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總是帶著點(diǎn)暖意,微微熏人入睡.
轉(zhuǎn)悠了大半天,我才將自己的所在地摸清楚。這里是一間酒樓,不對,應(yīng)該說是客棧,這個客棧很大,環(huán)繞著一個湖,呈圓形,整整三層。然,客棧里面卻沒有什么人,守門倒是很多,五步一個,十步一雙??蜅M?,從我這角度,三樓望去,外面圍著整整兩層。
偌大的酒樓,我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后院。
“不說!”男人低醇的嗓音響起,聲音不大,不急不緩,不怒不躁,漫不經(jīng)心中隱約透著涼薄的氣息,聞聲朝著后院的空地走去,躲在了一塊兒很大的假山后面,側(cè)身站著。
地上,女子滿身血污,緊緊咬著唇,一雙眼猩紅的盯著前方懶懶斜坐在上方的男子。
“葉靈,本公子是什么樣的人,你應(yīng)該清楚,若不是念在與你有數(shù)年同窗之情,那日,葉氏之人你定是護(hù)不了一人?”男子面色平和,悠閑的把弄這自己修長的手指。
這個酒樓呈個圓形,后院很大,很空,從我這個角度,前方境況盡收眼底。
房檐下,男人一身雪白,懶散斜靠在矮塌上,身后站著幾名護(hù)衛(wèi),很榮幸,其中兩個,我認(rèn)識,云一,還有明月。
地上,跪著一女子,衣衫破爛,云鬢歪斜,滿身傷痕,全身好似被鞭子抽過。
女子左右兩邊,各放著一大鐵欄,一邊關(guān)著婦女孩童,一邊關(guān)著老人婦孺,皆是滿身傷痕。
“呵呵,同窗之情,云師兄口中的同窗之情,便是殺我族人,滅我氏族,如今,更是像性口般的關(guān)著我葉氏族人?對待女眷,連青樓歌妓都不如?此般同窗情義,當(dāng)真可貴的很?”
趴在地上,女子低低笑出了聲,看著眼前的男人,竟是第一次,毫無畏懼。漠北滅了,葉氏一族死光了,幸存的少的小的老都關(guān)在這鐵籠子里了,葉氏千金之軀之貴族小姐,夜夜淪為那些低賤的士兵的女腐,個個生不如死。
“同窗之情,本公子已是后待,你莫不是忘了拋棄你們?nèi)~氏族人之人是誰?若是忘記了,本公子可以提醒一下?”男人起身,手持玉扇,走向女子。
男人微微傾身,低低一笑,扇柄輕佻的抬起女子的下顎,薄唇微動“你們?nèi)~氏一族,乃是祁國皇族之旁支,漠北大敗,祁國皇室明知你葉氏族人落入我手,不聞不問,這可不是本公子的錯!”
男人手持玉扇,很是優(yōu)雅掃過兩邊的鐵籠子。很是奇怪,籠子里面關(guān)著人皆是面露兇色看著站在中央的男人,紅著眼睛,但,無一人說話。
葉靈挑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掠過他俊美的側(cè)臉,眸色一痛,伸手打掉了男人的扇柄,“三萬將士,為保漠北,皆尸埋漠北,三萬將士的血染紅了整個北川,你云氏的云家軍,鐵騎之下,都沾著漠北將士的血,呵呵,仁至義盡,你云煜是何人,天下皆知,難不成,你一句數(shù)年同窗,仁至義盡,就能換回我漠北三萬將士嗎?”
