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石月沉默了一會之后回過神來，抬起頭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高巖竟然一直默默地看著他，便問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驚訝我和杜若云兩個人的離經(jīng)叛道？”
高巖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在替杜若云感到惋惜，為了一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情一直心懷絕望地等待，為了一段不該有的婚姻默默地忍受煎熬，更為了一份不必承擔的責任而妥協(xié)自己的情感。”
楚石月并沒有驚訝高巖的惋惜，反而說道，“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吧，為了愛情杜若云一直替我隱瞞著身份，可惜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白費了，是我辜負了她。”
“愛情，你們之間是愛情嗎？”高巖有些不屑地說道，“你們這段感情里讓我感受到的只是你的懦弱和貪婪，它最終傷害了你們兩個人。你不覺得你是在侮辱愛情嗎？”
“我侮辱了愛情？”楚石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堅信自己是愛杜若云的，“不，你不明白。我是愛杜若云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探討愛情的真諦到底在哪里！”面對楚石月的質疑高巖堅決地回絕道，“在世俗面前妥協(xié)了不應該妥協(xié)的東西，這或許才是杜若云最錯誤的地方，原本那些不該由你們承擔的責任卻被你們曲解了，這才是可悲的地方?！?p> “什么責任？”楚石月問道。
“你被判家人之后的承諾，還有杜若云對父母的承諾！”高巖淡淡地說道。
楚石月低下了頭，自言自語道：“在我們的腦海里一直以來堅守的都是責任，在你那里倒成了大家的負累，我不明白？”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過于糾結這些東西。”高巖冷靜地說道，“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幾句話能夠說清楚誰是誰非的。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快還杜若云的死一個真相？我有幾個問題一直沒有想明白，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什么問題？”楚石月問道。
“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一直都是用的公司座機，就沒有其他的方式嗎？”高巖問道。
楚石月?lián)u了搖頭：“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其實杜若云結婚之后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雖說李季元并不怎么回家，但是只要他存在在那里我們總歸是有所顧忌的。而且我知道杜若云內心也一直背負著罪責，可能這也是我們重新在一起之后她越來越理解我的原因之一吧？”
“你指的是她一直愿意替你隱藏著真實的身份？”
楚石月點了點頭。高巖繼續(xù)問道：“你們一直都在杜若云的家里見面嗎？為什么不去外面的酒店喃？”
“我也考慮過。但是杜若云說以前梅林曾經(jīng)告訴過她，一旦涉及到了網(wǎng)絡，這個世界就沒有秘密可言了，所以我們一直都盡可能的回避這些東西?！背陆忉尩?。
“那你們這樣經(jīng)常見面就不擔心總有一天會被李季元發(fā)現(xiàn)了嗎？”高巖問道。
“怎么可能喃？每一次見面我都是提心吊膽的，杜若云事前也會確認無誤之后我們才會見面，進門之前我們還會用單位門對好暗號。”楚石月說道，“因為不信任網(wǎng)絡，擔心被李季元用設備監(jiān)聽，每一次見面她都會在家中提前做好準備。”
“什么準備？”高巖不解的問道。
“比如先切斷家中的網(wǎng)絡，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隱藏在暗處的監(jiān)控設備。”楚石月說道，“其實根本就不會有這些東西，我們只是做事心虛罷了?！?p> “所以那晚李季元的突然出現(xiàn)讓你們感到了特別的意外，以至于不知所措?！备邘r說道。
楚石月點了點頭：“是的，他明明已經(jīng)去了省城的機場了？”
高巖沒有解釋那晚李季元折回來的原因，沉默一會繼續(xù)問道：“關于那條種著藍花楹的斷頭路，除了那個花語杜若云還告訴你其他什么事了嗎？”
