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修行界有云:“死道友不死貧道?!?p> 凡人有俗語:“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是以,換作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采取殺人滅口的手段,包括蕭遙。
但洛原采卻放過了三人,或許因為三人并不知曉她的真正身份,但這終究不是明智之舉。
“青衫”已然暴露,有心人難免從中追查出蛛絲馬跡。
當然,這并非蕭遙的憂慮。
他此時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能顧及他人。
楊炎毫不掩藏他的殺意,一個宗主級別的人物布下的殺局,似乎滅絕了蕭遙的一切生機。
遠方黑夜中,一白衣少年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不過卻全無干預的打算。
“哥哥,你看什么呢?”這是一道略顯稚嫩的少女之音,悅耳叮鈴,有著好奇,更顯天真。
“哦,沒什么?!鄙倌觐I著妹妹,遠離了蕭遙所處之危險境地。
一旁,有另一年紀稍長的白衣少女,望著少年適才注視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說的夠多了,也足以讓你做一個明白鬼,便受死吧!”
楊炎略顯狂暴的氣息強悍異常,孕神境的修為,即便對紫嫣來說亦是絕對的碾壓。
但,蕭遙能孤身來此,自有倚仗。
他確實并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行蹤,城主或許難以再次及時的救下他的性命。
不過,卻并不意味著他的絕境。
因為,這是一個黑夜。
他固然實力微薄,比之楊炎如熒光之于皓月,更遍體鱗傷,但,黑夜給了他無限可能。
在方家滅門之夜中,他展現(xiàn)了自己一項特殊的能力。
他能完美的于夜色中隱匿身形,即便是古洛云亦無法察覺,換言之,他雖無勝過楊炎的實力,但他卻能逃跑。
而這一點,楊炎自一無所知。且若非親眼目睹,就算蕭遙此時告訴他自己的能力,他也不可能相信,因為這是極度匪夷所思的。
蕭遙道:“勞煩堂堂風雷閣之主親自動手,倒是在下之過了?!?p> 楊炎嘿嘿冷笑,道:“你無須冷嘲熱諷,今夜之事唯有天知地知與我知,自不可能傳出。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錯嗎?”
話音未落,楊炎身形如電,向蕭遙急閃而去。
蕭遙卻暗自松了一口氣,適才之言不過是他的試探,若只有楊炎一人,他逃亡的把握將大增。
這自不怪楊炎的托大,畢竟事關淬靈泉,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誰也不能料到蕭遙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能力,不是嗎?
嘴角倏然泛起冷笑,他的身形迅速虛幻,竟于楊炎驟然凝聚的瞳孔中消逝。
楊炎極速閃爍的身形陡然凝滯,一瞬瞠目,如見魑魅魍魎!
他不單單失去蕭遙的身影,甚至連其氣息都捕捉不到。
這似乎只有一種可能,便是蕭遙一瞬之間已在千里之外,逃出了他的感知范圍。
但這,又怎么可能?
除卻古洛云外,年輕一輩又有誰懂得縮地成寸,穿越空間之法?
“裝神弄鬼,我知道你還在此地!”
到底是一宗之主,他的見識遠超常人,排除一切不可能,得出的結論縱然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
夜,一片寂寥,空氣安靜的凝滯。
樹葉沙沙聲,牛蛙低鳴聲,鶴唳風聲,一時無限放大!
蕭遙心驚膽戰(zhàn),氣息仿佛都是凝滯,與夜色融為一體,不敢動彈絲毫!
以修士遠超常人的耳力,一旦他有絲毫異動,都意味著死亡。
楊炎閉目聆聽,自無所獲,卻觸發(fā)了他另一項感官——嗅覺!
嘴角泛起冷笑,他心中一動:“血腥味!”
順著氣味,他一步步的接近了蕭遙的藏身之處!
蕭遙心臟陡然凝滯,暗罵道:“他媽的屬狗的嗎?這都能聞到?”
