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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第五章 交換

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跑心 11152 2019-03-11 10:51:23

  會議開始前,梅戎和鄧洛可并肩走向方汀莊園。“我讓你來參加會議,是要你保證我們可以要回格雷格,即使動用武力也沒有關(guān)系?!?p>  鄧洛可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向梅戎,他以為公爵瘋了。梅戎繼續(xù)說道:“陪同殿下的應(yīng)該是萊森·方汀伯爵,我想你來對付他還是綽綽有余的?!?p>  聞言鄧洛可搖了搖頭:“大人,這次陪同殿下參加會議的人是布蘭特·圖道爾將軍?!?p>  這回輪到梅戎吃驚了:“你說那位國王陛下的近衛(wèi)將軍?”大師點了點頭。

  同樣是大師,鄧洛可尚能拖住方汀,但對手若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梅戎暗罵呂訥精心設(shè)計,一邊又讓鄧洛可繼續(xù)做準(zhǔn)備。

  大師環(huán)顧整個方汀莊園,這是一片肥沃的平原,離獅衛(wèi)較近,一條河流從其中穿流而過。鄧洛可覺得可疑利用這條河做一些文章,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里頭有已經(jīng)畫好的煉金陣。

  與法術(shù)截然相反,煉金術(shù)陣圖需要精確到毫米的繪制手法,圖案大多是簡單的幾何圖形,配以正確的煉金材料。所以,術(shù)士們時常預(yù)備常用的陣圖使用,現(xiàn)場制作可能會出現(xiàn)不小的意外。

  大師在河邊挖出一個小坑,將圖紙浸入水中,把各種奇奇怪怪的材料按照順序擺在圖紙上,有粉末也有液體,缺失的常用材料鄧洛可會現(xiàn)場抓取。最后,他用木棍將混合物慢慢攪拌,煉金陣發(fā)出淡淡的光芒,即將開始發(fā)揮作用。

  如果會議不成功,鄧洛可將想辦法把格雷格帶到河邊,到時候河流將會結(jié)冰。他只要把格雷格推倒河面上,等冰破開,自然會把格雷格沖走。這是個沒有痕跡的計劃,鄧洛可笑著想道,就算親王要質(zhì)問怎么回事,冰也已經(jīng)融化了,沒有任何證據(jù)留下。

  “鄧洛可大師?”

  鄧洛可一驚,趕緊站起來,用腳后跟擋住煉金陣。方汀伯爵從主堡的方向向他走來,顯然他已經(jīng)看見了鄧洛可方才一系列的奇怪舉動:“您是在做什么研究嗎?”

  “哦,誠如您所見?!编嚶蹇筛杏X手腳冰冷,“法衛(wèi)有許多獅衛(wèi)罕見的材料。”

  方汀對煉金術(shù)不甚了解,沒有懷疑鄧洛可的解釋。他勾住大師的肩膀向前走去:“既然來了法衛(wèi),就把工作的事情暫時放一邊吧,老是埋頭苦干,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瘋掉的。”鄧洛可附和地笑了笑,他也準(zhǔn)備及時離開,他害怕自己腳底的淤泥會破壞煉金反應(yīng)。

  “您為何不參加這次會議?”為了轉(zhuǎn)移話題,鄧洛可這樣問道,“我以為這才是殿下選擇在方汀莊園會面的原因?!?p>  方汀皺了皺眉頭:“殿下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決定的事,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改變。”

  鄧洛可聽出了些許怨氣,他抱歉地說道:“看來殿下和瑟倫斯公爵并非同一類人?!?p>  一說起瑟倫斯,方汀打開話匣子大吐苦水:“公爵生前支持十一世陛下的事業(yè),傾盡一生建立了市民代表團,可呂訥殿下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它徹底摧毀了。”鄧洛可表示同情,獅衛(wèi)城里的市民代表也形同虛設(sh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么,您還會為殿下效力嗎?!?p>  這個問題仿佛一擊重錘,砸在方汀伯爵的心口。他瞪大了湛藍的眼眸看著鄧洛可,而后者只是無心之問,沉默著等待對方的回答。

  “我為王國盡忠。”方汀想了好久才把心聲吐露出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鄧洛可視為朋友了。鄧洛可輕輕笑道:“二者沒有什么區(qū)別嘛。”

  與方汀分別之后,鄧洛可回到莊園,發(fā)現(xiàn)會議已經(jīng)開始了。由于他的遲到,梅戎公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殿下在場,他一定會破口大罵。鄧洛可縮了一下脖子,向眾人致歉,然后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那么,會議繼續(xù)。”呂訥親王看似年輕,但各種規(guī)矩十分清楚?!斑m才的談話鄧洛可大師沒有聽見,那我就再重復(fù)一遍:格雷格·肯特身為獅衛(wèi)之人,在我的領(lǐng)地內(nèi)肆意妄為,造成焚毀教區(qū)圖書館的后果,理應(yīng)處死。梅戎公爵,鄧洛可大師,可有異議?”