“她經(jīng)常將車停在那里，這個她也對我提起過，只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條路上有兩排藍花楹。其實我們平時也會說一些自己日常的習慣，包括一些工作上的事以及清沐公司里的事?！背峦蝗煌Ａ讼聛?，他看了一眼高巖洞穿他心思的眼神，繼續(xù)怯怯地說道，“和她聊清沐公司的事，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害怕清沐公司的人會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秘密，因為我們用座機電話的頻率太大了，這對兩個只有工作交集的人來說不是一個正常的現(xiàn)象。為此，我時常會假裝不經(jīng)意地向杜若云問一些公司里的事情。也許她早就知道了我的顧慮，公司里的事她從來沒有隱瞞過我，甚至她和岳曉鋒之間評論同事的事情也會告訴我?！?p> “岳曉鋒？”
“恩，其實我隱約覺得岳曉鋒可能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倆的事情了，也可能是我過于敏感了。你應該知道，他是杜若云在清沐公司里關系最好的同事，可以說是無話不說。我最擔心的室就是杜若云在什么時候承受不了內心的壓力，在岳曉鋒面前將我們的關系吐露出去，所以我特別在意他的情況，總是接著一些理由側面的打聽關于他的一切消息?！?p> “你小看杜若云了?！备邘r淡淡地說道，“這段感情雖然深入她的骨髓，也曾經(jīng)讓她無比的絕望，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人默默地在那里承受。”
“你怎么知道？”
“我多次和岳曉鋒交談過，他并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备邘r說道，考慮再三他接著問道，“以你的了解，你覺得岳曉鋒和杜若云之間的關系如何？”
“他們的關系應該就是很好的同事吧。我知道岳曉鋒一直都很關心杜若云的?！?p> “岳曉鋒關心杜若云的程度喃？比如，比如。”高巖內心仍在糾結，“你在編輯那條信息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那樣一條短信會讓岳曉鋒直接來找杜若云，那樣你的計劃不就立馬暴露了?！?p> “不會的?！背禄卮鸬暮芨纱?，“杜若云不喜歡和公司里的人說李季元的事情。”
楚石月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他走后高巖仍舊坐在辦公室里，周毅通知明天一早還要再開一次案情分析會。今天是平安夜，為了梳理案子答應女兒一起吃飯的承諾又要泡湯了。他剛剛已經(jīng)在微信上向妻子解釋了，她沒有回復他，也許這樣的事情經(jīng)歷的太多了之后她們早已麻木了。
“高隊，你怎么還不回家嗎？”肖東走了進來問道。、
“你怎么也還沒有走啊，不用陪女朋友？”
“嘿嘿?！毙|笑了笑說道，“我看你的門還沒有鎖，就進來看一看，是不是還在想下午和楚石月的談話喃？”
高巖沒有否認，轉而說道：“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不過這樣的洋節(jié)。沒事了，你趕緊去陪你女朋友過節(jié)吧。工作要緊，但是一年一次的時興玩意也別委屈了人家?！?p> 正說著話，高巖的座機響了起來，他提起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了女兒清脆的聲音，“爸爸，今年怎么連個不參加我和媽媽活動的理由都沒有啊，這樣我可不原諒你啊?！?p> “我已經(jīng)?！备邘r正想要解釋又停了下來，他知道任何的解釋都無法改變自己無法陪伴在她身邊的缺憾，“對不起啊，是爸爸忘了?！?p> “那你自己解決吧，別太累了。我們要開始吃好吃的拉?！?p> 高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女兒嘟起小嘴可愛的樣子。
“我剛剛明明發(fā)了微信，怎么說我今年沒有發(fā)消息給他們喃，真是奇怪？”高巖自言自語道。
“哦，對了?！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說道，“下午樓里網(wǎng)路檢修，你的路由器等重新啟動一下才行?！?p> 說著肖東走到門邊幫高巖重啟了路由器。高壓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出現(xiàn)了消息提醒，是女兒發(fā)來的信息：一個需要提醒的老爸，不是一個不合格的爸爸！
高巖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讓他感到納悶的是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編輯好已經(jīng)發(fā)出的信息其實剛剛才發(fā)過去，怪不得女兒會打電話過來。
“高隊，你怎么了？”肖東看著滿臉疑惑的高巖問道。
“哦，沒事。你趕緊去吧，別讓人家等著急了?！备邘r回過神來說道。
“哦。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記得打電話給我?！闭f著肖東帶上了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