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年都走了,不住家里了,古千柔當然沒必要再去超市。
對出租車司機說聲抱歉之后,她縮了縮脖子,返回自家。
一看任川和沈迦葉還沒走,且任川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古千柔就是好氣又好笑。
對于任川這種“娘里娘氣”的陰柔類型,古千柔確實不怎么感冒。
不然任川苦追這么久,也不會連手都牽不到。
沈迦葉見古千柔單獨一人,遲疑了一下,主動問道:“那個……他呢?”
古千柔攤手,說道:“被某人成功擠兌,不打算住我家了唄。”
“哦……”
“你說的是真的?”任川登時精神了,一躥就站了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然后一拍手掌,輕哼道:“算這小子知趣,也有那么一點羞恥心。”
他這副樣子,看得古千柔眉頭直皺,心想怎么越看任川就越討厭呢?
她也跟著哼了聲,說道:“你把人家逼走了,開心了?”
“當然開心了,從那天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打心眼里反感。這下總算是眼不見為凈?!?p> “可見你是一點都不在乎葉子的病,算什么表親?”古千柔冷冷道,“你把他得罪得這么干凈,他一旦不肯出手相救,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他敢!”任川眉毛一掀,高聲道。
“呵——”
古千柔覺得好生搞笑,說道:“他有什么不敢的?”
“這……都說好的,怎么可以隨意違背。當我們好欺負可以隨意戲弄?而且我都問清楚了,那家伙練的氣功,是他爺爺當年從外公手里求去的絕密秘笈。沒有這本秘笈,他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好的身手?只會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鄉(xiāng)下土鱉罷了。這么大的人情,他敢不還嗎?”
“你聽誰說的是他爺爺從沈爺爺手里求過去的?你確定不是沈爺爺主動送的嗎?”古千柔忍不住問道。
“我媽在電話里說的,這還能有假?”任川嗤笑,又將手臂一揮,“嗨,咱們能不再討論這個晦氣的家伙好嗎?千柔你明天去學校不?”
“我去不去學校,跟你這個已經(jīng)畢業(yè)的有關(guān)系嗎?我覺得你還是快點找一份固定工作。年紀輕輕老在家啃老像什么話?”
“我……”任川一張小白臉微微一紅,趕緊解釋,“不都說了嗎?舅舅那邊有個位置還被占著,只等那個家伙一走,就讓我上,我不在一直等著這個機會嘛!”
“凡事都要別人安排,也好意思說翟家年不能自立門戶,我也是醉了?!惫徘岚档?,一時懶得再跟他說話,拉著沈迦葉就往琴房走去,“葉子我們彈琴去,我都還沒跟你說,翟家年的記憶力要逆天了,他剛才啊……”
沈迦葉聽完翟家年的“壯舉”后,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千柔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一個完全不懂樂理的人,只是記手勢動作就能一遍完全重復?我認為他只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取了巧而已?!?p> “他干嘛要引起我的注意?”古千柔困惑。
“一個舉止輕浮言語輕佻的浪蕩公子,看到一個長得這么漂亮的軟妹子,你說干嘛呢?”
“切,都說了他不能破一身……”
“是他自己說的不能嗎?”
“不是,是我爸說的。我爸說他以前也研究過那門氣功,雖然沒練過,但也知道其中的后遺癥?!?p> “也就是說記載氣功的書籍上明確標注過?”
“應該是這樣?!?p> “這樣么……”
“哎呀,你就放心吧。這真不是翟家年在撒謊,而是千真萬確。我覺得像他的話,很適合當男閨蜜,完全不用擔心那什么什么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古千柔對古春秋的話是深信不疑,不會有半點懷疑。
那是誰?古神醫(yī)!神醫(yī)的名頭豈是會說錯的!
又是自己的親爹,完全沒必要坑親女兒是吧!
被晾在一邊的任川也都聽得見古千柔的說法,卻還是一點不放心——
“妹子誒,只能說你還是太年輕。就算那個家伙不能打一真一軍,也有無數(shù)種辦法占便宜……讓男閨蜜這種東西去死!”
翟家年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古千柔打上男閨蜜的標志,縱是身無分文,連行李都沒有,也還是底氣十足,昂首挺胸地邁步,踏上這康莊大道。
京城,華夏之都,近千萬平方公里國土的心臟,繁華,熱鬧,景點多多。
翟家年體力充沛,毫不停歇,四處游覽,好像旅客一般逛到了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闌珊。
翟家年停下來,望著前方一家生意興隆的飯店。
隔著巨大的窗戶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一桌桌的人吃吃喝喝,大快朵頤。
“啊,也有點餓了?!钡约夷赀@般說道。
然而沒有人回應。
“我說……我餓了。”翟家年又道。
有路人經(jīng)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步伐閃人。
“喂,沒聽見嗎?我餓了!”翟家年扭頭看向一個方向,“高手兄,你跟蹤我這么久,就不餓嗎?我建議我們就在這家吃一頓怎么樣?你早上輸了,就不想在晚上贏回來嗎?”