  梅戎公爵搖頭道:“對于格雷格·肯特作亂一事,我承認(rèn)不諱。但是,他是在教區(qū)、是在教廷的范圍內(nèi)惹的禍,應(yīng)當(dāng)由神父裁決這件事。殿下,這有法可依?!?p>  公爵縮小了兩個概念,一是格雷格作亂是個人行為,不是獅衛(wèi)的責(zé)任;二是這場事故發(fā)生在教區(qū),而教廷的事務(wù)是分離于王國政事之外的。

  呂訥挑了挑眉:“您的意思是,想要把肯特交給法衛(wèi)教廷咯?!?p>  殿下叫來神父,這位老人看上去十分生氣:“格雷格·肯特焚毀的是禁術(shù)區(qū)域,是只有主教以上的神職人員才能接近的地方。我要上報教皇陛下,讓他來處理這件事!”

  梅戎公爵現(xiàn)在很想痛揍格雷格一頓,這樣下去,獅衛(wèi)為了贖回他,不得不付出慘痛的代價?!吧窀?,對此我深感抱歉。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彌補您的地方,請您盡管說出來?!辟r償教廷總比賠償王國要好,神父最多只是要求修繕圖書館所需的人力物力罷了。

  公爵盤算得精妙,然而呂訥親王一發(fā)話,整件事又變得不一樣了:“神父,只是一些沒有人看的舊書罷了,何必那么計較呢?!?p>  “殿下......”神父啞口無言。

  呂訥令人帶走神父,接下來的話不能被他聽見。“好了,梅戎,接下來只是我們之間的事。教廷方面我可以幫忙,教皇陛下也不是沒有人情的人??咸匚乙呀?jīng)為您處理好了,只要您能答應(yīng)我的條件,現(xiàn)在我就可以把他還給您?!?p>  梅戎的底線是割地,只要不是改動境界線,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罢埖钕旅魇??!?p>  “我要的不多,”呂訥看了鄧洛可一眼,“上次大師帶來的煉金術(shù)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投入使用,因為法衛(wèi)沒有精通煉金術(shù)的人才。如果您能以幾位大師,或者大師學(xué)徒作為交換,我就不勝感激了?!?p>  以人換人,多么公平的交易。獅衛(wèi)里的煉金術(shù)師多如牛毛,梅戎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心疼的只是鄧洛可而已,他精心栽培的學(xué)生就這樣離開自己,十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梅戎公爵沒有得到鄧洛可的同意就接受了呂訥的條件,對他來說,一個善戰(zhàn)的將領(lǐng)可比幾個煉金術(shù)師有用得多。

  為了表示誠意,呂訥先行交出了格雷格,他并不害怕梅戎事先反悔。他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后者打開會議廳的大門,示意外頭的守衛(wèi)。

  格雷格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囚犯,而更像一位法衛(wèi)的貴賓。他穿著藍白相間的華服,一側(cè)肩膀搭著披風(fēng)。梅戎看這裝扮不太順眼,回頭暗暗詢問鄧洛可:“談判結(jié)束了,看來不需要動武?!编嚶蹇上氲阶约涸诤舆叺脑O(shè)計,如果不需要施行計劃,那煉金術(shù)就只是一個小小的自然現(xiàn)象,不會造成太大的恐慌。

  呂訥起身離席,最后看了一眼格雷格,后者眼中流露出不舍,這令親王有些意外。接著呂訥和千里迢迢前來的圖道爾握了握手,他希望將軍這幾天可以留在法衛(wèi)?!案竿跄抢镉晌胰フf,他身邊不缺近衛(wèi)?!?p>  “這么說有些傷人,”圖道爾撓了撓頭,“但我很樂意與你共事,呂訥?!甭勓詤卧G笑著離開會議廳。

  沒走幾步,呂訥就在門口看見了雙手抱臂的方汀,他的腳邊濕漉漉的,長袍下擺有些水漬。呂訥低頭瞥了一眼:“你去釣魚了?”

  方汀把一張被水浸爛的紙片甩在地上:“這是煉金術(shù),殿下。您不知道剛才在會議當(dāng)中有多么危險?!?p>  “這就是我要在你的莊園開會的原因?!眳卧G拍了拍方汀的肩膀,跨過有水的地磚走出門去。

  如果方汀伯爵是別的什么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對親王掏心掏肺了,但很可惜,他是萊森·方汀。伯爵見呂訥離開,突然大發(fā)雷霆,將一把椅子踹翻,一旁的妻子和傭人嚇得不敢動。

  另一邊,梅戎如愿以償?shù)哪没亓烁窭赘?,和方汀一樣,如果他身邊也有椅子,他一定也會把它踹翻?p>  “格雷格!”梅戎的聲音在平原上發(fā)出回聲,“回去之后,等著接受處罰吧!”

