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第三十三章 歇黎湖戰(zhàn)役(3)

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跑心 7974 2019-04-11 10:04:12

  米倫全身赤露著回到歇黎堡壘,身邊沒有一個士兵。賽克羅大驚失色,但米倫身上除了舊傷口之外沒有任何異樣,所以他向王子鞠了一鞠后,不聲不響地回到自己的營帳。

  賽克羅雖然尊敬米倫將軍,但王子和他著實處不來。米倫從來不說話,對他下達的命令總是收不到回應,哪怕是點頭說一聲“是”都不曾有過。但將軍又并非是心高氣傲,不論是對貧民還是對國王,他都一樣不說話。

  米倫回營帳才十分鐘,就穿著一套嶄新的貼身鎧甲出來了。米倫的鎧甲都是相同樣式,賽克羅喜歡它,他看到鎧甲的背后有深刻的十字型紋路,士兵告訴王子,那是為了貼合將軍背后的傷痕。

  另一方面,法衛(wèi)人向后退了數(shù)公里,直到看不見前方戰(zhàn)場上的尸體。王國第一騎士的威勢如同堡壘的第二座圍墻將法衛(wèi)部隊阻隔在外,呂訥不得不為此重新審視敵人的實力,不論堡壘里還有多少守兵,都必須把米倫這個問題考慮進去。

  烈日當頭,空氣中彌漫著粘膩的濕氣。法衛(wèi)人一心撤退,一排排士兵都是一副喪家犬的模樣,悶頭向前邁步。可能是由于周圍活人太多的緣故,御駕上的呂訥有些喘不過氣來,進入鼻腔的熱空氣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圖道爾正好從殿軍巡至中軍,看到年輕的陛下正伏在馬背上沒有動靜,趕緊喝停了整支大軍。“陛下?”

  呂訥仿佛從噩夢中驚醒,但他的手腕細得如同樹枝,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抬眼看一眼背對陽光的圖道爾:“我們到哪里了?”

  “再往前就是一片林地,距離歇黎堡壘七八里?!?p>  “停下吧?!眳卧G幾乎用氣聲下令,“我已經看不到堡壘了。”

  “你背對著堡壘,當然看不到?!眻D道爾將呂訥扶入一輛馬車,“這里一點庇護都沒有,等到進入林地,太陽才直射不到你?!?p>  “那就讓我一個人去林地?!眳卧G的嘴唇因急速呼吸而發(fā)白發(fā)紫,“我給你數(shù)量相當?shù)谋υ谶@里駐扎,按照我的指示向堡壘進攻?!?p>  圖道爾沒有多想,現(xiàn)在他眼里最重要的是呂訥的身體健康?!拔蚁肽惚WC,等你痊愈歸來后,即可前往歇黎湖欣賞夜色?!?p>  呂訥虛弱地點頭,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圖道爾離開馬車緊抿著嘴唇,先前三千人的大軍都不能拿米倫如何,再分散開來又能怎么樣。但??谝呀浛湎?,圖道爾令受損較小的殿軍部隊留下駐扎,和他一起參加進攻歇黎堡壘的任務,其余人則護送呂訥返回安全涼爽的營地。

  一共有一千名疲憊的士兵加入了呂訥的護送隊列,其余一千名則在歇黎堡壘的防守范圍之外等待援軍的到來。護送部隊排著歪歪扭扭的陣列離開守軍營地,后者的士氣一下跌入了低谷,顯然呂訥給圖道爾等將軍們提出了一個難題:如何讓親眼目睹君主離去的部隊重新回復士氣。

  護送呂訥的士兵們一直向更加遠離堡壘的東方行進了數(shù)里,中軍的傳令官突然奔出一段距離,朝駐扎營地眺望了兩下,接著才向全軍發(fā)出指令:“陛下有旨,停止前進!”

  士兵們不解地停下腳步,一些好奇的人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呂訥站在車頂,看上去身體沒什么問題。呂訥伸展了一下四肢,確定這里確實看不見營地,就干脆在車廂頂大手一揮:“全軍轉向!朝西南方向前進?!?p>  部隊累死累活往東跑了那么久,現(xiàn)在又要扭頭往西南方去,沒有人知道陛下在打什么主意。呂訥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即將越過頭頂?shù)奶枺骸爸T位將是攻克歇黎堡壘的功臣,還等什么?難道不想受到你們領主的褒獎嗎!”