言辭錚錚,葉靈血紅著眼睛瞪著眼前的男人,不由嘴角上揚(yáng)一抹苦笑。三年前,少年坐在盛開的櫻花樹下,頭發(fā)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美如畫,顏如玉,她第一次見他,傾心相許。
如今的他,更加耀眼,只是,早已不是自己當(dāng)初櫻花樹下遇到的少年了,物是人非,盡管他的眼里從來沒有自己。
“那自是不能?本公子沒那么大本事?”男人鳳眸狹長,微微瞇起,神色淡然。
“師兄何須謙虛!”葉靈這句話乃是大實(shí)話,云國近幾年在他的手里,常年征戰(zhàn),版圖不斷在增大,實(shí)力早已不容小覷了。
“呵”男人輕嗤一笑,扯著嘴角,伸直了身子,折回了原來的矮塌上。
“本公子只要她,你只要說出她在哪兒,這籠子里關(guān)著的人你今天皆可保住!”男人這次臉上沒了笑意,掃了一眼籠子里的人,黑眸幽深。
“師兄要?dú)⒕蜌?,我已?jīng)說過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葉靈口吻堅決。
文言文,男人眼皮懶懶一掀,瞟了一下地上的女子,眸色清冷,似乎沒了耐性,“本公子念你葉氏一族忠貞,本想留著一些血脈,可惜,葉家大小姐不領(lǐng)情,也罷,云一,將這些人扔到云川洞里,免得餓了那個豺狼虎豹,總的給那漠北留點(diǎn)活的東西,你說是吧?”
男人話剛說完,地上女子一下癱軟在地,兩個鐵籠子里面的人都蒼白著臉,咬著唇,不敢出聲,他們知道,只要一出聲,就得死。
那男人,不喜哭喪求饒之聲,若是不小心發(fā)出了聲音,那便等于自己不想活了。
“啊,,靈兒,,靈兒,好痛,,”右邊鐵籠里,突然傳出一婦人慘叫聲,原本安靜的地兒頓時有些吵雜了。
葉靈身子一怔,大驚失色,原本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臉上瞬間慘白:不好,二娘要生了。
“二娘?”瞧著大著肚子疼的滿頭大汗的二娘,葉靈瞬間心神大亂。爹在臨死前,交代了她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護(hù)好希兒;第二件事,就是二娘肚子里的孩子。
“靈兒,啊,好疼”鐵籠里,黃色的水已經(jīng)流到了地上,周圍那么多人,除了籠子里面關(guān)著的人面露焦色,外面的人都是冷漠相待。
“本公子在給你一次機(jī)會!“男人開口,毫無半點(diǎn)感情”若是再不說,耽擱了,可就是一尸兩命了!”
“靈兒”鐵籠里面,月娘突然開口。
“二娘”葉靈連滾帶爬的湊到了鐵籠前,看著月娘身下的血,眼淚縱橫,心痛如絞。
月娘滿頭大汗,慘白著臉,卻是沖她微微一笑“傻孩子,你為葉家做的夠多了,這孩子身上流著葉家的血,即使死了,也是葉家的人。千萬別說,你爹寧愿戰(zhàn)死也要護(hù)住她,你不能說啊?”
“二娘”都這般時候了,二娘依舊一臉慈意,永遠(yuǎn)那般體諒自己,葉靈哭的更兇了,她該如何?
假山后,我沒由的心里“扎扎”的疼,雖然這些人與我毫無關(guān)系,但是我還真是見不得這般悲慘的畫面,思索片刻,我走了出去。
“你那日答應(yīng)我,救命之恩定是要報的,不知道還作數(shù)不?”假山后,走出一穿著藍(lán)色衣衫的女子,在場人皆是一驚。
尤其葉靈和她身側(cè)的婦人滿心滿眼都透著驚訝。
女子身穿藍(lán)色紗裙,長相清靈,烏黑的頭發(fā)簡單挽在頭頂,眼眶微紅。
由始至終都漠視一切的男人,在看到女子后,微微挑眼,嘴角一抹笑意,“嗯,打扮后,還是有點(diǎn)像個女人!”
