說明刀的主人很愛刀,愛刀的刀客的刀法那就必然高,也許這樣的人殺人只需要一刀。
常亭流已經(jīng)拔劍,他的劍同樣的明亮,同樣刺眼!他握劍的手很穩(wěn),即使有一支箭刺在他握劍的手上,他的劍也不會抖動一下,因為劍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人怎會割舍自己的身體。
刀客看著常亭流握劍的手,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他似乎看見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常亭流沒有動,甚至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因為他知道刀客絕不是在嘲笑他。
“我從未見過使劍使的如你這般好的男人。”刀客說著竟然收起了自己的刀,刀一入鞘似乎就已沉淀,沒有了刺骨的寒冷,也沒有了逼人的殺氣。
“我也沒有見過刀法如此之快的女人。”常亭流同樣收起了劍,收起劍的同時也牽起了馬,他的步伐依舊穩(wěn)健沒有停留。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刀客的聲音突然從鋼鐵變成了銀鈴,叮當(dāng)好聽。
“因為我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背Mち鹘K是停步回頭。
“你的理由很怪?!钡犊徒忾_了發(fā)髻,飄逸濃密的秀發(f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滑過那如雪的脖頸,也許這一刻世上再也沒有比刀客更美的女人。
“我的理由雖怪但絕沒有你怪?!背Mち麟m被刀客的容顏驚艷但絕不貪色。
“我哪里奇怪?”刀客有些疑惑。
“第一怪,男扮女裝;第二怪,胡亂殺人。”
“男扮女裝自然是為了方便行走江湖?!?p> “那為何要殺我,我們有仇?”
“我倆不但沒仇,而且各不相識?!钡犊托α?,兩只眼睛如月牙般瞇了起來。
“那我就更沒法理解了?!?p> “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只是很喜歡你的馬。”刀客說著竟呵呵的笑了起來。
“想要我的馬就要殺我?”常亭流不禁被氣樂了。
“師傅說過,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去搶,別人絕不會同情你,更不會憑白無故的送給你?!?p> “你的師傅也很怪,今天我就偏偏要把我的馬送給你!”常亭流故意拍了拍自己的馬。
“你要把你的馬送給我?”
“你不信?”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要把你的馬送給我?”刀客有些驚訝地看著常亭流,就像看見老鼠在吃貓一樣難以置信。
“那你是誰呢?”常亭流笑道。
“我叫洛思淚?!眻笸曜约旱拿郑逅紲I自己都驚訝了,像他們這種人是絕不該留下姓名的。
“紅塵相思誰,彈琴空落淚,好名字?!背Mち髋钠鹆耸謱ⅠR牽到了洛思淚的身前。
“我叫常亭流,這馬叫‘一筆過’,一筆而過,快而簡單的好馬?!闭f著常亭流便將牽繩交到了洛思淚的手中,隨后大步而去毫不停留!
“常亭流,常亭流……”洛思淚看著常亭流遠(yuǎn)去的背影默念其名,似已怔,似已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