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生活所迫
隨著朱升平敲擊杯壁的節(jié)奏,那霧氣小人吭哧吭哧的在空中不斷打拳,直驚呆了在場眾人,那第五豪杰更是被嚇的暈了過去,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那水汽漸漸散去,霧氣小人的身影也愈發(fā)淡泊,在月小小的操控之下,小人的羅漢拳越大里朱升平便越近。
希夷雖然一直在敲打杯壁,但控制小人的實則還是月小小,眼見這小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希夷幾乎能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月小小那猶如實質(zhì)的醋意。
最后月小小控制小人打出最后一拳,恰恰打在朱升平眉心,希夷只覺得自己眉心一溫,手上便失了節(jié)奏,用多了幾分力道,一聲輕響,那茶杯便碎在茶幾之上,杯中茶水幾乎全灑在了朱升平的衣擺上。朱升平見狀只能苦著臉朝眾人拱了拱手,順帶朝著月小小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月小小明白這是希夷在求饒,于是吐了吐舌頭,微微哼了一聲。
在場眾人見杯碎茶灑,這才回神,對朱升平這幾乎通靈的茶畫贊嘆不已。
但也有幾人黑著臉不知在想什么。而原本被嚇暈過去的第五豪杰此刻也重新醒了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周圍幾人,然后呆愣愣的對顧六六道:“顧六六,快打我一下,這真的不是做夢?”
顧六六聞言當(dāng)即躍躍欲試,運(yùn)氣能力,架起劍指,第五豪杰甚至隱隱聽到顧六六那兩根好看的手指上有劍氣呼嘯的聲音。
第五豪杰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慌忙運(yùn)起萬流歸源護(hù)住全身,緊接著連忙討?zhàn)垼骸靶」媚棠陶O。你這一指戳實了,我今天可就真醒不過來了。算我說的是胡話,您老人家千萬放過我吧?!?p> 顧六六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緩緩收回劍指,散去內(nèi)力:“切,還以為終于可以試試這大河劍印的威力?!?p> 第五豪杰一聽這大河劍印的名字,頓時又是一陣后怕,再不敢去看顧六六,扭頭對著朱升平說道:“二爺,你這一手近乎通靈的手段哪學(xué)來的?那羅漢拳似模似樣的,當(dāng)真神奇??!”
此言一出,主位席幾人盡皆變了神情。白玉睜開雙目,看向朱升平的眼神一派意味深長;坐在茶幾后的林瓏看向朱升平的眼神倒是有些復(fù)雜,先前她只將朱升平的那番話語當(dāng)做安慰來聽,此刻朱升平勾勒出如此神妙茶畫,若是朱升平勝出,那這茶社社長的位置,他真會讓與自己嗎?顧六六是看一眼朱升平又看一眼蘇何澈,一副做好準(zhǔn)備要看好戲的模樣;最后是蘇何澈,仍是帶著三分淺笑,細(xì)細(xì)端詳著自己手中茶杯,只是如今的這抹淺笑反而有些尷尬的意思。
林瓏嘆了口氣:“若是大家都無異議,那。。?!?p> “等等!”就在林瓏將要宣布結(jié)果的時候,側(cè)席中何燈出聲阻止。
“說?!卑子癯螣籼Я颂а燮?。
何燈見白玉支持自己,頓了頓后開口道:“飲茶是風(fēng)雅之事。朱二爺這手茶畫固然神妙,但在在下看來,實在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希夷大方一笑:“何兄但說無妨?!?p> “品茶如同飲酒,一味香,后入喉,再回味,依我看來,茶最大的功用,在于飲,而不在畫,朱二爺為了勾勒茶畫,最后敲碎茶杯,如何還能飲茶?既不能飲茶,如何品得茶中韻味?”何燈言道。
在場眾人聞言盡皆頷首,覺得何燈所言卻有幾分道理。
“那此番比試,勝出的便是蘇小叔?”鐘臨淵見縫插針。
蘇小叔聞言,輕輕敲了一下杯壁,那茶杯頓時了碎了一地,只是杯中茶水已然被蘇何澈喝的七七八八,倒也沒濺出多少茶水。
“原以為能撐到茶會結(jié)束,可惜了這上好的瓷杯?!碧K何澈一臉心疼的盯著那些碎瓷片。
這一幕到讓原本想為蘇何澈說話的人閉上了嘴。
這一下顧六六倒是來了興致:“那要如何評定?要不然打上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白玉聞言哭笑不得道:“若是要打上一架,那我便認(rèn)輸了?!?p> 眼見照著這樣下去,這茶會便要淪為鬧劇,林瓏只得站出來說道:“蘇小叔、朱二爺?shù)牟璁嫳M皆遠(yuǎn)超我等,雖然茶杯碎裂,但之前也只是說比試茶畫,不若讓二人加賽一場,以定勝負(fù)?”
眾人聞言紛紛表示贊成,倒是有附庸白家的家族提出讓要白玉也參與進(jìn)去,但被白玉婉拒。
定下加賽一場后,便有人發(fā)問要比試什么。
“在座皆是雅士,自然比試的內(nèi)容也要文雅,不若就讓白家公子決定可好?”林瓏眉眼彎彎,將這難題拋給了白玉。
白玉也不推辭,站起身后便道:“那邊比一比辯難如何?”
辯難便是以自己所學(xué)去難倒對方,史上最有名的辯難便是動筒辯難。動筒以孔子座下弟子達(dá)者七十二人,幾人已著冠?幾人未著之?為題,問當(dāng)世一博士,那博士苦思之后只道書上未有記載。動筒大笑解道:“《論語》云:‘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豈非七十二人?”
唐國如今文風(fēng)武風(fēng)并行,辯難倒是唐國學(xué)子較為常見的席間游戲,以此為賽,倒也有幾分樂趣,蘇何澈率先應(yīng)下,希夷也是含笑點(diǎn)頭。
“方才多謝蘇小叔了?!毕R膶μK何澈道,以希夷的眼光,自然看得出蘇何澈是故意敲碎茶杯的。
蘇何澈也不在意,輕聲回道:“朱二爺手段神妙,但真就如此輸了,未免有些遺憾,厚著臉皮同朱二爺再賽一輪,還望多多賜教?!?p> 希夷仍是大大方方的道:“那便請?zhí)K小叔出題?!闭l知話音剛落,朱升平身體猛然往下一沉,幾乎摔倒,再度站立起來的時候,朱升平眉頭緊皺,一派茫然模樣。
月小小見狀心道要遭,希夷不知因何原因失去了對朱升平身體的控制,此時控制身體的又變回了朱二爺!
蘇何澈卻不知道其中緣由,見朱升平并無大礙,便開口問道:“這世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這話題原本便沒有準(zhǔn)確答案,先有雞或先有蛋都可,只要你引經(jīng)據(jù)典,說服對方便是了,但朱升平何曾同他人辯難過?遇見沖突,只需眉頭一皺,自由家丁揮舞著砂鍋大的拳頭上前解決,就算家庭解決不了,還有銀兩,若是銀兩解決不了,那邊只能靠自家大哥朱和平出面了,朱升平長這么大,還真沒遇見自家兄長解決不了的事。
但眼前的蘇小叔顯然不是銀兩能打發(fā)的,朱和平若是在場,朱升平自然不慌,但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自然是先有雞?!?p> 蘇何澈聞言眉頭一挑:“那這第一只雞,又是如何來的?”
朱升平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半晌后突然笑道:“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