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認為狙擊營的選址和部署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可以排除書記官通敵這個選項——不是因為相信書記官,而是作為狙擊營的指揮官,他相信自己對某地是否可以作為狙擊備選區(qū)域的判斷!
可這樣一來,他的思緒就不得不偏向了另一個可能的選項:
軍官之中……出現(xiàn)了叛徒!
軍隊部署沒有問題,在戰(zhàn)前會議上,軍官們針對每一個細節(jié)反復核定,最終敲定的結(jié)果并非某一個人決定的,所以計劃本身不可能有問題。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背叛了‘暴君’部,將他們的作戰(zhàn)情報泄露了出去!
這樣的做法無疑會令‘暴君’二字蒙羞,如果被他知道是哪個人做的,他必定要求軍部允許他手刃此人!
因為那些因為消息走漏而死在前三區(qū)的人……都是他過命的兄弟啊!
想歸想,指揮官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
由高處俯瞰下去,戰(zhàn)場上的情形一覽無余。
先鋒軍正與小股敵人膠著在一起,伺機撕裂對面的防線。
一小隊突擊隊員正隱蔽地在廢墟中穿行,尋找敵人隱藏的炮塔。
這時,他看到幾個異形的黑點,從先鋒軍右方偷偷摸摸地摸了過去。
他立刻高聲下達了命令:
“先鋒軍右翼!人數(shù)二十!風向西南!速度十五!標定十節(jié)……放!”
十幾支狙擊槍依次開火,在炮火交織的戰(zhàn)場,它們的聲音甚至不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大。
可效果卻是拔群的。
右翼的異形偷襲者悉數(shù)應聲而倒,沒有倒下的幾個,也開始沒頭蒼蠅一樣地開始在周圍尋找掩體。
“羅丹前輩,我們是不是只要拖到嚴寬大人進入戰(zhàn)場就可以了?”年輕的士兵一邊等待下一次扣板機的時機,一邊向身邊的老兵問道。
“并不是這樣的,孩子,”老兵回答道,“我們是整只軍隊的‘盾’,需要一直警戒到最后一刻?!?p> 年輕士兵又問道:“可是一旦‘暴君’出手,先鋒軍他們不是也要盡快撤離嗎?畢竟,嚴寬大人一個人就足夠左右戰(zhàn)局了。”
“讓我來教你一件事吧,小子!這可是真正的戰(zhàn)爭,永遠別把期望……”老兵用僅剩的單眼對準瞄準鏡,利落地開了一槍,然后用他那因為長期抽煙而被熏得沙啞低沉的聲音,對年輕的士兵勸誡道,“……都放在一個人身上?!?p> 老兵話音剛落,遠處的敵軍應聲而倒。
那是他剛剛那一發(fā)子彈做到的結(jié)果。
無論何時都要做到精準的點殺,不浪費一顆彈藥,便是狙擊營的準則!
誠如老兵所言,想要在戰(zhàn)場活下去,個人的力量是靠不住的,每個人能倚仗的,除了自己鍛煉出來的本事,便只剩下戰(zhàn)友。
狙擊營是先鋒軍的后盾,他們只要做好“盾”的角色,就夠了。
年輕士兵抿了抿嘴唇,架穩(wěn)槍,如同老兵一樣,單眼瞄準先鋒軍右翼僅剩的那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炮彈劃過天際的破空聲。
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團逐漸放大的、熊熊燃燒的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