  “一幢圖書館而已,”格雷格叉著腰說道,“我可以去當(dāng)苦力?!?p>  “簡直、夠了!”梅戎揮揮手,令士兵準(zhǔn)備返程的車馬,“我要關(guān)你的禁閉,如果你敢逃出去,我就對你進行審判。”

  七日后,獅衛(wèi)領(lǐng)主回到自己的主堡。他遵守了承諾,把格雷格扔進了禁閉室,后者似乎毫無悔改之意,反而自言自語。鄧洛可看著自己心愛的三名學(xué)生,他們即將遠(yuǎn)赴法衛(wèi),接受呂訥親王的調(diào)遣。

  這半個月以來,獅衛(wèi)又陷入了各種小麻煩里。伯爵不知第幾次上殿狀告自己領(lǐng)內(nèi)的法師,他們好吃懶做,根本沒有準(zhǔn)備開工的意思。鄧洛可受命前往伯爵莊園一趟,從一開始,那些法師就嚷嚷著要大師和他們合作。

  梅戎并不擔(dān)心法師的事,他們有錢,按時繳稅。他招來總管:“神父那邊?”

  總管搖頭:“沒有任何音訊,就像是死了一樣。”總管說自那天起,神父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跟不要說懲戒莉布絲的事了。

  公爵突然跳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移駕圣涅克萊大教堂,令士兵踹開神父房門的時候,神父已經(jīng)死了好久了。

  這些事格雷格和鄧洛可都尚不知曉。大師受命之后啟程前往伯爵的莊園,一路上悶悶不樂。莊園臨近獅衛(wèi),大師很快就站在法師們的面前,那幾人還東倒西歪地拿著酒瓶,一名伯爵正在看著他們。

  “好了,清醒一些?!编嚶蹇赡笾亲油崎_他們,“獅衛(wèi)不是讓你們在這里隨意揮霍的,我已經(jīng)在這里,開始我們的工作吧?!?p>  醉酒的法師根本聽不懂人話,他們大笑一聲,在鄧洛可的鞋子上吐口水。

  大師眉頭一跳,和伯爵對了一個眼神。之前伯爵不敢動手,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扭了扭手腕,一拳打下一名法師的兩顆牙齒,原本歡鬧的房間立刻安靜下來了。

  “全部綁起來!”

  附魔過程并不需要法師們有任何精細(xì)的操作,他們只要像牛一樣不斷干活、不斷傾瀉法力就可以了。所以鄧洛可把他們綁在十字架上,催促他們釋放能量,否則就要接受火把的炙烤。這個工作交給伯爵來辦,他很樂意為大師服務(wù),在全身赤露、瑟瑟發(fā)抖的法師面前揮舞著火把。

  獅衛(wèi)最好的鐵匠就在這座莊園里,他被人稱為“大鐵錘”。早在鄧洛可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打造好了一套最精良的裝備,還是為梅戎公爵量身定制的。鄧洛可對此非常滿意:“我會向公爵大人舉薦你的?!?p>  鄧洛可在盔甲上刻紋、施術(shù),手法宛如一個雕刻大師。等到用得上法師的時候,他會叫伯爵燒他們的腳。緊閉的房間里傳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從早上直至次日早晨都不會停下。雖然還有更加“溫柔”的解決辦法,但是這樣大家都會覺得高興。

  一個月后,鄧洛可頂著黑眼圈和全身惡臭從房間里爬出來,宣告附魔道具大功告成?,F(xiàn)在他只想在浴盆里睡到明天。

  法師們已經(jīng)奄奄一息不成人樣,腳底已經(jīng)全部燒傷,根本沒辦法走路了。他們流著口水和眼淚,嘴里還發(fā)出央求一般的嗚咽。鄧洛可還不能讓他們死,接下來就要進行批量生產(chǎn),讓每一位士兵都得到一套附魔武器。

  伯爵興高采烈地跑來察看成果,鄧洛可虛弱地指了指房間深處:“這種事,以后還是交給年輕人來做好了?!?p>  昏暗的房間一角幽幽地發(fā)出綠色的微光,它時滅時暗,仿佛在眨眼睛。伯爵拿起那柄全身刻滿奇怪圖案的長劍,感受著它不可思議的輕盈和鋒利。這把看似雙手長劍的附魔劍,伯爵一只手就可以揮動自如,即使不動用魔法,他都能了解這把劍的與眾不同。

  鄧洛可已經(jīng)很久沒有制作附魔道具了,除了他討厭法師們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外,這實在耗時費力。就只是制作這一套,他就把這冬季的最后一點時間全都用完了,等到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個春暖花開的世界。

  大師真的在浴盆里睡了一整天,整個人都有些浮腫。他的胡子長得讓他像一頭老山羊,他需要好好修理一下,然后啟程將成果帶到公爵面前。

  “啊,這個您不用擔(dān)心?!睘樗魏拥氖虖牡弥笳f道,“那幾個法師跟著伯爵已經(jīng)為大人送去了。”

  “什么?”若不是脖子旁邊架著掛胡刀,鄧洛可早就跳起來了?!笆裁磿r候走的?”

