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沒有月亮的夜,天上螢火點點,這一點點的螢火卻不足以劃破這黑漆漆的天幕,大地仿佛被一片黑暗所包裹。
夜里的風很涼,但這時候誰也顧不上這些,吳癡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牛頭馬面和白無常暫時守在鬼府,而他自己便和常亭流,吳慮騎馬奔行,除了中途停下接走一葉舟和吾念外就再也沒有停過,奔馳的快馬總是沒有馬車舒服的,可是舒服的馬車卻不能給予他們所需要的時間。
“還有多久能到無憂谷?”吳癡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過無憂谷,從鬼府到無憂谷需要多久的時間他早已經(jīng)記不太清。
“還要半個時辰?!眳菓]說道。
這句話說完天地間就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他們需要保持集中,黑夜騎快馬總是危險的,別的意外都還可以接受,但如果因為分神讓馬受了傷,那就要耽誤太久的時間了,他們現(xiàn)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
無憂谷近年在武林中已經(jīng)是一大派,山間小道蜿蜒曲折,裂谷兩邊乃是萬仞絕壁,是無憂谷天然的保護傘,繼續(xù)往里行進就可以聽到陣陣水流之聲,這是無憂谷天然的泉水,這一汪泉水養(yǎng)育了數(shù)代無憂谷的弟子,這泉水是無憂谷的根,這樣的泉水當然應該被無憂谷保護的嚴嚴實實,可現(xiàn)在卻連一個守衛(wèi)都沒有。
“看來三弟已經(jīng)把所有弟子都調回洞府了。”吳慮眉頭緊皺的說道。
“形勢不容樂觀呀?!眳前V嘆息一聲幾人便繼續(xù)騎馬前行。
無憂谷本是鳥語花香之地,但深夜已經(jīng)褪去了鳥啼蟲鳴,而花草此刻卻已東倒西歪,破碎不堪,無數(shù)的腳印與馬蹄印蓋滿了山谷。
幾人漸漸靠近了無憂谷的洞府,而隨著他們的靠近一種嘈雜的聲音漸漸的傳入幾人耳里。
“無憂谷有什么了不起,今日如若不公開去往墓中城的地圖,我等今日就踏平無憂谷!”
“吳憂愁,你個縮頭烏龜還不出來!”
“……”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打破了無憂谷的安詳,那星星點點的火把將無憂谷洞府前染上了一片血紅。
“爾等休得在無憂谷放肆!”一聲大喝洞府之門震的轟轟作響,也震的圍住無憂谷的人心驚膽戰(zhàn),這吳憂愁的武功究竟何等可怕。
“真當我無憂谷好欺負了么?”隨著一聲大喝,洞府之門咔嚓一聲緩緩打了開來,而隨著大門的敞開三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
那站在中間之人頭發(fā)已經(jīng)半白,花白的胡須受到勁風的鼓動四散飄揚,挺拔的身子和他手里的槍一樣剛毅筆直,兩只如熒光的眼睛掃視著洞府之外的每一個人,如同餓狼看見羔羊一般充滿兇性,這就是無憂谷谷主,讓江湖中很多人聞風喪膽的主吳憂愁!
“哼,我無憂谷雖不問江湖之事多年,但還不曾被人欺負過!”說話的人是無憂谷三長老吳欲,也是吳家兄弟中的老四,他的頭發(fā)和胡子都已經(jīng)半白,身子卻很瘦削,但他握槍的手卻很穩(wěn)很有力,近年來他已經(jīng)殺了好幾個潛進無憂谷中的歹人,而這些人極大可能就是黑樓的人。
“想死的盡管上前來!”站在吳憂愁左邊的是無憂谷四長老吳求,他是吳家五兄弟中的老幺,也是最年輕的一個,他的武功雖然不是吳家五兄弟中最厲害的,但他還有進步的時間,據(jù)說吳憂愁很早就想把無憂谷的谷主之位傳給他了。
“怎么?無憂谷只剩下你們三個老頭了?”此刻一名身穿麻衣的大漢嘲笑道,這人是飛燕宗的副宗主,人稱奪命刀的柳破風,柳破風使刀的本事在江湖中早已成名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已有一百八十五人,此刻的柳破風似乎又想為自己的刀添加三條人命。
“柳破風聽說你的刀很厲害,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刀能否斬斷我的鐵槍!”說著吳欲便提槍飛掠而出,吳欲近年來年齡雖漸漸增長,但他的武功卻沒有落下,他握槍的手依舊很穩(wěn),他的身形依舊很快,他的槍依舊可以殺人!
吳欲的身形奇快,幾乎眨眼間已經(jīng)刺出了他的槍,槍頭破開空氣的阻力,如同毒蛇的獠牙撕咬向柳破風的胸膛。
柳破風成名這么多年,大小戰(zhàn)役經(jīng)歷無數(shù),實戰(zhàn)經(jīng)驗自然豐富,吳欲的槍雖快,但他的刀卻也沒有慢過,吳欲的槍刺來的瞬間柳破風就揮起了他的刀,吳欲的槍尖即將刺進柳破風的胸膛的那一刻,柳破風的刀便在這一刻架住了吳欲的槍。
刀與槍在這一刻就像粘住了一樣,刀分不開槍,槍離不開刀,槍和刀忽然就像變成了多年未見的戀人,在相見的那一刻再也不愿分離,可這不離不棄的背后卻是藏盡了殺機。
“哈!”吳欲突然吐氣開聲,手中鐵槍忽然如被勾住的魚瘋狂甩動,槍桿的抖動帶動了槍頭,槍頭忽然間從一化成了二,從二化成了四,四朵要命的槍花化作閃電抖開了柳破風的刀疾刺柳破風的胸膛,柳破風萬萬也沒有想到吳欲可以破開自己的刀,被他用刀架住的槍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槍脫離了刀后瞬間刺進了柳破風的胸膛,鮮血如水般流淌而出,染紅了柳破風的衣襟,也染紅了無憂谷多年來與江湖人的和平。
“你們還敢行兇?。俊币娏骑L慘死在吳欲的鐵槍之下,在場眾多的江湖之人再也按捺不住大叫起來。
“哼,還有誰想死盡管過來!”吳欲氣沉丹田大喝一聲,這一聲大喝如同鐵錘敲散了眾人的呼呵之聲。
“吳欲,你休要猖狂,你的武功雖然高強,但你一個人可以殺幾個?即使你三人一起上難道還能殺了在場的各路英雄豪杰?”看到吳欲強勁的槍法后落鳳堂的鐵鉤索命——李斯人排眾而出冷喝道。
“沒錯,沒錯,大伙一起上,踏平無憂谷!”在李斯人的帶動下眾人紛紛附和。
“看誰敢!”隨著吳憂愁一聲大喝數(shù)百無憂谷的弟子從山谷各處紛紛圍攏過來,原來無憂谷眾人都是以開鑿的山洞為住所,剛剛眾弟子都藏于洞中,現(xiàn)在聽到了吳憂愁發(fā)號的施令眾人這才紛涌而出。
“今日就踏平無憂谷!”李斯人手持離別鉤領著眾人向著無憂谷眾人靠去。
“住手!”轟的一聲,氣浪如同狂風吹散了所有人的頭發(fā),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吳慮使足了畢生的功力喊出了這震天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