男人身后,我瞧見了明月,依舊冷著一張臉。
“你親口承諾,不會不作數(shù)吧?”定眼看著斜靠在軟塌上的男人,我再次開口。
男人把玩著玉扇,嘴角勾起笑意,“本公子許你救命之恩,可不是讓你拿來這般糟蹋的?”他語氣很淡,淡到我聽不出他的情緒。
“啊”這時鐵籠里關(guān)著的婦人,再次發(fā)出了慘叫。
“你難不成想賴賬?”我急了,這婦人一看就上了歲數(shù),高齡產(chǎn)婦,不能再拖了,一尸兩命隨時可能發(fā)生。
“你可想好了?”男人開口,口吻低啞中透著一絲磁性。
“想好了!”看著他,我眼神堅決。
男人眉一挑,黑眸鎖住我,須臾,莞爾一笑,風(fēng)華絕代。
我攥著拳頭,看著他,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別怕,沒事,他在笑,問題不大。
須臾,男子薄唇親啟“云一,將人抬到屋里,明月,接生”
“是”云一和明月同時應(yīng)聲,士兵打開了鐵籠,將婦人抬進(jìn)了屋里,明月也進(jìn)去了。
“啊”門一關(guān)上,慘叫聲就響了起來。我皺著眉,呆站在原地,瞧著門口守著的云一,忍不住低喃道“原來他早有準(zhǔn)備?!?p> 不遠(yuǎn)處,男人幽黑的眸子看著我,俊俏的臉上滿是笑意,見他笑,我也微微一笑,我這般舉動,似得取悅了他,只見得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地上,跪著的女子從我開口說話,四目相對時眼底的震驚之后,就沒抬頭在看我一眼,她的這番舉動,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過來”男人朝著我伸手,依舊滿臉笑意。我微微聳肩,抬腳走了過去,剛走近他身邊,身子一晃,他長臂一伸,我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在男人懷里,腰上一緊,鼻尖充斥著男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龍涎香。
“穿的這般好看,為何不讓明月替你梳個好看的發(fā)飾?”他摟著我,溫?zé)岬拇劫N著我的耳畔,在我耳邊低喃,低啞著嗓音。
我身子一僵,如此親昵的貼近,本能就是掙扎,我可不記得自己跟他有熟到這個份上。但是,他抱得那般緊,我掙扎幾下,愣是徒勞。
“男女授受不親!”看向他,我陰沉著一張臉。
“呵呵”男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抱著我,笑的那叫一個夸張。
不遠(yuǎn)處,葉靈余光掃到親昵抱在一起的男女,眸低黝黑,深不見底。
“你先放,,,”抬頭,我剛想開口,叫他放開我,然,四目相對,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彼此視線相匯,鼻息交錯,我生生打住了嘴。
他絕美臉上,薄唇微抿,唇角揚(yáng)著一抹弧度,黑如濯石的眸子此刻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眼神迷離中透著一些風(fēng)流,額上一熱,他修長白皙的手盡是撫上了我了眉,“芙蓉如面柳如眉,當(dāng)真不過如此!”
“咳咳”喉嚨一癢,我愣是沒忍住的咳了好幾聲!
這男人究竟要干嘛?我絕對算不上美女,就單單地上跪著那女子,樣貌就勝過我好幾倍!
不對?冷不丁的我留意到了男人眼底的笑意,戲謔?他在逗我玩?心中一怒,我伸長了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喂,玩夠了趕緊放開我,這么多人看著啦,我倒無所謂,閑雜人一個,沒皮沒臉,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高門貴戶,就算我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你總該在意你自己的吧?”
欲情故縱這種游戲,我與他玩,怎么算都是我比較占便宜,至少在長相上他就夠養(yǎng)眼的。
“哦”男人長眉一挑,狹長的丹鳳眼一瞇,“你當(dāng)真不在意?”
話落,我只感覺下巴一緊,眼前一黑,男人傾身,毫無預(yù)兆的吻落在了我唇上,灼熱的吻,混著清香,在我還未緩過神,他的唇已經(jīng)離開了。
周圍的人,眼眶睜的老大,皆是一驚。門口,云一,愕然睜大眼睛,嘴長得老大?