今日太蒼一役后,他固然處理了身上的傷勢,但卻難免留有淡淡的血腥。不想此時竟成為致命的隱患。
楊炎離他不過十步之遙,每一步似乎都在將他往鬼門關推進。
蕭遙心中無奈苦笑,正欲顯現(xiàn)身形。
忽聽身后傳來悉索之聲,一望之下,不由大喜,心道:“天不亡我!”
悉索之聲入耳,楊炎哈哈大笑,道:“你果然在此!”
話音未落,他掠過蕭遙,直往其身后之地而去。
但下一刻,他臉色頓時一垮,郁悶之色溢于言表。
原來,那傳來動靜之物,卻是一條受傷的小蛇,這也解釋了血腥味的來源。
“氣煞我也!”他大叫一聲,一指滅殺了小蛇。
又不由想到:“那蕭遙亦修有靈魂功法,通些許變化,這小蛇很可能便是他的變身。否則,此地怎會無端現(xiàn)出一條受傷的蛇來?!?p> 一念至此,他由怒轉喜,哈哈大笑,徑直離開了山林。
蕭遙見他遠去,卻依舊不現(xiàn)身,自是怕他去而復返。
須臾,果聽得破風聲響,從天空飄下一個人兒來,卻不是楊炎。
“出來吧!”那人一席白衣如雪,飄逸而出塵,眉目如畫,竟是一個極美的少女。
蕭遙一望而失神,心中頓生無限欣喜,沒有猶豫的現(xiàn)出了身形,道:“能再見你,我很高興哩!”
那白衣少女,自是方然了。
而且,他亦瞬間明了,適才為何無端現(xiàn)出一條小蛇來。
若說是巧合,卻也太過玄幻了。
方然聞言心頭蕩出異樣,卻很快的隱藏,道:“我可沒有同樣的感覺?!?p> 蕭遙自不在意,道:“我素知你是一個無情之人,自然不求你能記著我。靈兒呢?”
方然暗自氣苦,心道:“我若無情無義,適才便讓那楊炎殺了你?!?p> 她冷哼一聲,并不回話。
蕭遙道:“姑娘怎么又生氣了,在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明示?!?p> 他裝瘋扮傻,心中實如明鏡般通明。
方然道:“嘿嘿,你哪有什么錯。原來你便是名震天下的蕭遙,小女子仰慕都來不及,怎敢埋怨呢?”
她縱然知曉了蕭遙許些秘密,但對其真實身份自一無所知,真正知曉時,還是從她通過哥哥之口,自感深受欺騙。
蕭遙哪聽不出她的埋怨。
他不告訴方然自己的真正身份的弦外之音自是無法信任于她,后者亦可理解為自己是一個虛情假意之人。又無論怎么理解都不為過。
但他對兩女自不可能是虛情假意的,否則又怎會為她們踏足太蒼險地呢?
他此時自不敢邀功,道:“不論是蕭遙,還是云逍,見到你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p> 方然噗嗤一笑,道:“瞧你那緊張的模樣,我怎么可能會因此而怨你呢?”
話音落下,她臉上卻倏然一紅,心道:“他在緊張什么呢?是……我嗎?”
一念至此,臉上紅霞更甚。若非在黑夜下,必明麗照人。
“云哥哥!”
嬌嫩的少女之音忽然響起,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又闖入蕭遙眼簾,自是方靈。
蕭遙一喜,自又是一翻噓寒問暖。
方靈固然也是得知蕭遙的身份,卻還是習慣稱呼他為“云哥哥”,蕭遙倒也不加改正。
她們被太蒼門囚于這荒無人煙的山林中,卻也沒有受到太多為難。
其實,以她們的實力要逃走卻也不難。
而留下的原因自是為了等候方琦的回歸,顯然,她們的心愿實現(xiàn)了。
便是方琦將她們救出,也是他告知了她們一切,卻省過了蕭遙為她們獨上太蒼一事。
黑夜,白光一閃,一名少年踏空而至。
蕭遙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已來到了一片未知的地界。
眼前,只有一白衣少年,正是方琦。
不過,盯著方琦手中的一物,蕭遙瞳孔,陡然一縮。
那是,楊炎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