龍錦山面色發(fā)青地從陰影中走出來,說道:“早上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提了?”
“可以,只要你這一頓吃贏過我?!?p> “……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樣是飯桶?!饼堝\山冷冷道,“想讓我請你吃飯就直說?!?p> “請我吃飯,我直說了?!?p> “沒問題,只要你打贏我!”龍錦山擺出一個要進攻的起手式。
翟家年一囧,說道:“你還沒死心呢?”
“既然決定要跟你打一場,我就不會這么輕易改變主意?!?p> “好吧,我承認你比我厲害,我拍馬也打不過你,這總成了吧?”翟家年說道。
“不行,你一定要出手,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氣功。”
“我就不出手,你咬一我?”翟家年沒好氣說道,“有種就打死我啊,打死我了就沒人給沈迦葉治病……”
“好,我滿足你的愿望!”龍錦山打斷翟家年的話,呼的一下,就沖過去,一拳轟向翟家年的臉。
“喂,你還真敢?。俊钡约夷甏蠼?,一個避讓過后,嗖嗖嗖逃跑。
雖然他始終認為龍錦山絕對不敢殺死自己,但也不會愿意真的挨打——
他能感覺這廝很厲害,自己挨一拳的話,估計承受不住。
“看來給沈迦葉治病這個理由,并不是百試百靈的?。 ?p> 眼見翟家年逃跑,好像又要上演上次的追逐戲碼,龍錦山也是夠無奈的。
不就是打一場嗎?為什么就不能滿足一下自己這小小的要求呢?
兩人一路跑出一條街,龍錦山便停了下來。
一秒鐘后,翟家年隨之停下。
在他前面,一個中年人負手而立,在夜風中擺著POSE,深沉的臉色,十分直白地表現(xiàn)自己“前輩高人”的派頭。
“你來了?”他看著翟家年,略帶唏噓地說。
翟家年歪了歪腦袋,愣了幾秒鐘,忍不住說道:“你他媽是誰啊,干嘛用一副我們認識還約好了見面的語氣說話?”
龍錦山忍不住笑了聲,說道:“翟家年,你也忒放肆了點。這位可是當年傳授過你哥龍虎勁搬運法門的李狂李師傅,也算你半個師父,你豈敢不尊重?”
在武功圈子里,尊師重道,極為重要??梢哉f師父是完全不下于父親的地位,甚至從某些方面來看,比重更高。
父親的話不聽,也不算什么。師父的話不聽,就是離經(jīng)叛道!
嚴重者可論背叛師門處置,清理門戶,廢掉武功,甚至人道毀滅!
李狂也是從龍錦山口中聽說自己曾經(jīng)極為看好的天才翟今朝的親弟弟初出江湖,就起了提攜之心,過來見個面。
哪知道翟家年一開口就是“他媽的”,聽得李狂登時就十分不悅。
他冷冷一笑,嘲諷著說道:“半個師父?在這位氣功大成的青年才俊面前,師父之名,李某人愧不敢當!龍老弟可別用錯詞了?!?p> 翟家年聞言,大松一口氣,說道:“一聽高手兄說你名字,我就嚇了一跳。幸好幸好,你并沒有你名字說的那么狂,總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畢竟我是我,我哥是我哥,總不能教過他武功的師父,在他死了過后,還得讓我來養(yǎng)老送終吧?我又沒從他們手里學過一招半式,你們說是這個理吧?”
“……”龍錦山捂臉。
這翟今朝當年也都夠狂了,但還是恪守最基本的規(guī)矩,面對前輩,都是客客氣氣。只是對那些跟他爭鋒相對的人,無論是什么身份,才都渾不在意的強硬反擊。
他這弟弟別的本事還不知道,在輕狂方面,還真是青出于藍啊!
就算不承認“半個師父”的身份,但總歸是前輩,怎么他盡挑得罪人的話來說?
“唉,我算看出來,這家伙是對武功這一門有極大意見,連帶著反感整個武功圈子里的人……”
“哈哈,好,好,好!小伙子,你夠好。”李狂被翟家年氣得一哆嗦,怒極而笑,拱手道,“李某不才,想與你討教討教所謂氣功有何本事,還請賞臉?!?p> “我練氣功只是用來健身,沒學打架?!钡约夷暾f道,“而且跟你打又沒好處,我干嘛要賞臉?你想打的話,還是跟這位高手兄打吧!正好他也閑得皮癢。”
他話說完,打算繞過李狂走人。
李狂橫移一步,依舊拱手:“請賜教。”
翟家年又往旁邊繞。
李狂也再次橫移:“請?!?p>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臉,我不愿意打架還非逼我?你們武功圈里的人,都是這么蠻不講理嗎?”翟家年怒道。
李狂面無表情:“請出手吧!”
“唉,你們?yōu)槭裁匆莆摇?p> 翟家年嘆了口氣,將手機掏出來,十分無奈:“沒辦法我只好報警了?!?