  士兵們聞言精神一振,看來年輕的陛下已經想到了克敵制勝的方法。法衛(wèi)人開始行動起來,比起疲憊的身體,思緒說不定已經兵臨城下。

  呂訥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子,是想要直接越過堡壘,在得勝之前就去欣賞一下月下的湖畔。比起正面戰(zhàn)場,這支奇襲部隊不能有任何閃失,年輕的陛下決定親自指揮戰(zhàn)斗。

  至于圖道爾,呂訥得意地想道,如何使用一名將軍是身為君主的必修課程。現(xiàn)在的圖道爾正死死咬著自己的指甲,他已經沒有回頭的退路了,就算是脖子上架著米倫的劍刃,也要把堡壘的大門給砸開。

  圖道爾夫人發(fā)現(xiàn)了丈夫新的壞習慣,立刻把他的手從嘴邊打掉。“你瘋了,準備拿腳揮舞長槍嗎?!?p>  “對不起?!眻D道爾把手背在身后,在營地里來來回回地走。士兵們全都垂頭喪氣,一言不發(fā)地蹲在火堆讓等待下一步的指令。將領們都對陛下的撤離頗有微詞,不過在圖道爾面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副“您看著辦吧”的樣子。

  “我需要一個利好的消息,讓大家振奮起來?!眻D道爾自言自語,“肯特大獲全勝,即將進逼獅衛(wèi)城,這或許有效——但他真的有那么快嗎?說不定反而后退了呢……”

  “想做就去做吧。”夫人坐在篝火邊上,戰(zhàn)爭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圖道爾一人的生死。有時候圖道爾也想成為一個女人,這樣就不需要想那么多破事了。

  幸運的是,如圖道爾所愿,從南方奔馳而來的斥候帶來了格雷格的嘲笑:“圖道爾將軍,我家將軍讓我原字原句地向您傳達:我已將南方防線攻破,獅衛(wèi)城就在我的眼前,要來與我同分一杯羹嗎?”說罷斥候大笑了起來。

  這位傳達話語的士兵稍微有些無禮,圖道爾完全沒有怪罪他,也滿面春光地笑了起來。他來到眾將和士兵們分面前,把格雷格的話復述了一遍?!翱咸貙④娨呀洷R獅衛(wèi)城下,我們慢人一步,還被他嘲笑。再這樣下去,就讓那個獅衛(wèi)人做你們的將軍吧?!?p>  格雷格所率領的部隊已經臨近獅衛(wèi)城,說明現(xiàn)在大半個獅衛(wèi)必須要改名為法衛(wèi)了,這無疑是一件值得歡呼雀躍的消息,法衛(wèi)人交頭接耳,從滿臉的陰云中撥開笑臉。

  “現(xiàn)在到我們的時間了!”圖道爾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陛下正令我們進攻歇黎堡壘,一切都不容有失。陛下是信任我們,才讓我們?yōu)樗麨?。援軍正在到來,我們要在兩日之內完成我們前幾天未完成的事情,把昏君趕出圣主!”

  “喔!”

  士兵們發(fā)出久違的歡呼,迅速展開重返前線的行動。其他將領也受到了鼓舞,朝圖道爾點頭示意。

  圖道爾打從心底感謝格雷格,他的傳話簡直比旱地中的甘霖來得還要及時。如果有機會,他想道,一定要在獅衛(wèi)城里和他道謝。

  除了阻擋在法衛(wèi)大軍正前方的歇黎堡壘,其他位于圣主領地內的小型部隊都尚沒有推進至可以威脅到圣主腹地的位置。呂訥小心翼翼地指揮部隊行進,以免招惹到其他堡壘的守軍,但是一支千人部隊想要完全避開耳目實在過于困難,就像現(xiàn)在橫在呂訥面前的一座小村莊,還活在安逸中的村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藍色的士兵整齊排列在田野之間,一時間都忘記勞作了。

  “這位領主大人,”村莊的村長甚至沒有認出這位是高貴的查美倫之子,“您這是要前往圣主城嗎?”

