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晏府出奇的平靜。
二姨娘謝氏被禁足在祥福苑,自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晏語棋被打了板子,聽說是在院里休養(yǎng),閉門不出。
幾個姨娘雖然都過來晴嵐苑見過了晏語晴,但是倒也沒說什么,尤其是五姨娘程氏還特地送了她一套江南織繡的錦帕,分別是梅蘭竹菊四只,雅致的很。
晏語晴雖然不知一向高傲的五姨娘為何突然與她示好,但是因著推辭不過,也只能將繡品收下了。
這中間最為奇怪的便是四姨娘柳氏,柳氏在第二天一早便差人過來晴嵐苑稟報,說以后晏府的管家之事都全權(quán)交由晏語晴做主,問及緣由,丫鬟只說是四姨娘身體不適,無暇管理。
晏語晴倒也沒說什么,這個柳姨娘既然這么說,肯定是跟晏老爺打過招呼的,她也懶得計較這個。
用了一兩日的時間,查閱了府中這一年來所有的賬目開銷以及了解了大大小小的府規(guī)之后,晏語晴不禁唏噓一番,這古代的女人雖然不用像現(xiàn)代女性一樣上班,但是這平日里可一點兒也不輕松,一年內(nèi)涉及到家眷們的大大小小的活動就有十幾起,更別說日常的大小事務(wù)。
只是妟語晴這廂還沒完全上手管家之事,便遇到了麻煩。
“小姐,小姐,不好了”繡兒火急火燎的沖進了晴嵐苑的內(nèi)閣。
“慌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說”妟語晴從賬冊里抬頭看了一眼慌張的繡兒,淡淡的說道。
“小姐,夏...夏大人來了”
“夏大人?是燕城司的夏大人嗎”妟語晴挑眉問道。
見繡兒點了點頭,妟語晴不禁心里嘀咕道,莫不是夏大人找她真有什么事?
前幾日他來,因著謝春敏從中作梗,未能相見,她本想著過幾日便找個機會去見夏與飛一面,但是一直忙在晏府,一時也抽不開身,可誰曾想這位夏大人這么快便再次登門。
“小姐,王管家在外面候著呢,而且聽王管家說夏大人還帶了好些官兵過來”繡兒急切的說道,她有些擔(dān)憂,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官兵?!
“走,去看看”妟語晴放下手中的書冊,便起身向外走去。
妟府前院的議事廳里晏老爺已經(jīng)在了,丫鬟婆子們一個都沒有,應(yīng)該是特意清退了出去。
夏與飛則是背著手站在屋子中央,身后跟著幾個官差打扮的男人。
氣氛有些凝重。
“夏大人,小女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定不會與那命案扯上關(guān)系,我想此事一定另有誤會才是”妟語晴剛進門便聽到了妟老爺?shù)倪@句話。
命案?
什么命案?跟她有關(guān)系么?
妟語晴眉頭微皺,隨即不動聲色的朗聲道:“不知夏大人找民女何事?”
夏與飛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妟語晴,本是繃著的一張臉柔和了許多,朗聲道:“四小姐莫急,本官這里有一宗命案還請四小姐配合本官一同前往燕城司說清楚”
“不知是何命案?”
聽到夏與飛這么說,妟語晴心里倒也不著急了,雖然她與這個夏大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據(jù)她的觀察,這個夏大人為人正直,應(yīng)該是個好官。
“不知道四小姐可還記得城西李家的公子李秋生?”
夏與飛說完緊緊盯著妟語晴的面容,似乎在觀察妟語晴的表情。
在聽到自己前夫名字的時候,不知眼前這位曾經(jīng)被休棄的妟四小姐會作何感想,夏與飛心道。
“哦,知道,怎么他出什么事了嗎?”妟語晴在聽到李秋生名字的時候雖然有少許的驚訝,但是卻并不意外,也沒有任何傷心感懷之情。
“他的夫人,曾經(jīng)的花滿樓頭牌,綠竹,死了”夏與飛一字一句的說完,雙眼仍然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妟語晴的表情。
夏與飛仔細盯著妟語晴的表情:有驚訝卻不慌張,也不惶恐,更不傷心。
如此淡定可不是常人都做的到的,夏與飛心中已經(jīng)初步判斷命案應(yīng)該與晏語晴無關(guān),心中也越發(fā)的肯定這妟四小姐可不像傳說中的那么不堪。
妟語晴倒是沒想到那個綠竹竟然死了,這前幾日才剛見過呢,她突然明白了,為何這官府會來找她問話,應(yīng)該是知道了前幾日在清風(fēng)居門口她與李秋生夫婦的沖突。
“還請四小姐前往燕城司協(xié)助本官調(diào)查此案”
夏與飛話音剛落,幾個捕快竟然拿著鎖犯人的鐵鏈將晏語晴雙手鎖了起來。
晏語晴聽夏與飛這么說倒也不生氣,她本身就是個警察,這會兒遇到和自己有關(guān)的案件,自是應(yīng)該主動配合。
只是為什么還要用鐵鏈將她鎖住呢?
“夏大人,這是何意?”晏語晴挑挑眉,臉色微冷,這可不像只是配合一下而已。
“晏四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那夏大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晏語晴,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向著晏府外走去。身后緊跟著兩個捕快押著晏語晴。
“小姐?小姐?老爺您快救救小姐,他們?yōu)槭裁匆バ〗恪崩C兒被眼前的變故嚇呆了,呆愣過后開始喊叫起來。
晏老爺則是神情凝重的看著晏語晴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繡兒見晏老爺無動于衷,眼瞅著小姐已經(jīng)出了府,情急之下只得小跑著追了上去。
晏語晴被府衙帶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整個晏府,乃至整個燕城都傳開了。
“哎,你聽說了沒?晏府的四小姐被燕城司的人給抓了”清風(fēng)居里幾個中年男人又聊起了家常。
“啊,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呢?因何原因被抓?”
“就是今日剛發(fā)生的事兒,聽說是晏家小娘子嫉妒那花滿樓的綠竹得了李大公子的賞識所以才狠了心殺害了綠竹”一名身材肥碩的男人大聲道。
“不對,不對,是因著那綠竹前些日子在清風(fēng)居沖撞了晏四小姐,然后被其懷恨在心,所以這才被殺”旁邊的小個子男人搖搖頭,插嘴道,那一日晏家兄妹和李家夫婦在這清風(fēng)居門口相撞的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覺得你們都想錯了,你們難道不知道晏二少爺和那花滿樓綠竹的關(guān)系么,依在下之見,應(yīng)該是晏家小娘子為了給兄長報仇,新仇加舊恨,這才一怒之下,殺了那綠竹”也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我覺得這事定有蹊蹺,那晏家小娘子就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又怎能殺得了李家的人,聽說那綠竹可是在李家的枯井里發(fā)現(xiàn)的”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喝了一口茶,邊擦嘴便說道。
“也是這個理兒,不過那燕城司都把晏四小姐抓了,這個如何解釋?”
“對,肯定逃不開干系,許是那小娘子買通了李府中人行兇殺人也說不定呢”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晏府的新鮮事,全然不知所言皆落入到了二樓上雅間的一名男子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