“你,,,”回過神,看著近處笑的魅惑眾生的男人,我盡是不知道如何反駁,第一反應(yīng)竟是扭頭望向地上跪著的女子,她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然,垂在雙側(cè)的雙手握的鐵緊。
我疑惑的搖了搖頭,在看到眼前男人滿是戲謔的臉,抿了抿唇,嗖的從男人身上起身,胡亂擦了擦嘴唇,朝著他罵了一句,“幼稚”,便走到了一邊。
男人聞聲一笑,懶懶的又躺倒軟塌上,一雙黑眸盯著我,目不轉(zhuǎn)睛。我眼神晃動,輕舔了下唇,一時盡是有些緊張。
“哇哇哇”嬰兒洪亮的哭聲適時響了起來,“生了,生了,葉將軍有后了”,鐵籠里不知是誰率先發(fā)了聲,原本被關(guān)著哭喪著的人們,皆是一笑。地上,葉靈身子一僵,看著緊閉的房門,泛著淚光,死氣沉沉的雙眸頓時一亮。
我亦是雙目一亮,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只聞得門“嘎吱”一聲,明月出來了,懷里抱著嬰兒。
“公子,是男孩”明月話落,周圍關(guān)著的人眼里皆是一亮,地上,女子身子一顫,扭頭看向嬰兒,眸生柔色。
男人面無波瀾,不知何時,又將扇子拿到了手上,目光快速劃過明月手上的嬰兒,眼神掃了一眼地上的人,“葉靈,你還是不說嗎?”
地上,女子淡眉輕挑,眼神掠過了站在不遠(yuǎn)處,正一臉單純,望著嬰兒的,雙目含笑的女子,漆黑的眸子閃著光。
“說還是不說?”男人再次開口,低醇的嗓音帶著涼意。
“我說!”地上,女子突然開口,只見她踉蹌著起身,走到了男人跟前,“但是我有三個條件?”
男人雙眸未動,薄唇親啟,道“說?”
葉靈擦了擦臉頰的眼淚,第一次在這男人面前,揚(yáng)起了頭,“第一,放了葉氏族人,永生永世不得為難。第二,世間在無葉氏一族?!?p> 葉靈深知,如今諸國在無葉氏一族容身之處,事實(shí)上,整個玄州都早已容不下葉氏一族了,現(xiàn)在,唯一能保全葉氏的,只有眼前之人了。
“第三,漠北氏族永不用云國之姓氏!”女子側(cè)顏,目光灼灼看向我。這次,我終于看清她的面容了,古人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dú)立,一顧傾人城,再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幾句話,扣在她身上,很合適,即使現(xiàn)在的她衣著狼狽,滿身血漬,那股骨子里透著美,那是天生。
“云公子,可好?”她看著我,卻是在對暖塌坐著的男子說話。這次她不再喚師兄而是云公子。
“云一,去安排”男人淡淡看了我一眼,冷聲吩咐道。
“是,公子”云一起身離開,明月將手里的嬰兒放到了葉靈手里,也隨著云一一同離開了。士兵,打開了籠子,將里面的人放了出來,帶了下去。
正午已至,艷陽高照,四周沒有一點(diǎn)風(fēng),整個后院安靜的出奇。
“阿妹”她一開口,我震驚的伸手一把捂住了嘴巴,呼吸緊迫,大驚失色。
樓廊上,云煜一身白袍,斜靠與上,手持玉扇,在聽到‘阿妹’兩字之后,丹鳳眼幽幽一動,目光緊緊鎖在了背對著自己的女人身上,薄唇微勾:“果然是你!”
女子沖我溫柔一笑,懷里抱著嬰兒,小心翼翼,“希兒,能給他取個名嗎?”
希兒?我呼吸一滯,頓時僵住了身子。
“希兒?”開口,我小聲的詢問,生怕嚇到她了,怕她認(rèn)錯了?