  “沒錯,村長先生。”呂訥還頗有禮貌地行了禮,“我們只是借道,不會造成沒有意義的損失。我的士兵會注意他們的腳步,以免傷害到莊稼和農田?!?p>  村長對這異乎尋常的士兵數(shù)量完全沒有起疑心,便讓呂訥過去了。呂訥最后向村長道了謝,只要這些村民不會來妨礙他,仁慈而年輕的陛下也沒有理由讓這些未來的子民對他感到不滿。

  “爺爺,領主大人有金色的頭發(fā)和金色的眼睛,是查美倫家族的人。”

  幼稚的童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呂訥勒停御座,背對著臉色蒼白的村長。這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村子里沒有一個大人認出呂訥來,只有他知道查美倫家族的典型特征。

  像是要繼續(xù)炫耀自己的聰明一樣,小孩指著藍甲的士兵道:“好多士兵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士兵從我們村子去圣主城呢。”

  “不要說了!”村長沖過去堵住孩子的嘴巴,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呂訥轉過身來面對著驚慌失措的孩子,冰冷眼神中從不將他當作一個懵懂不經事的孩子。

  “村子里有奸細!不要放過他們?!?p>  士兵們猶豫了一下,直到呂訥手下的將領復述了一遍命令,他們才拔出劍刃。村民們尖叫起來,等到想要跑的時候,法衛(wèi)人就已經抓住他們的肩膀,一舉刺穿他們的肚皮。

  村長緊緊護住孩子,他跪在呂訥面前,迫使那孩子也跟著下跪?!暗钕?、不,陛下!”村長在一片哀嚎聲中哭喊道,“我們不會暴露您的行軍,求您饒大家一命吧……”

  “我說了,村子里有奸細。”呂訥平視前方,“我知道村民都是好人,但在找出奸細之前,我不能停止調查?!?p>  “這樣的調查……”村長絕望地低下頭,正好對上身下孩子的視線。孩子被村長死死保護住,還沒有看到村子里的慘狀,但耳邊的哭嚎是真實的,他不解地盯著村長,說不定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呂訥思考了很久,這期間,不斷有士兵從他背后跑出來,前去殺死無辜的村民。一個女人還挺著大肚子,士兵猶豫不決,不認為她是什么奸細,就轉身離開了。但沒過多久,一名法衛(wèi)將領走到她的身邊,連同未出生的嬰兒一起剖開,血紅色的胎盤掉落在地,染紅了將領嗜血的雙眼。

  村子很小,只有二十個人不到,幾分鐘后,村子里就重新變得一片寂靜,只有一老一小還在呂訥面前瑟瑟發(fā)抖。

  士兵甩掉劍上的鮮血回到陣列,也許在他們心里已經布下陰云,但殺人殺多了,罪惡感就會快速地流失??纯此麄兊难劬?!哪一個不是毫無光彩,猶如行尸走肉呢。

  呂訥終于改變了一下站姿,然后在村長看不見的角度搖了搖頭。將領已經會意,他悄無聲息地走到老人背后,將劍刃扎進他的后背。

  村長全身一震,用最后的力氣推開懷中的孩子,這時法衛(wèi)將領再一用力,徹底刺穿了老人的身體。孩子大聲尖叫,染血的村莊嚇得他尿了褲子。

  法衛(wèi)將領把沾著滾燙熱血的劍從村長后背中拔出,一步步走向那個孩子。后者已經跑不動了,只能坐在地上不停地搖頭。呂訥似乎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提前命令士兵向前進發(fā),讓將領解決完后再跟上來。

  離開村莊后,前方的路途變得順暢許多。不少村鎮(zhèn)已經空無一人,他們還有些自知之明,早就尋找就近的堡壘前去避難,不過還有些許過慣了安逸生活的居民不知道逃跑。呂訥料想這群人遲早也會為自己的遲鈍付出代價,殺了也就殺了,只有快要接近歇黎湖的幾個村落被他赦免了,因為到了這個距離,就算有人向其它堡壘的守衛(wèi)通報,也來不及前去支援了。

  歇黎湖面積不大,形狀如同展翅的飛鳥。無論四季,歇黎湖的湖水都如翡翠一般碧綠,天鵝在湖面嬉戲,它們從不畏懼人類,就和前幾個村子的村民一樣,面對一排排威武可怕的士兵,它們也還是如往常般彎曲脖子,伸到翅膀下整理自己的羽毛。

  和潔白的天鵝站在一起的呂訥仿佛融入了湖畔美景,他探出修長的手指與天鵝互動,這群溫柔的生物將呂訥視為自己的同類,圍繞在他身邊。呂訥生來就非常人,見到這般情景的法衛(wèi)人更是確認了內心的想法,早前被屠殺的村子里說不定真的有奸細。

  終于欣賞到歇黎湖景色的呂訥心情大好。即使是在圣主的日子里,呂訥也只來過這里幾次,而后他央求父親帶他去,伊斯滕都以公務繁忙拒絕了。呂訥心中憤恨,他哪里不知道伊斯滕是忙著和圖道爾一起出去尋女人。