  “您不知道嗎?”伯爵很驚訝,“大人說是大師您的囑咐......”

  “我睡得像一頭死豬一樣,怎么可能會囑咐他們?”鄧洛可推開侍從,命令他去備馬。

  法師和伯爵幾乎是在鄧洛可睡下的同一時間就出發(fā)的。法師們?nèi)硪琅f傷痕累累,像幾條魚干一樣躺在馬車上上下顛簸。其中一位抬頭看著一旁騎馬的伯爵,嘿嘿笑道:“公爵大人一直很期待,想必您此番將會得到不小的獎賞?!?p>  聽到那人這么說,伯爵心里自然高興。他們比鄧洛可快上半天抵達獅衛(wèi)城,這時梅戎公爵已經(jīng)聽到他們前來的消息,在大殿里等著了。

  公爵沒有讓他們進行過多的禮節(jié),即使是獅衛(wèi)領(lǐng)主,也很少能看到附魔武器的真面目。這種制作復(fù)雜的物品只有在圣主城那樣混雜著各類人等的城市才能常見。

  法師們站在一旁,由伯爵掀開蓋在附魔物上的布,綠色光芒立刻散發(fā)出來。梅戎小聲驚嘆,他微微轉(zhuǎn)頭,但眼睛沒有離開它們:“這該如何使用?”

  這問倒了伯爵,他只知道附魔物很神奇,但沒有使用說明。他尷尬地看向法師們,后者向前一步:“大人,只需要使用者稍微使用一點法術(shù)能量,附魔道具就會發(fā)揮應(yīng)有的作用。”

  梅戎公爵邊聽邊把附魔長劍拿上了手,身為貴族,即使無法成為奧術(shù)大師,稍稍釋放能量還是易如反掌的。感受到能量的附魔長劍立刻全身散發(fā)出青綠色的光芒,隨著每一次揮劍,都能看到劍刃劃過的綠色軌跡。

  公爵像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笑著,再上前一步,猛地劈在長桌上,實木長桌被應(yīng)聲劈成兩端,看上去就像是在切棉花一樣。

  “這把劍很快,請大人勿要傷及自己?!?p>  公爵有些意猶未盡,他相繼劈開了石料、盔甲,即使是城堡他也想劈開試試,結(jié)果被大臣們攔住了。只要握著這把劍,就有源源不斷的奧術(shù)能量傳出來,令梅戎誤以為自己是王國最強大的法師——兼劍士。

  其他裝備如盔甲、盾牌都各有異能,梅戎太愛它們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對手開戰(zhàn),讓手上的利刃見見血。

  這時法師不顧全身疼痛爬到他的面前:“大人,這時我們眾位法師和伯爵嘔心瀝血一個月的結(jié)果,王國內(nèi)再也不可能產(chǎn)出比這個更加出色的附魔道具了。它們定將會使您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

  這些話對伯爵很受用,法師們雖然在夸獎自己的功勞,但是沒有忘記伯爵的那份,所以他當(dāng)場沒有說什么。梅戎公爵還意猶未盡地擺弄手上的附魔物,自然聽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對?!翱偣芟壬犌宄医酉聛碚f的話?!?p>  這天夜里,民法廣場(亦即死鼠廣場)上張貼出了新的告示。從即日起,獅衛(wèi)城西南一角開設(shè)法師工會,為到訪獅衛(wèi)城的法師們提供住處。繳納建設(shè)金后,所有入駐獅衛(wèi)城的法師一律視為市民,正常繳納稅金。

  鄧洛可正是這道法令的最初見證人之一,他憤怒地跳下坐騎,一把抓住張貼告示的士兵:“胡扯!趕緊撤走!”

  士兵被嚇壞了:“這、這是大人親自的命令......”

  當(dāng)大師腳下生風(fēng)走進梅戎的寢宮時,梅戎還全副武裝揮舞長劍,他看到鄧洛可前來,立刻想起他來:“大師,這真的是人類的造物嗎?實在是太神奇了!”

  “大人!”鄧洛可緊緊攥著拳頭向梅戎大叫,“你不能讓法師進入獅衛(wèi)城,他們口中沒一句實話,對獅衛(wèi)來說有害無益!”

