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做聲,垂下眼,繼而又看著洛銘瓔,“那你腰上的九節(jié)鞭,是從何而來。”
洛銘瓔處理好傷口,起身,淡淡說道,“撿的。”
男子唇角顯現(xiàn)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令人發(fā)冷。
“你手中那瓶金瘡藥,若我沒猜錯,應(yīng)當(dāng)是貢品吧!”男子看著洛銘瓔手中的白玉瓶,那個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
洛銘瓔警惕了起來,他究竟是何人。
明明不是本國人,卻對麒麟山地形如此了解,幾次三番地想帶著他繞路,都沒成功過,現(xiàn)如今居然知道這是貢品。
她坦然一笑,“哈哈哈,哪是什么貢品啊!偷偷和你講,這是我偷來的,至于是不是貢品,我也不清楚,但估計不是,我哪來那么大的本事,去偷皇上的東西啊!”
男子聽他云里霧里的胡謅著,既然不愿意說實(shí)話,那我也不勉強(qiáng)。
洛銘瓔起身去拿昨夜剩下的半只燒雞,遞給男子,“雖然涼了,但好歹得吃點(diǎn),你不是還急著趕路嘛,少操些別的心?!?p> 男子接過燒雞,望著此時的洛銘瓔,談吐間如履薄冰,絲毫不像是之前眼中的孩子形象。
洛銘瓔遲疑片刻,再三斟酌。于是冷冷的說道,“我是何人應(yīng)該影響不到你,但你是什么身份就不好說了,你不是大周人,我說的沒錯吧!”
洛銘櫻在見他第一面起便覺得他與大周男子不同,直到無意間看見他手腕處的十字刀疤,和他刀上刻的日頭的標(biāo)識。
她曾聽爹爹提起,百年前,有個勢力迅速擴(kuò)張,且十分威猛的象狼族。所有族人生下便要在手腕上刻上十字標(biāo)志,用留下的血鑄成大刀,刻上日的標(biāo)識,等成人的那日,交付于他們。
只不過,后來因?yàn)閮?nèi)亂,迅速衰弱至滅亡。當(dāng)時洛銘櫻還在感嘆,她怎就這么被上天眷顧,綁架她的人還是個稀有人種。
男子不免有些驚訝,坦然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救我?!?p> 她抬頭一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殺我,我救了你,各不相欠。”
洛銘瓔極力的表達(dá),只要你不觸碰到我的利益,那么你的事我也不會插手,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男子一笑,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良久之后,洛銘瓔收拾好藥物,環(huán)顧四周,日頭總算是升起了,她心中不免踏實(shí)下來。
仔細(xì)回想一路上行走的路線,判斷出自己大致的方位,竟已到了睢城,那么,再往東南方向走三十公里,就可到淮南。
可是,他要去哪呢?,我又要如何把他引著往淮南走,她大腦迅速運(yùn)轉(zhuǎn)著。
少時,她唇角浮現(xiàn)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淡然的看著男子。
“你的病還未完全好,需要去山下買內(nèi)服的藥。”
男子遲疑片刻,即時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可以,不過你確定山下是何處嗎?萬一遇上哪條道上的人,怕是不用我動手,你的小命就不保了?!?p> 其實(shí)他知道,她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要不然,也不會跟著他這么久不行動,只不過,他好奇,她會以什么方式逃跑。
洛銘瓔沒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看著他說。
“山下是睢城,玱陽最繁茂的城都,且此地地勢較為平緩,農(nóng)民以木業(yè)發(fā)展較多,所以下山的路肯定不少?!?p> 男子眼神中突然增添了一種不一樣的色彩,“你連這些都知道?!?p> 洛銘瓔笑道,“我知道的可多呢!我走了,待會兒見。”
男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了也好,既無心殺她,跑了便跑了吧!只不過她真的會就這么走了。
他沉思片刻,時日無多,還是趕緊上路吧!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離開,忽然猶豫了一下??扇羰牵娴囊粋€人回來了,該怎么辦。
算了,給她半個時辰,他在周圍四處尋覓著,找一個隱蔽的位置等著洛銘瓔。
洛銘瓔下山后,忽然感到身心無比的暢快。
也是,在山上的那幾日,除了那個男人她就沒見過其他人。
路過一家包子鋪,她摸了摸身上的銀兩,嘆了嘆氣,所剩無幾。能把藥買回來就不錯了,算了,等本小姐回家后,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回家。”她是真想家了,淚水在她的眼眶中不停的打轉(zhuǎn),硬是沒讓它留下,她已經(jīng)四日沒回家了,爹爹他們都得急壞了吧!……
“少爺,少爺,我找到了,你看小姐留的記號?!卑⑸氐沧驳?,迅速跑到洛銘懷身邊,拿著洛銘瓔留下的記號,激動的快要哭了。
自洛銘瓔消失起,洛銘懷和蕭衍便沒日沒夜的在上山找著。洛蔚和蕭奕華更是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在每個城門上貼了告示,尋找洛銘瓔。可惜她從未在山下出現(xiàn)過。
而山上,經(jīng)過那一夜的暴雨,洛銘懷和蕭衍除了撿到洛銘瓔的劍和劍穗之外,再無音訊,只能在整座麒麟山毫無目的的搜尋著。
洛銘懷拿到記號,毫無血色的臉?biāo)矔r恢復(fù)生機(jī)。
“快,快繼續(xù)找,對了,去告訴蕭衍,讓所有人過來,從這邊開始找,加快速度?!?p> 蕭衍得知后,心中的石頭終于放了下來,最起碼在劍丟了之后,她還活著。
他眼睛一酸,可之后心中又揣揣不安,她一直在留記號,可又不回家,這是為何?銘瓔雖頑皮,可也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不好,莫不是,被人綁架了。
蕭衍心中一振,連忙命手底下的人,動作輕點(diǎn),萬萬不可打草驚蛇。
洛銘瓔來到一家藥鋪,“店家,我要抓藥。”
店家上下打量了洛銘瓔一眼,覺得有些許眼熟,可又說不上在哪見過。
“請問公子要抓什么藥?。 ?p> 洛銘瓔想了想,“刀傷引起的頭痛發(fā)熱,對了,要見效快的,貴點(diǎn)也沒事兒,還有幫我煎好,用罐子裝起來。”
“好嘞~”
洛銘瓔找了個位子,坐下來歇歇,隱約之間聽到來往的商客在說,他爹正在滿城找她的事情。
洛銘瓔愧疚感油然上升,她其實(shí)是可以選擇,現(xiàn)在去當(dāng)?shù)靥厍笾5@樣下來,洛府就會欠下人情。倘若以后他們用這件事情為難爹爹做事,那她不就更不孝了嗎?
而她身上又沒什么錢,連匹馬都買不起。就算有馬,現(xiàn)在騎回去也要一天一夜,我可顛不動了。
但如果選擇繼續(xù)走山路,只要忽悠到那個男人,往淮南方向走,不出意外,明日早晨便可到淮南,那可是自己的地盤。
何況她也放話了,她會回去的,她可不做背信棄義之人。但是,總要和爹爹報聲平安吧!
洛銘櫻苦思冥想,怎樣以最快的方式,給爹爹傳話呢?。
“客官,您的藥好了,一共是五兩銀子。”
洛銘瓔愣了一下,打量著店家,靈機(jī)一動,有了。
她摸了摸空癟癟的荷包,尷尬的笑了笑,“我可能沒有那么多錢。”
店家愣了一活兒,眨眨眼,荒謬一笑,“呵~這,這怎么行??!,我藥都煎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