  法衛(wèi)部隊連夜向歇黎堡壘進發(fā),行進路線是筆直的,斥候前往堡壘探得情報后就立即折返,輕易就能找到陛下。

  “圖道爾將軍正在率軍進攻堡壘?!背夂蛘f道,“情況不容樂觀,我退出戰(zhàn)場的時候,將軍正在組織撤退。”

  呂訥揮了揮手,這時又一名斥候回來了,先前的那一位吃了一驚,連他都不知道還有別人也得到了相同的任務。

  這一位斥候帶回了截然相反的情報:“圖道爾將軍大勝守軍!出城對抗的圣主士兵潰不成軍,逃回堡壘里了。”

  呂訥點頭后又揮了揮手,讓他們繼續(xù)出發(fā),為他帶回最新的情報。

  隨著法衛(wèi)部隊的前進,戰(zhàn)報反饋的間隔越來越短,但是都有規(guī)律可循:圖道爾將軍撤退了、圖道爾將軍勝利了。斥候們面面相覷,但毋庸置疑的是,這些情報都是他們親眼所見,絕不可能有半分虛假。

  呂訥不再揮手打發(fā)走斥候,讓他們回到部隊?!笆勘鴤?,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勝敵人的時機!”年輕的陛下拔出長劍,陽光在劍刃的反射下顯露出七彩的光芒,“還有半天立刻抵達歇黎堡壘,我要你們在三個小時內抵達,隨我沖鋒!”

  此時,圖道爾還在歇黎堡壘下竭盡全力,這是他第十一次攻城,光是今天就有三次。他一邊喘氣一邊在心中計數(shù),如果不出什么差錯,這次攻城將會以失敗告終。

  遠端的攻城器械已經所剩無幾,圣主守軍多次突襲,毀壞了不少法衛(wèi)人辛苦造就的投石車,現(xiàn)在只剩下了幾輛。不僅如此,作為彈藥的石料和木材也已經所剩無幾,經過兩輪投射之后,指揮將領不得不謹慎考慮進攻的時機了。

  “瞄準同一個地方!”將領大吼著,奴隸們重新裝填巨石,如果能不斷攻擊城墻的同一位置,說不定可以使那堅固的防御動搖。但緊迫的戰(zhàn)場上容不得慢條斯理地瞄準,加上法衛(wèi)人已經開始登墻,不小心誤傷和致命的失準在所難免。

  一批巨石落下,圖道爾用盾牌護住頭頂,果然有些碎石朝他這個方向而來。堡壘城墻堅固無比,數(shù)日來的強攻一直沒有產生效果,滿目瘡痍只不過是表象,圣主士兵們自信可以擋住接下來的任何一次攻擊。

  圖道爾夫人高舉雙手做出托舉的動作,圖道爾腳踏雷霆,順著垂直于地面的城墻奔了上去,一舉越過高墻數(shù)米,倒拿長槍,借向下的沖擊要在墻后的平臺上炸開,米倫一揮長劍在圖道爾的落點等著。圖道爾沒辦法在空中改變方向,索性傾盡全力釋放奧數(shù)能量,化作一頭蒼藍色的奔狼咬向米倫。

  米倫做好了招架動作,但還是被咆哮的電流吞沒,沖擊波一層層地擋開,站不住腳的人都被震出數(shù)米之遠,擁擠的平臺被清理出了一個真空地帶。一陣噼啪亂響之后,圖道爾痛呼一聲被震下墻去,還好有登墻的士兵為他墊著才沒有受傷。

  其實米倫應當受到了相同的傷害,他的身體到現(xiàn)在還電流涌動,手臂上的盔甲已經崩裂,再也起不到防護作用。但即使如此,米倫仍然沒有絲毫動搖,圖道爾還以為他會因為麻痹而無法動彈,結果米倫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殺起敵人來依舊麻利。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圖道爾這樣罵著,嘗試再一次登城。只要有米倫在,圣主士兵的士氣就不會低落,法衛(wèi)人被逐漸逼退,剛剛還在墻后平臺上擁有一席之地的藍色被白色吞沒,看上去這一次攻城還是失敗了。

  賽克羅見到勝勢已定,稍微有些不甘心。伊斯滕讓他和米倫在這里迎擊敵人,但功勞一直都是將軍的,和王子一點關系都沒有。聽說呂訥是親自率軍攻入圣主領地,這樣比下來,賽克羅確實沒有弟弟優(yōu)秀。