  “可你都看到了,這就是法師們帶來的好處?!泵啡?jǐn)偭藬偸郑孟襁@整套附魔道具完全沒有鄧洛可的功勞。鄧洛可氣得心臟陣痛,就快要沖出心口,他扶著門板一步步后退,幸好他的侍從及時扶住他。

  一場無眠的興奮之夜過后,梅戎終于冷靜下來了。鄧洛可的所作所為令他感到疑惑,但僅此而已,公爵決定不去管他。

  鄧洛可如同失寵的王妃一般,一次次地缺席朝會。梅戎有些郁悶,如果說格雷格和鄧洛可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么現(xiàn)在他和一根人棍沒什么區(qū)別。他考慮了半天,最后起身準(zhǔn)備前往禁閉室。

  “格雷格,你被釋放了?!泵啡钟H自在格雷格面前下達了命令,厚重的禁閉室石門被打開,惡臭從室內(nèi)傳出,梅戎皺了皺眉頭,稍稍側(cè)身。

  格雷格已經(jīng)忘了時間,光線讓他暫時看不見任何東西。由于吃喝拉撒全都在小小的禁閉室里解決,他那身漂亮的法衛(wèi)華服已經(jīng)變成了排泄物的顏色。他一言不發(fā)地扶著門框,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會吐梅戎滿身。

  “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有一些自覺了,格雷格?!泵啡滞刈邥r說著,“現(xiàn)在,回到你的崗位上。”

  打理結(jié)束后,格雷格重新穿上了墨綠色的皮甲,然后美美地飽餐一頓。梅戎一邊看他進食一邊說明目前的情況:“他和法師們制造出附魔武器后,鄧洛可大師最近不來上朝了。”

  “你招來了法師?”格雷格放下刀叉往椅背上一躺,“怪不得大師會不去早朝。”

  梅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是法令已經(jīng)下達,反悔只會得到更多的怨言?!?p>  格雷格想了想:“法師和煉金術(shù)師,只能取悅一個。”

  “你的意思是......”

  次日,待在獅衛(wèi)城宅邸的鄧洛可被一陣馬蹄聲打擾,他以為是梅戎親自到訪,沒想到只是一名戴著帽子的傳令官。

  “鄧洛可大師,”傳令官用一種心災(zāi)樂禍的表情笑著遞過敕令文書,“梅戎公爵任命你為法師工會顧問,以后您就要管理整群整群的法師了?!?p>  鄧洛可氣得一時語塞,臉憋得鐵青。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情緒也安定了下來:“替我向大人致謝?!贝髱熐榫w變化之快,令傳令官捉摸不透。他原來還想調(diào)侃一下鄧洛可的,現(xiàn)在只好哼地一聲離開鄧洛可宅邸。

  梅戎公爵原本不打算下達這則敕令的,聽了格雷格對法師的見解之后,他就變得畏首畏尾起來?!凹热秽嚶蹇扇绱藚拹号c法師為伍,這么做無疑是火上澆油?!?p>  格雷格則非常自信,尤其是下一次朝會,當(dāng)鄧洛可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席位上的時候,老成的肯特向公爵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鄧洛可看了兩人一眼,自然明白這個敕令是格雷格提出來的,兩人小小的交談片刻,以至于梅戎有些生氣。

  “莉布絲在你不在的時候又闖禍了。”出于好意,鄧洛可警告了格雷格。“我的事情處理完之后,接下來就會是你了。”

  格雷格的面色凝重起來,每當(dāng)遇到自己的事情,他的腦子永遠(yuǎn)都轉(zhuǎn)不過來。鄧洛可嘆了口氣:“我沒有好的主意,但我把你當(dāng)朋友。如果你愿意,你和雷斯垂德可以去我的莊園避難?!?p>  “那莉布絲呢?”

  聞言鄧洛可不說話了。格雷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都有他自己的苦衷。

  五日之后,鄧洛可封伯爵爵位,得到了原來封地旁的另一座莊園。等到他安享晚年之時,他和他的兒子可以分治兩片領(lǐng)土。大師大喜過望,立馬就把之前和公爵的不愉快給忘記了,同時寫信回去,讓夫人把小鄧洛可接回去。

  鄧洛可得到法師工會的管理權(quán)之后,大張旗鼓地招攬法師進駐鄧洛可莊園。大師給出的條件很豐厚:不需要交稅金,不需要向獅衛(wèi)領(lǐng)主申報,即日便可入駐。消息一出,立刻就有大批法師從法衛(wèi)趕來,他們大多對呂訥有所怨言,便毫不猶豫地背叛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出逃的人數(shù)大約是兩百人?!狈ㄐl(wèi)總管向親王報告,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是一個城鎮(zhèn)的人口了。

  聽到這樣的損失報告,呂訥只是看著自己的指甲反問:“有哪座城鎮(zhèn)空出來了嗎?”