女子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看著我。
“我與你,,是姐妹,?”有些心虛,我問的很小聲。
“一母同胞,血肉至親,血濃于水!”她沖著我笑,笑的那般溫和,溫柔。
但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親生姐妹!”我驚訝又意外。怎么可能,雖然莫名其妙來到了這里,一切空白陌生的,但是我自己是誰我還是分得清的。
“對,親生姐妹”她順著我的話,小聲的附和著。
我眸光微微一斂,抬頭看了一眼廊上的男人,四目相對,他的表情很淡,俊俏的臉上除了習(xí)以為常掛著的一抹笑意,再無其它。
“你不用看他?”女子順著我的視線,眸底一絲慌亂一閃而逝,唇邊勾起一抹苦笑“他自是早就知道了,否則,也不會只身進(jìn)到北川,只為尋你,還險些喪命!”
我身子怔了怔,疑惑的看著眼前陌生到不能在陌生的人。
女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生疏,眼睫顫了又顫,極力掩飾著眼底的慌亂。
“葉氏一族,嫡出兩人,你與我,整個玄州誰人不知?漠北亡了,在漠北城,他只看到了我?當(dāng)然會去尋你?”
我再次皺眉。看著女子幽黑的瞳孔一圈一圈的收緊:我知道她在說謊,因?yàn)槲腋静徽J(rèn)識她,自然也不是她口中所說的‘阿妹’,廊上那男人去沙漠要找的人也不是我?
“你,,,”
“希兒,阿姐要走了”女子輕飄飄的打斷了我的話,“帶著爹留下的唯一血脈,以及剩下的族人,離開這里”她輕輕呵護(hù)著懷里的嬰兒,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亮光,跳動搖曳,就像聚集了這世上最耀眼的光芒,璀璨晶亮。
瞇眼看向她,我心頭一動,輕輕走近了幾步,“我可以抱抱他嗎?”
她嬌柔一笑“當(dāng)然可以!”
我小心翼翼接過她手里的小寶寶,軟軟的。襁褓里,白白凈凈的小男孩,胖乎乎的臉蛋,兩串彎彎的眉毛,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個小巧的鼻子,一對菩薩耳,一個肉嘟嘟的小嘴巴,在嘴巴下面還有一個圓鼓鼓的雙下巴,雙手胖乎乎的,甚是可愛。
“呵呵,真可愛啊”忍不住,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又滑又嫩。
葉靈瞧著笑的一臉開心的女子,眼簾一低蓋住了眼底的詭異和一絲愧疚。
“我對你這般陌生,你為何不意外?”看著懷里睡著的小寶寶,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心里一直想要問的答案。
女子笑了笑,揚(yáng)手接過了我手里的孩子,“你我打小便一南一北分開,見得少,感情自是不深?”
我一笑,不深?倒真是不深。
“是嗎?”微微一笑,我看著她,黑眸沉沉。
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深沉,低斂,隱隱透著神秘。
“妹妹與阿姐自幼見面甚少,每次都是匆匆一別,唯一一次處的比較久的,就是云家軍攻敗漠北那日,我兩在漠北城呆了一夜”
葉靈面色含笑,然不免帶著些苦澀,眉毛微微彎著,“那日,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妹妹盡是長大了,豆蔻年華,嬌嬌面容,姐姐很是欣慰,你知道嗎?”
“我”
‘主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話。我和葉靈皆是仰頭看向樓廊上。
他,我不知道是誰?但是,一定是個不簡單的角色?短短一小時,剛才離去的云一,已經(jīng)帶著人過來了。
“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樓廊上,云一低著頭,眼神掠過我們。
男人未語,眼梢抬起,看向我,眼神掠過身邊的葉靈,微微挑眉,“敘完舊了,便走吧,耽誤了時機(jī),本公子就算在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未必能護(hù)得了你們離開!”
云一走了過來,拱手彎腰,道“葉姑娘,請”
身邊,女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溫爾一笑,對我說道“阿姐要走了,妹妹日后,萬事當(dāng)心”她腳步一動,抱緊了懷里的孩子,繞過我,頭也不回的跟著云一朝前走去。
“等等”身子一側(cè),我堵住了她。
她望向我,臉色蒼白,透亮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我輕輕眨了眨眼,目光定在她臉上,淡淡一笑,“阿姐,一路珍重!”