  不!賽克羅捏緊雙拳,他要向自己的父親證明自己也是有領導才能的,所以當他看到法衛(wèi)人放棄登城準備撤離的時候,組織了一批規(guī)模不小的軍勢開門追擊。

  米倫剛剛解決完一批被滯留在堡壘里的敵人,突然聽見傳令官大喊開門。他打開頭盔面罩,臉上滿是疑問。圖道爾也沒有想到圣主人會追出來,不過一旦失去城墻和米倫兩個因素,法衛(wèi)士兵完全不用害怕敵人,所以圖道爾撤出圣主弓箭手的射程范圍后將后排當作前排、前排當作后排,轉頭又向圣主人發(fā)起進攻。

  米倫見王子有危險,就要出城支援,突然身后傳來了不小的吼聲,一支足有一千人的法衛(wèi)部隊從堡壘背后沖來,在中軍指揮戰(zhàn)斗的正是呂訥·查美倫本人。

  法衛(wèi)人長途跋涉,吼聲中顯得中氣不足,但是這不影響呂訥的計劃,他好像已經料到賽克羅會出城追擊,專門挑了這個時機開始攻城。這支部隊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法師,不需要什么攻城設施就能造成同等的效果,城墻邊突然狂風大作,看不見的利刃將士兵的盔甲刮開,緊接著法師們又在這狂風中加入了火焰,小火苗立刻隨風成為恐怖的火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堡壘牙去。

  米倫自顧不暇,放棄了救援賽克羅的打算,讓城中剩余的士兵從東面城墻下來,直線前往西面城墻。士兵們躲過致命的火焰后探出墻體,看見高高在上的呂訥正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馬頭上竟然有一根螺旋狀的角。

  “時獨角獸!”圣主人大驚失色,呂訥竟然馴服了傳說中的神獸,這讓守衛(wèi)們絕望不已,仿佛敵人是天神下凡,這樣也就可以解釋他們?yōu)槭裁磿蝗怀霈F(xiàn)在戰(zhàn)場后方了。

  事實上,呂訥根本不會馴服什么獨角獸,他壓根就沒有在歇黎湖看到它,這個獨角只不過是用繳獲的白色石料制成的,用繩子綁在這匹白馬上。

  相比起城墻和米倫,獨角獸作為傳說對人的影響要更大一些,圣主士兵動搖不已,直到呂訥部隊開始登城才有所動作。被鼓舞的士氣是真實存在的,法衛(wèi)人英勇無比,頂著長矛不斷向上攀登,守軍則由于將大量守城武器搬到了正面戰(zhàn)場,現(xiàn)在只能使用最普通的方式阻止敵人。

  賽克羅和圖道爾激戰(zhàn)正酣,他的劍法并不比任何一個將軍差,和圖道爾拼斗的時候完全不落下風。圖道爾完全不能從這位查美倫身上察覺到一絲王者風范,無比失望地對他搖頭:“賽克羅殿下,我很欣賞你的劍技,但是依我之見,你不能代替呂訥或伊斯滕成為國王?!?p>  “什么?”

  圖道爾耍了一個槍花?!翱纯茨阏谧龅氖?!這難道不是一位將軍該做的嗎?像我和馬奎斯,我們馳騁疆場、奮勇殺敵,沒什么不對的;但是你呢,你是王子,是未來的國王!你想過你戰(zhàn)死和我戰(zhàn)死二者之間的差別嗎?”

  賽克羅正要反駁,身后的歇黎堡壘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呼喝,法術造成爆炸在城墻后爆發(fā),似乎是有人在攻打堡壘。賽克羅暗罵該死,他帶走了超過半數(shù)的守軍前來追擊圖道爾,就算米倫再怎么英勇,僅憑那點兵力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守住堡壘。

  “好了,我知道這樣問你也不會醒悟。”圖道爾突然發(fā)言拉回了賽克羅的注意力,他勒起坐騎的前蹄,將所有無關緊要的人物嚇退,賽克羅也想要往后撤一段距離,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戰(zhàn)馬完全沒有反應,圖道爾的威勢中充滿了使人麻痹的奧術能量,賽克羅的馬已經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了。賽克羅瞳孔一縮,準備離開自己的坐騎逃往另一個方向,圖道爾大喝一聲,強勁的電流突破自然和常識將大地震裂,帶著洪荒巨獸般的咆哮向外擴散,直到將賽克羅吞沒。