  “這......并沒有。”

  “這些人在戰(zhàn)場上也遲早是逃兵。”呂訥毫不在意地說道,“梅戎敢用,他們就敢反叛?!?p>  鄧洛可清點了一下這一百多名法師,這個人數(shù)已經(jīng)達到了莊園的空地的飽和。法衛(wèi)人出逃時過于狼狽,全都拖家?guī)Э?,?xì)軟全都背在身后。鄧洛可看了一眼,向身邊的管家以眼神示意。管家點點頭,把手放在嘴邊,吹起響亮的口哨。

  一排整齊的踏步聲下了所有法師一跳,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身著墨綠色盔甲的士兵就將他們踹翻在地,用繩子把他們一個個綁起來。

  兩百個法師,就像是被風(fēng)吹歪的麥稈一般紛紛倒向一邊,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掙脫了士兵,用手中的火焰點燃了他們的正臉。鄧洛可皺了皺眉頭,走過去準(zhǔn)備制服他們,嘗過苦果的法師當(dāng)然不會再便宜他,灼熱的火舌像有了生命一般竄向鄧洛可。

  大師張手便擋住了火焰,煉金術(shù)師的全身衣物向來耐高溫防腐蝕。他灑出粉塵,火焰立刻被阻隔在外。法師只顧釋放烈焰,根本不知道前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直到一個金屬鈍器沖破火舌狠狠砸在他的腦門,顱骨破碎開來,軟組織撒了一地。

  法師來不及反應(yīng)就去了另一個世界,法術(shù)當(dāng)即停止。鄧洛可擦了擦釘錘上的血跡,將它放回腰間:“撤下告示,這些人足夠了?!?p>  一個月后,一批批附魔武器從鄧洛可莊園運往獅衛(wèi)城。梅戎公爵滿意地站在城頭看著一輛輛馬車穿過城門,不得不佩服起大師的手段來。

  “一個不好的傳聞,”格雷格來到梅戎身邊小聲道,“鄧洛可大師的莊園最近被稱為‘尖叫莊園’,有人在那里聽到震天的慘叫?!?p>  梅戎不關(guān)心小道消息,只是一笑了之。然而在格雷格看來,這是鄧洛可為他傳遞的暗號。既然鄧洛可這邊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梅戎就有余力處理莉布絲的問題了。入夏之時所有領(lǐng)主將前往圣主城朝圣,在這之前,梅戎跑去教區(qū)的頻率遠(yuǎn)高于以往任何時候。

  格雷格回到小莊園,莉布絲還在教導(dǎo)雷斯垂德如何控制能量的釋放。年輕的肯特早已經(jīng)融會貫通,這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自然,所以不免覺得無聊,連打了幾個哈欠。莉布絲看他如此不在乎,伸長了手拍他的腦袋,畢竟雷斯垂德已經(jīng)高他半個頭了。

  “莉布絲。”格雷格在遠(yuǎn)處呼喚他的妻子,隔了這么長的距離莉布絲都能看見他眼中的紫色光芒,這意味著她種在格雷格腦海中的黑魔法正在影響他的思緒。

  莉布絲讓雷斯垂德自行練習(xí),提著袍子下擺跑到格雷格身邊:“怎么了?”

  “我覺得是時候加快進度了。”格雷格搖了搖頭,他感到頭痛,似乎有什么正在阻止他這么說,但他還是繼續(xù)道:“教小雷真正的魔法?!?p>  聽到那個頑固的格雷格這么說,莉布絲露出無法抑制的笑容:“真高興你能回心轉(zhuǎn)意,可是這門課現(xiàn)在你來教比較合適?!?p>  格雷格疑惑而嘲諷地看著她:“是誰老是自詡為‘全王國最強大的法師’?”

  莉布絲不情愿地撅起嘴唇:“那也比不過一整層的禁術(shù)?!?p>  “好了,雷斯垂德!”格雷格突然大喊著兒子的名字,昂首闊步走向他,“我已經(jīng)趕走了那個慢吞吞的小巫女,以后我們不用再學(xué)習(xí)法師的那一套了?!?p>  “真的?”雷斯垂德甩掉手上的小火苗,“老媽肯教我真正的魔法了?”