話落,她看我的眼神一顫,震驚中透著意外。下一秒,她淺淺一笑,有些狼狽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雪白的玉佩,眼梢掠過廊上的男人,遞給我。
“這塊玉佩,是爹為你準(zhǔn)備的及笄之物,你收好了?”她望著我,眼神透著一層感激。
我伸手接過了玉佩,著眼打量了一下,玉佩嬌小精致,通透雪白,正中刻著一個小小的‘葉’字。
她眼簾低下,目光落在懷里的襁褓中,長長的睫毛輕顫,“葉氏一族,嫡出之系,原本并無男丁,如今,卻有了,阿姐無能,你和他,阿姐只能護(hù)得了一人?”
言下之意,她的護(hù)好襁褓里面剛出生的嬰兒,這般狀況,她也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事實(shí)上,葉靈也不知道,葉氏一族,她還能護(hù)得了多久,漠北亡了,整個玄州都知道了,葉氏一族,背著天命,無論走到玄州哪寸土地,稍微走漏一點(diǎn)風(fēng)聲,便是萬劫不復(fù)。
“我不需要這個!”走近她,我將玉佩輕輕塞到了襁褓外面一層“給他吧,當(dāng)我這個無緣的姐姐給的一點(diǎn)祝福,護(hù)他平安長大!”
葉靈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僵住,轉(zhuǎn)眸看向樓廊那抹身影,須臾,收回視線,折身離開。
“云公子可記好了答應(yīng)我的事,她也是葉氏人,希望公子竭盡所能護(hù)住她”葉靈走了,留下這句話,頭也沒回的走了。
天紅云,滿海金波,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金光耀眼,抬頭,白茫茫射出的銀色光芒,耀得人眼睛發(fā)花,頭腦發(fā)漲。
不遠(yuǎn)處,白衣男子自樓廊旋身而下,手持玉扇,踱步走近我。
“有什么想知道,問本公子便是,本公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長身玉立站在我身側(cè),愣是擋了不少陽光。
我壓下心中上下翻涌的情緒,極力扯出一絲笑意,揚(yáng)起下巴,淡淡的看著他,“你叫什么?”
云煜鳳眸輕顫,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她問關(guān)于葉氏一族的事。
“云煜”他回道
“哦”我微微挑眉,“那我是誰你知道?”
“葉希”
我眉頭一動,原來他要找的人叫葉希!
“何時知道的?”
“北川沙漠,醒來時便猜到了一點(diǎn),剛才才確定”他回答的倒是干脆。
我挑眉一笑,原來,相遇不是偶然,是必然,可惜了,我卻不是他要找的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還不會告訴他我是誰,我并非刻意隱瞞,只是不想要在看到有人死去。
倘如我現(xiàn)在告訴她我不是葉希,我想剛才他答應(yīng)放走的人今天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我不是圣母,當(dāng)然也做不到無心無情,等過些日子這些人都逃到安全的地方,我在告訴他也不遲。
“留著我,用處何在?”看著他,我很是認(rèn)真的問道。
他靜靜看著我,眸目微轉(zhuǎn),黝黑的眼眸泛著黑光,薄唇親啟“用處很多?”
至少,在他看來,整個玄州大陸,目前,那件事,只能是她。
“能簡單的說一下嗎?”看著他,我淡淡一笑。
他眸光微微一斂,嘴角勾起笑意,“到時,你便知!”
轉(zhuǎn)身,他踩著優(yōu)雅的步子,準(zhǔn)備離開,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腳步,回眸看向我,挑眉噙笑,“記著,不要亂跑,晚上本公子帶你去聽曲?”
說完,他便上樓了,瞧著那男人離開的背影,我搖了搖頭,折身,往另一邊走去。
接下來的路,得自己走了,哪怕再難,也得堅持,我還要回家。
因?yàn)椋诹韨€世界我的媽媽正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