  藍色閃光在平地戰(zhàn)場亮起的時候,熊熊烈火還在摧殘這圣主士兵的身心。呂訥用上了格雷格慣用的伎倆,讓敵人提前享受到了炎炎夏日,汗水淋漓的士兵體力很快就會干涸,接著就只能用意志力和對手比拼。

  法衛(wèi)人不斷進入墻后,呂訥見情況已經轉變,立刻讓法師停止釋放火焰,而改成屏障法術。這一次法師們釋放的屏障并非起到保護士兵的作用,他們將法術能量捏造成樓梯的模樣,讓呂訥可以輕松地身居高處俯視戰(zhàn)場,確保勝利女神永遠的眷顧。不過,如果這世上真有什么戰(zhàn)爭女神,可能早就成為王妃了。

  高空視野極佳,呂訥登了幾級透明的臺階就感覺有些喘,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整頓一下身體了??鄳?zhàn)之中的米倫眼見沒有任何護衛(wèi)的呂訥隨意暴露在半空中,立即馬上一柄長矛,就算有一名法衛(wèi)士兵將劍刃刺入他的腰部,長矛還是被他扔了出去。

  然而,就算米倫不覺得這次受傷會讓他死亡,但力道還是因為腰部肌肉的變形而稍微差了一點,飛刺過去的長矛從呂訥臉龐驚險地劃過,朝未知的地帶墜落下去。

  就在呂訥感覺到矛尖劃開臉蛋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過輕浮,戰(zhàn)斗還沒有結束就讓自己脫離護衛(wèi)。他捂著臉從奧術階梯上跌落,精貴的王族之血滴落在地。護衛(wèi)們嚇得差點心跳停止,大喊著“陛下”沖到呂訥的身邊。

  圖道爾率軍抵達歇黎堡壘下,圣主的追擊部隊潰退讓法衛(wèi)人的士氣大漲,又聽聞呂訥陛下從后方襲擊堡壘,法衛(wèi)大軍已經重新復活了。唯一讓人可惜的是,圖道爾沒有擊殺賽克羅,王子似乎用某種特殊的方式逃離了戰(zhàn)場,而圖道爾只不過看到了一陣墨綠色的光芒。

  圣主守軍腹背受敵,賽克羅王子也不知所蹤,現(xiàn)在正是需要支柱的時候,米倫扔掉自己的頭盔,露出連棕熊和雄獅都會畏懼的大臉,張嘴咆哮時都讓人擔心那些傷口會不會開裂:“誓死保衛(wèi)歇黎堡壘,為了王國!”

  還是老毛病,米倫的聲音太沙啞了,猶如一個啞巴忽然擁有了完好的喉嚨,但心有靈犀的圣主士兵知道他在說什么。

  歇黎堡壘的后面是美輪美奐的歇黎湖畔,是誰在嚴酷的訓練后施舍他們甘冽的湖水,讓他們忘卻身體疲憊呢;是誰在枯燥的警戒中引來美麗的天鵝與螢火蟲,讓他們不再昏昏欲睡呢;又是誰將不可侵犯的自己托付給這些臭男人,讓他們背負起王國守衛(wèi)的責任呢……

  “給我死守!”

  圣主人怒紅了雙眼,努力將法衛(wèi)人推下城墻,推不下去的就用尸體作掩護、用腳踹,最后實在沒有力氣的,就抱住敵人一同跳下去。正在專心殺敵的士兵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但城下的呂訥親眼見到堡壘內白光大放,仿佛受到了圣主的眷顧。

  圣主士兵身上的盔甲愈發(fā)難砍,仿佛刀槍不入,米倫抓起一個法衛(wèi)人,后者幾乎沒有掙扎,突然失去了所有活力,臉上充滿了安詳,化為片片白色的光晶離開人世。法衛(wèi)人動搖起來,一時間不知所措。

  圖道爾終于登上城墻,正好看見米倫的異狀,立刻開始后悔自己一個人率先上來了。米倫轉頭用一雙濃白色的眼睛盯著圖道爾,后者無法讀出一絲殺氣,米倫平靜得像是一尊雕像。

  “你已被包圍,馬奎斯?!眻D道爾違心地說道,“束手就擒,呂訥陛下會饒你不死的?!?p>  米倫徹底轉過身去擺出決斗的姿勢,他壓低重心雙手持劍,無論圖道爾如何移動,致命的劍尖始終對著他。圖道爾知道戰(zhàn)斗不可避免,只好展開藍色的戰(zhàn)旗,繃緊肌肉。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