  “不是她,”格雷格張開手掌,燃燒出一團黑色的火焰,“而是我來教?!?p>  格雷格早上在梅戎身邊處理事務(wù),晚上回到小莊園教雷斯垂德黑魔法,沒有人察覺出他有任何異樣。他很想套出梅戎關(guān)于處死莉布絲的行動計劃,但公爵守口如瓶,即使是最得力的助手他也不輕易相信。

  “好了梅戎,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向來毫不猶豫?!备窭赘翊妨舜纷约盒目冢拔乙呀?jīng)和莉布絲鬧翻了,連架也打了,只希望能把雷斯垂德帶出來。我不會在意你們拿莉布絲怎么樣,但小雷還年輕,他有改變的機會?!?p>  “好了,格雷格。”梅戎抬頭瞪著他,“知道我為什么欣賞你嗎,除了你的戰(zhàn)技,你還很愛你的家。這種謊言太容易拆穿了?!?p>  這些話又褒又貶,令格雷格無言以對。另一位知道計劃的人是新上任的神父,可現(xiàn)在格雷格看到教士就睜不開眼睛,找他顯然很不明智。

  “我要去一趟教區(qū)。”梅戎站起來,試探地說道,“一起來吧?!?p>  格雷格沒有傻到自己走進陷阱,他低頭看著地面:“還有一個月就是朝圣日,我去準(zhǔn)備人手和車馬?!辈坏让啡衷僬f些什么他就立刻離開了。

  公爵看著他離開主堡后再擺駕前往教區(qū)。新任神父是在獅衛(wèi)教區(qū)推選出來的,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也不太精通圣術(shù),顯然不是莉布絲的對手。當(dāng)他知道梅戎想要他殺死莉布絲和雷斯垂德的時候,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要你給主教大人寫信。”梅戎見到神父后說道,“莉布絲的事情迫在眉睫,已經(jīng)不能再耽擱了?!?p>  神父利用圣術(shù)寫完這封信。梅戎拿起信紙查看,上頭一個字都沒有,凡人是無法領(lǐng)悟圣術(shù)的奧妙的。

  格雷格隔著教堂的墻壁聽完了公爵和神父的整段對話,精疲力竭地退出教區(qū)。他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一群在屋頂上休息的鴿子,便張手吟唱幾句咒語,鴿子們的小眼珠立刻變成紫色,撲棱翅膀飛向格雷格。

  格雷格伸手抓起一只,翻看鴿子的翅膀后頭。檢查至第三只的時候,他在鴿子腳上找到一個小小的信筒。格雷格把現(xiàn)場寫好的信塞進信筒,一甩手解除黑魔法,鴿子們這才驚飛而起,消失在房屋后頭。

  是夜,格雷格在死鼠廣場某一角落默默啃著蘋果,他在等人。圣涅克萊教堂的大鐘敲響八下之后,一串黑影從墻上落下,一共三個人,盡皆披著黑色的斗篷。“格雷格·肯特·先生,是您發(fā)出的請求嗎?”

  “是的,鵑巢的小賊們?!备窭赘袢拥羰稚系奶O果,從口袋里拿出一袋錢幣。“這是預(yù)付金。你們看過信中的內(nèi)容了嗎?我需要至少一名盜賊大師?!?p>  “您真是幸運,肯特先生。”盜賊接過錢袋,“艾森維爾德大師正在城里,他愿意接下這份委托。當(dāng)然,這位大師的價錢不低?!?p>  “艾......艾什么?”格雷格想了半天都沒念出來,“管他呢,錢我會想辦法的。”

  就在格雷格和鵑巢盜賊進行交易的時候,獅衛(wèi)的斥候已經(jīng)從城市西北門出發(fā),帶著以圣術(shù)寫成的信帶往教廷。這件事萬分重要,梅戎沒有派招搖的傳令官。

  斥候從審判森林邊緣向圣主城進發(fā),進入森林無疑是給強盜機會,所以路上耽擱了半天時間。夜晚左右他進入圣主地界,從這里開始歹徒的跡象逐漸減少,斥候覺得輕松,就在就近的旅館休息了一晚。

  旅店老板不知道他隨身攜帶重要信件,只當(dāng)他是一個普通的獅衛(wèi)士兵。深夜時,一個全身被黑色披風(fēng)包裹的男人進入旅店,開門聲吵醒了柜臺上的老板?!跋壬枰》繂??”

  “很需要?!蹦腥苏f罷丟下幾枚銀幣,這超過了一間房的價格。旅店老板看見錢,忙不迭地引他前往客房:“這地方偏僻得沒人來喝酒。您是從圣主來,還是獅衛(wèi)?”

  男人沒有說話,弄得老板很是尷尬。不過穿成這樣的人向來神秘,他看著老板為他關(guān)上門,這才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獅衛(wèi)斥候已經(jīng)熟睡,鼾聲震天,連開門聲都被它蓋過去了。一個黑影像蛇一般貼著墻壁擠進狹小的門縫,隨手把門關(guān)上。黑影等了一會讓眼睛適應(yīng)黑暗,一點點挪向斥候,探出手在他身上來回摸索。顯然這個人已經(jīng)對此非常熟練,他還為斥候翻了個身,后者都沒有感覺到。最后,黑影找到了藏在斥候衣袋里的信,他冷笑一聲,用同樣的方法離開了房間。

  格雷格一早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原來自己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封金光閃閃的信,不用打開看就知道這是用圣術(shù)寫成的。格雷格氣急敗壞地把信撕成碎片,這下倒好,每一個小紙片都開始發(fā)光,刺得格雷格睜不開眼。榻另一邊的莉布絲也被吵醒了,她低吼一聲,黑色的火焰將金光燒了個干凈。

  “(真正的)魔法的克星是圣術(shù)?!崩虿冀z重新躺下,“反過來也一樣?!?p>  鵑巢完美地完成了任務(wù),接著需要感到麻煩的事情就是委托金——格雷格根本沒有那么多錢。如果賒了盜賊的賬,結(jié)局就是在王國的任何角落都無法活下去。格雷格嘆了口氣,疲憊地離開小莊園。

  朝會上梅戎公爵還很平靜,等他知道信件失竊,他本人都已經(jīng)見到主教大人了。格雷格不再管他,在鄧洛可身邊坐下。

  “真是稀奇,”鄧洛可落座后戲謔道,“平時你都坐在我對面,公爵大人的另一邊?!?p>  “的確?!备窭赘衩嗣箢i,“事實上,我想問你借點......錢?!?p>  “嗯,我了解了?!编嚶蹇蓪Υ擞行┬睦頊?zhǔn)備,“說吧,多少?!?p>  格雷格伸出五根手指。鄧洛可眉頭一挑:“五十個金幣?你已經(jīng)窮困到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嗎......作為友人,我可以暫時不需要你還這些錢?!?p>  “不,是五百個。”

  “五——”鄧洛可的說話聲太大了,梅戎憤怒地看向這里:“鄧洛可大師,有什么問題嗎?”

  “我是說,五天之后,大人應(yīng)當(dāng)出發(fā)前往圣主城了,就是這樣?!闭f罷大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梅戎皺起眉頭:“我們在說城外農(nóng)場的一口井,大師?!睋?jù)說那口井被莉布絲下了黑魔法,梅戎剛剛下令掩埋。

  “你要這筆錢做什么?”鄧洛可側(cè)頭輕聲對格雷格道,“這可是兩大箱子金幣,帶也帶不走的?!?p>  “我、我是為了小雷?!备窭赘裾f得支支吾吾。

  鄧洛可扁了扁嘴,正好朝會結(jié)束了,他站起來拍拍朋友的肩膀:“錢我會送來的,但是你要保證,你沒有向我說謊?!?p>  格雷格示意大師和他去別的地方,鄧洛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可是獅衛(wèi)聞名的將領(lǐng),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曾被他的驕傲所折服。

  “我雇傭鵑巢,竊取了梅戎公爵的信?!备窭赘裉寡?,“接受委托的是盜賊大師艾什么東西的,開價很高。不過我并沒有騙你!我想救小雷,還有莉布絲?!?p>  “我記得這個名字,他向來都漫天要價?!编嚶蹇捎X得這個價格不合理,只愿意出三百金幣?!傲硗獾腻X,”大師狡黠地眨眨眼睛,“我還有辦法?!?p>  一天后,格雷格得到了鄧洛可親自送來的一大車金幣,擺滿了整整兩個大箱子。格雷格感到驚訝:“你不是說只愿出三百嗎?”

  “只有其中三百枚是真貨?!编嚶蹇捎行┑靡?,“托那些法師的福,我的研究又更進一步了?!?p>  “我不是很明白......”格雷格拿起一枚金幣,它在陽光下閃亮無比,難怪世上所有人都對它趨之若鶩。

  鄧洛可指了指腳下的箱子,極力壓低聲音:“這一箱,都是特殊合金。”

  “什么?”格雷格瞪大了眼睛,“這是偽造假幣!如果被發(fā)現(xiàn)的話——”

  “這種合金和黃金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主材料也是黃金無誤。”鄧洛可拉了他一把,“很快這種廉價、只需要法師花費‘一點點’法力的金屬就會代替黃金流通市場,沒有人可以看出區(qū)別。到時,我們就可以為公爵和獅衛(wèi)節(jié)省出一大批黃金下來,即使是大人也會無比高興的?!?p>  格雷格心動了。他反復(fù)撫摸手里的金幣,以他一名黑魔法師的手,完全感覺不出這和真正的黃金有設(shè)么區(qū)別。鄧洛可說,如果全部熔掉的話,五萬枚金幣只能得到原本四分之三的黃金量。

  格雷格一個人帶著幾大箱子坐在城外的一棵樹下,盜賊很快就來了。盜賊們查看過后便把箱子搬到馬車上:“我們相信肯特先生這樣的名人,是不會少給我們一分錢的,是嗎?!?p>  格雷格聳聳肩:“一共四百九十九枚?!北I賊跟著干笑兩聲,沒有當(dāng)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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